第102章 撬動戰(zhàn)爭走向

　　翌日。

　　氣溫回暖，馬車沿著泥濘的道路艱難前行，車夫盡量將馬車駕的穩(wěn)當一些，但一路的顛簸還是讓姜玄直皺眉頭。

　　很快，馬車行駛至喧囂的西市門口，慕春前往休屠居，姜玄則直奔皇城。經(jīng)過層層通報，他懷抱著木匣子，來到明德殿前侯旨?；蕦m的積雪清掃的非常干凈，但濕漉漉的地面在暖陽的炙烤下，蒸騰著白霧，龐大的宮殿群宛若云氣繚繞的仙境秘地。

　　“宣...遠山侯覲見。”一消瘦年青太監(jiān)尖聲喚道。

　　姜玄頷首凝神，亦步亦趨地跟在太監(jiān)身后，走進大殿中，他余光一瞥，發(fā)現(xiàn)殿內跪坐數(shù)人，正與李世民商討國事。

　　“臣...參見陛下?！苯涯鞠粩R置地上，恭聲叩拜。

　　李世民端坐受禮，一臉肅穆莊重之色。程咬金、尉遲恭、李勣、秦瓊等人意外地回過頭打量著姜玄。

　　“起來吧?！被实弁铝丝跉?，又道，“賜座?！?p>　　姜玄只覺得數(shù)道目光如實質般射在自己身上，他收攏思緒便跪坐在最后方的幾案旁，靜待皇帝詔諭。李世民卻先不說話，良久方起身在眾人面前踱步，“你懷中所抱何物？”

　　“回陛下，此物命名馬蹄鐵?！苯殚_木匣頂蓋，交給快步走過來的吳鈺英，便不再說話。

　　“馬蹄鐵？”李世民拎起匣內蹄形物，仔細觀察著，“這有何用？”

　　“陛下，此物釘于馬掌，便可令戰(zhàn)馬不再受蹄角破損之苦?！苯娙四抗怄告傅?，“前鐵頭部設鐵唇，有防止蹄鐵脫落的作用，蹄鐵內外分枝的后端稱為鐵尾部，蹄鐵上接蹄底，下接地面，在接地面的兩側鐵枝各有一道釘溝，內有釘眼，蹄釘由此打入，固定蹄鐵于蹄底。”

　　殿內都是大唐帝國軍方大將，眾人聞言，皆面色激悅，雙眼通紅地盯著姜玄，好似兇神惡煞的魔神一般。

　　程咬金布滿虬髯的剛毅面龐先是極喜而后布滿凝重，霍地起身提著姜玄，背對著眾人，眼里滿是警告的意味，“老夫知你聰慧異于常人，但此處不是你誑言之地，慎言！”

　　“知節(jié)！”李世民蹙眉打斷他，“松手，讓他說下去?！?p>　　“陛下說的是，先聽聽看?！崩顒奚裆仡┝艘谎蹜以诎肟盏慕?，又拍拍程咬金的胳膊勸道。

　　“慎言！”程咬金對姜玄的印象不錯，怕他再胡言亂語，又囑咐一句，“軍國大事，豈能兒戲，你切不可夸大其辭?！?p>　　姜玄自知程咬金出于好意，便小聲道，“程伯伯，您先放我下來，我知道自己在說什么?！?p>　　“你接著說。”李世民晃了晃手中的蹄鐵，示意他繼續(xù)。

　　姜玄平安落地，理了理皺巴的月白長袍，沉聲道，“此物的作用不僅能徹底解決戰(zhàn)馬蹄角因長途奔襲造成的磨損開裂，而鐵尾部有高跟的鐵臍蹄鐵和鐵尾部加厚的厚尾蹄鐵，對于因蹄踵過低所引起的馬蹄疾病有治療作用。連尾蹄鐵則用于矯正和治療蹄冠狹窄，防止蹄下面向外擴張?！?p>　　“陛下請看匣子內鐙狀蹄鐵?！苯拍懮锨?，環(huán)視著眾人愈發(fā)激動的神色，又緩聲道，“它則用于矯正馬匹、騾子、驢的滾蹄現(xiàn)象，以防止蹄向前傾倒?！?p>　　“果真如此？”沉默良久的秦瓊，眼神銳利地打量著姜玄稚嫩的面龐，“不是戲言？”

　　姜玄拱拱手，迎合著秦瓊投射過來的目光，斬釘截鐵地說道，“句句屬實！”

　　“呼...”

　　大殿寂靜無聲，落針可聞，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實際上，包括李世民在內，他們已被姜玄說服，只是事實太過驚人，短時間難以消化這突如其來的震驚。

　　想要飼養(yǎng)一匹高素質的戰(zhàn)馬，其成本是很高的。不僅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去培養(yǎng)馬匹，一塊水草豐美、地域遼闊的天然牧場更是必不可少，自古以來，為養(yǎng)戰(zhàn)馬，歷朝歷代所付出的代價是非常大的。

　　“姜玄，你又給朕送了一份大禮！”李世民喜不自禁，縱聲大笑，“毫不夸張地說，若此物真如你所言，那它便能撬動戰(zhàn)爭的走向?！?p>　　姜玄微微頷首，“為陛下分憂，是為人臣子的本分。”

　　在馬蹄鐵沒有被發(fā)明之前，馬蹄就是限制騎兵作戰(zhàn)半徑的關鍵因素。如果戰(zhàn)馬長距離奔襲，馬蹄很容易崩裂甚至脫落，那這樣的話，一匹戰(zhàn)馬就基本廢掉了。

　　直到馬蹄鐵被發(fā)明后，騎兵部隊再也不用擔心愛馬變成瘸子，可以大膽的沖鋒陷陣，于是浩瀚如煙的蒙古騎兵越過賀蘭山，直抵多瑙河，鑄就了成吉思汗神話般的戰(zhàn)績。

　　......

　　“小娃娃不錯，可曾訂了親事？”眾人出了明德殿，李勣似是隨口問道。

　　尉遲恭黝黑的面龐瞬間布滿嘲諷之色，“老匹夫，你打什么注意？”

　　“呵呵...好算計。”程咬金搭腔，鄙夷道。

　　“回李伯伯，尚未訂親?！苯傻卮蛄恐@位中年老帥哥，也就是李千葉之父。

　　李勣瞪了眼作怪的二人，又換了副慈祥的笑容，拍拍姜玄的肩膀，“改日來老夫府里?！痹挳?，他揚長而去。

　　“懋功這是意有所指啊?！鼻丨傇谝慌孕Φ?，“若不是老夫膝下無女，怕是也會如此急不可耐了?！?p>　　姜玄先前不知何意，這才恍然大悟，矜持一笑，“秦伯伯，我還小?！?p>　　“??？”程咬金好笑地搖搖頭，“不小了，九歲訂親，十三完婚的比比皆是?！?p>　　姜玄忽而想起曼家姐妹，她倆便剛滿十三，可眉眼還稚嫩的很。在后世莫說結婚生子，便是談戀愛都是禁忌，他朝著三位伯伯說道，“小子無父無母，暫時未考慮婚配。”

　　尉遲恭看似性情狂暴，可此時卻也情真意切地安慰道，“你叫老夫等人一聲伯伯，咱們定待你如親子侄，婚配之事，我等自會為你操持。”

　　“敬德言之有理，正是如此?！鼻丨傓壑L須笑道。

　　程咬金只是拍了拍姜玄臂膀，并未言語，但表達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姜玄斂容正色，恭身一拜，“承蒙三位伯伯厚愛，小子定銘記在心?！?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