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四人行

　　屋子里有好幾節(jié)竹筒內(nèi)都盛滿了從河邊打來的清水，姜玄取了一節(jié)竹筒，將躺椅放在門外面。

　　“你過來坐?！彼麥?zhǔn)備給女子清洗下傷口，然后再用雙氧水洗一遍，最后再擦點藥膏，這樣的話，用一次藥就可以了。

　　女子有些不太理解他的意圖，但還是乖乖坐在竹椅上。

　　接下來就有點難辦了，想要清洗膝蓋以及腳上的傷口，就得讓她把裙子撩起來，還得脫了鞋子才行。

　　撩裙子這個姜玄在行，幸運女神的裙子他撩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那這個大唐妞兒的腳到底是能不能看呢？

　　看著女子的腳，他又想起了纏足這個陋習(xí)。

　　據(jù)說，纏足大約產(chǎn)生于五代或者宋初，興盛于明清，也屬明清時期的最殘忍。

　　宋朝時只有高貴的女人才裹腳，普通婦女不裹腳，而且當(dāng)時對裹腳的要求只是纖直，還沒到明清直接傷筋動骨的程度。

　　據(jù)說，裹腳之風(fēng)便是南唐后主喜歡觀看女人在金制的蓮花上跳舞，由于蓮花太小，舞女就把腳裹起來致彎曲立在上面，李煜大喜，覺得實在是美妙極了。

　　于是這事就開始從龐大的后宮流行到了上流社會，在上流社會的帶動下，民間女子就開始效仿，這一效仿，就變成了一種社會習(xí)俗。

　　為什么會流行呢，一種是上流社會乃至統(tǒng)治階級的意志對于天下百姓的影響是直接而巨大的。

　　就像李煜喜歡小腳女人，那么這個風(fēng)氣就從后宮開始迅速的蔓延，一直到整個社會。唐玄宗喜好道教文化，所以道教在唐朝發(fā)展到了巔峰。乾隆酷愛書法，所以推動了書法的發(fā)展。

　　除了統(tǒng)治者的意志之外，就屬那幫子文人了。譬如蘇東坡《菩薩蠻》詠足詩云：纖妙說應(yīng)難，徐從掌上看。

　　甚至還制定了小腳美的七個標(biāo)準(zhǔn)：瘦、小、尖、彎、香、軟、正。

　　小腳，是養(yǎng)出來的，就像把玩紫砂壺一樣，不是一蹴而就的。

　　所以古人在小腳未養(yǎng)成之前，是不讓人隨便看的，而等養(yǎng)的差不多了，也到結(jié)婚的年紀(jì)了，能看的也只有自己的丈夫。

　　姜玄覺得這個才是女人腳不能隨便看的由來。

　　而唐朝女子是不裹腳的！

　　為什么大唐被后人稱贊最多，那是因為大唐有太多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閃光點了。

　　但就算唐朝社會風(fēng)氣開放，女人的腳，還是屬于隱私部位，不過沒有后面的幾個朝代那么變態(tài)。

　　......

　　“現(xiàn)在我給你清洗傷口，你得先將傷口露出來才行。”姜玄說罷，指了指她的腿上的傷口處。

　　女子羞澀，不過看到姜玄還是個孩童模樣，也就沒有猶豫，脫了鞋襪，將長裙掀至膝蓋處。

　　“忍著點啊，雙氧水比較痛?！彼南ドw受創(chuàng)嚴(yán)重，姜玄看的都疼。

　　女子還是很堅強的，雖然疼的臉都扭曲了，卻沒再哭出來一聲。雙氧水淋在傷口處，像沸騰的開水一樣，冒著小氣泡，發(fā)出輕微的滋滋聲響。

　　......

　　“好了，明天再換一次藥就差不多了。”姜玄把她額頭處最后一處傷口處理完，瞅了一眼洗完臉的女子。

　　夜色中只有火把發(fā)出不甚明亮的橘紅火光，但還可以看的清楚女子的面孔，看年紀(jì)大約二十左右的樣子，臉頰消瘦，鼻子挺拔端正，最出彩的算是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

　　不過他知道，女子的實際年齡應(yīng)該比外貌要小一些。

　　最終，四人擠在一張床上，和衣而睡。

　　嚶嚶嚶...

　　翌日清晨。

　　山谷中霧氣彌漫，宛若九天仙境，而后隨著朝陽升起，不多時便消逝不見。

　　屋子里漆黑一片，姜玄摸黑打開屋門，回到床邊頷首瞅著近在咫尺的女子，昨夜天黑，看的不甚清楚，這會兒才細細打量了一下。

　　女子面黃肌瘦，膚色略顯粗糙，嘴唇干裂脫皮，看上去甚是可憐。只是不斷抖動的睫毛，出賣了她此時已經(jīng)清醒的事實。

　　“裝睡呀，起床了?！?p>　　姜玄忍不住樂了，女子像經(jīng)歷了新婚夜洗禮的小媳婦，羞得不敢看自己丈夫一眼，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

　　“小郎君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若是小郎君不嫌棄，往后就由我照顧小郎君的起居吧。”

　　女子連忙翻身下床，屈膝行禮。

　　“跟著我？”姜玄略作沉吟道。

　　“阿耶阿娘走的早，便跟著阿兄相依為命，可后來阿兄生了場大病，無奈家里沒有積蓄，便把田產(chǎn)抵給了莊里的大戶，可惜還是沒能救活阿兄，我現(xiàn)在無家可歸，求求小郎君讓我留下來吧?！?p>　　女子聲淚俱下，姜玄也百感交集，這操蛋的世道啊，“好了好了，你先別哭了，你暫時留在這里吧。”

　　女子破涕為笑，趕緊抹了一把眼淚。

　　......

　　晨起的困意被清涼的河水一掃而光，姜玄頓時覺得精神了好多。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郎君的話，我叫沈子柔，名字還是阿耶取得?！迸虞p聲應(yīng)道。

　　“我叫姜玄，以后就叫你...柔娘吧。”

　　他對于唐朝人的稱呼還是很不習(xí)慣，女子的稱呼一般都是姓氏加行第再加一個娘字，像沈子柔的話，如果家里排行老二，那就稱呼為沈二娘，娘字只是個后綴。

　　秀兒還小，稱呼倒是可以隨意一些。

　　“我聽小郎君的?！?p>　　“你是從哪里逃難來的？”姜玄比較關(guān)心這個問題。

　　“我家在寧民縣，從縣里逃出來以后，就被人追了一路，人多的地方不敢去，只好逃往山里?！比崮锱闹乜谡f道，現(xiàn)在想起她還心有余悸。

　　“寧民縣？”

　　他曉得這個地方，寧民縣只是現(xiàn)在的稱呼，等李世民登基以后，就和另一個縣合二為一變成了藍田縣。

　　“是的，小郎君要去長安嗎？”柔娘疑惑道。

　　“長安啊，暫時還不去?！彼麚u搖頭，道:“待會兒我?guī)闳ド焦任鬟?，那里有一處溫泉，你去洗洗，穿我的衣服?！?p>　　柔娘不知道心思飄到了哪里，臉頰緋紅，像大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