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叛軍頭目,心靈先知
“出來吧?!焙翢o波瀾的語氣里,有著不動如山的沉穩(wěn)自信。
看來對方直接就感知到了:元浩等人的力量不算強,用弱小來形容似乎也不為過。
見這一看就是強大神力者的女人朝這邊走過來,本來還想誓死頑抗的元浩,連最后兩顆高爆手雷都拿了出來。
但在突然之間,他頭腦一陣迷糊,內(nèi)心熱血全無,只剩下莫名其妙的恬然平靜。
尚且隔著這么遠(yuǎn)距離,他的情緒,竟然在無知無覺中,就被那個女人完全控制了!
“天吶,糟糕!”元浩立刻明悟過來。
但就算知道是有什么東西在影響自己的思維,他卻無能為力,沒有任何辦法再提起戰(zhàn)意。
似乎在此人面前,任何沖動都是不正常的,元浩握著槍的手,不自覺的緩緩放下。
但可能由于他也是神力者的關(guān)系,對這種影響,稍微具有那么一點兒抗性。
即便面色平淡到不自然,元浩還是勉強轉(zhuǎn)頭,去看身邊其他幾名隊友——包括凌雪在內(nèi),此刻他們幾人也都斗志全無。
甚至對那女人都面露微笑,就像看到了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
“媽的,都醒醒啊!”
元浩大驚,急切想要叫醒他們。
但一開口,他的聲調(diào)就好像蚊子叫一樣,激動的情緒,瞬間就被壓制了,口氣變成了如同要和大家商量晚上一起吃什么。
“……”所以他忽然明白,自己的這些努力原來只是徒勞。
就在此時,那女人閑庭信步來到了元浩面前。
雖然怎么看她都是個瞎子,可當(dāng)元浩面對她,身體竟有種被其透視的通明之感,仿佛一切掩藏都是多余,這不禁讓他一陣發(fā)毛。
這位叛軍強者,簡直堪稱恐怖!
“啊哈,原來是幾位可愛的小朋友啊,我本以為是主戰(zhàn)隊的熟人呢。”找到這幾名穿著黑色沖鋒衣、裝備算是不錯的帝國戰(zhàn)士。
目盲女人微笑著頓了一會兒,說道:“是帝國預(yù)備隊的人嗎?這里這么危險,怎么你們會跑到這種地方,讓我看看……”
“哦,原來是碰到了古老真菌,遇上了很大的麻煩啊?!迸酥苯佣床炝嗽苾?nèi)心,知道了他們之前的經(jīng)歷。
說罷,她又轉(zhuǎn)頭面向凌雪背著的那昏迷不醒的王渺,搖搖頭,略帶同情地嘆道:“真是可憐的孩子,被寄生了嗎?”
“不過不要緊,讓我來幫你結(jié)束痛苦吧。”同時她靠近過去,伸手貼上王渺的臉頰。
幾名隊友只是點點頭,完全任由她隨意作為。
同樣呆在一邊看著的元浩,瞪大的一雙眼睛都快紅了!
“結(jié)束痛苦?這女人要殺阿渺嗎?!干!”他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去對抗這女人對自己的精神影響,竭力咬牙堅持著、用極慢的速度,抬起了手槍。
砰一聲響,子彈飛出去。
然而彈頭在越靠近那女人身邊的時候,速度卻急劇放緩,最后干脆失去動能,叮一聲軟趴趴地滾落在地上。
“呼……”元浩面容扭曲,滿頭大汗,這是他全力對抗對方思維干擾的表現(xiàn)。
可結(jié)果依然是毫無卵用。
被他仍舊用槍指著,目盲女人卻并沒有生氣,也沒有回頭管元浩如何在自己的精神力場中拼命掙扎想要擺脫。
她只是平靜地低聲說道:“別沖動,我從不殺人,只是想治好你的朋友罷了?!?p> 如此說著,只見她手掌順著王渺的臉,落到后者的身上,緊接著,奇跡一幕便出現(xiàn)了——那數(shù)不清地在王渺身上肆意生長的古老真菌幼體,居然全部開始退縮下去,就像遇見烈火的寒冰,不消片刻就沒了蹤影。
王渺如同死人一般的臉色,也隨之恢復(fù)了不少健康的紅潤色澤,甚至還舒服到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聲,顯然是免去痛苦之后讓他好受許多。
元浩一怔,這才確信女人沒有忽悠他。
但她分明是罪惡滔天的叛軍,為何要救自己這些人呢?
他這時候才有閑心去仔細(xì)觀察這個女人的模樣:一身雪白素衣,絲毫不沾塵土,即使看上去年近不惑,卻依稀可見圣潔光芒,就像剛從教會里走出的修女一樣。
“你似乎正感到疑惑?”女人做完這一切,拯救王渺似乎耗費了她不少神力,甚至連她的精神都萎靡了幾分。
半信半疑地盯著她,元浩默默放下槍,微微點頭——這女人要是對自己等人有敵意,大可以像踩死螞蟻一樣隨便殺死,沒必要廢這種功夫。
那么只能證明,她說的話應(yīng)該不是在騙人。
一個……從不殺人的強大神力者。
見他放下武器,女人欣慰笑道:“很顯然,你是一個負(fù)責(zé)人的軍人、指揮官、潛力無窮的神力者,在我的心靈視界里可以看得出來?!?p> “但對于帝國的謠言和污蔑,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理解的,尤其,是作為戰(zhàn)士而敵對的我們。”她指指自己又指指元浩,和藹笑道。
“你是說……你們叛軍不是像帝國說的那樣窮兇極惡、心狠手辣嗎?”
感覺到腦子里那種情緒影響被減輕了不少,元浩終于可以正常思考問題了,他繼續(xù)看著這女人的臉,直接問出自己的困惑。
不過這類政治手段,兩世為人的他見過不少,如果從最陰謀論的角度去猜測,還真是極有這種可能,甚至算不得多新鮮。
畢竟一個國家,不能有兩個軍事機構(gòu)或者統(tǒng)治階層并存,彼此之間互相抹黑,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但元浩轉(zhuǎn)念一想,能夠在皇帝陛下的眼皮子底下生存,那這些叛軍該有多強大?
就算沒有10階神力,恐怕也不會缺少8階或者9階的神力者吧?
那么眼前這個女人,到底是幾階呢?
見他非常聰明,雖然剛才對自己開槍射擊,其實說起來也只是為了保護(hù)自己的戰(zhàn)友不受傷害。
性格里,這名年輕人還是以穩(wěn)重居多。
女人于是更加和氣了,毫不隱瞞地回答元浩道:“確實,一個國家不能出現(xiàn)兩只不同勢力的軍隊,帝國描黑我們是自然的,但必須得有更多人知道,我們并不是他們口中的那些趁亂發(fā)跡的恐怖小人?!?p> “而我本人,是你們帝國的官方高層總提起的那位叛軍頭領(lǐng)——省七億的副官,他們在懸賞令上給我的稱呼是‘心靈先知’,6階精神系神力者,你好像有這方面的印象吧?”
從未敢想,這名叛軍頭目居然如此坦誠、善談。
元浩估計在這個世界這么多天,做夢也不曾夢見過自己能夠和一名6階神力者,就像嘮家常一樣如此侃侃而談。
這簡直太夢幻了,比之前直面古老真菌都夢幻!
“呃……你為什么要幫我們,還和我說這么多?”元浩頓時非常納悶。
這女人不僅沒有殺掉他們這些敵軍,甚至還好心出手,幫助把王渺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可相比之下,他認(rèn)為自己不過是個小嘍啰,為什么對方要如此認(rèn)真對待他呢?
被稱為心靈先知的女人,笑了笑,沒有對這個問題作出回答。
元浩思索片刻,忽然將思維停在了她“先知”的名頭上。
“難道說……這怎么可能?這是迷信吧?”
他忽然有點兒猜到這女人為啥對他刻意“討好”了,但這樣做的理由,元浩怎么看都覺得荒謬至極。
難不成這女人真能夠先知先覺,幫他算好了命,判定他元浩日后極有可能會加入叛軍?
這是什么神仙技能?
心靈先知也不給他解釋,只是提醒元浩道:“抱歉,事實上我們也是在找古老真菌母體,以治療一些被寄生感染的難民?!彼噶酥缸约旱淖{裝甲車。
“所以剛才我雖然能夠用神之力壓制住你朋友的癥狀,但是并不能做除掉病根,要是想要徹底拯救這個名叫王渺的年輕人,恐怕你們自己還得再出些力,而我,就不會再和你們遇見了?!?p> 她說完這些,即使沒有雙眼,也能從她臉上看出一些淡淡惆悵。
聽她如此一言,元浩頓時想起來,方才在她的戰(zhàn)車上好像確實是裝滿了難民的。
原來,那輛塊頭如此之大的戰(zhàn)車,竟然不是用來作戰(zhàn)的工具,反而是一輛移動的裝甲救援車輛……
至此,元浩恍然大悟。
而對于叛軍,和這位心靈先知,他也多出了一些新的認(rèn)知。
但對方身為6階神力者,居然也不能將寄生在人體內(nèi)的古老真菌斷根。元浩眉頭一皺,也明白王渺的情況遠(yuǎn)比他所想的更為棘手。
“還是謝謝你,先知女士,沒有你出手的話,阿渺他死定了?!彪m然名義上是敵對,但身為帝國的預(yù)備隊,不管是如今的元浩,還是曾經(jīng)的原主,都沒有和叛軍打交道的經(jīng)驗。
和叛軍對等互搏的,一直以來都是帝國的主戰(zhàn)部隊……那些大半都由神力者組成的精銳軍團。
“一點小事,不用謝我,那么,請你們也好好加油,找到治療這受苦的孩子的辦法吧……唉。”說著,先知轉(zhuǎn)身就離去了,直到此刻,懵懵懂懂的凌雪、張笑等人,才從她的思維影響中被解放出來。
眾人的微笑立刻不見了,金小順嚇呆了,張大著嘴巴說不出話。
凌雪和張笑的第一反應(yīng)都是抬槍,但兩人的槍才舉到一半,卻又自己放下了,這次沒有心靈先知的任何干預(yù)。
四人目送這女人離開,街道外那些叛軍也不時有人探頭進(jìn)來,打量他們這些年輕的帝國預(yù)備軍,甚至還有人笑話他們原來只是一些小孩子,沒有半點想要攻擊元浩等人的意思。
心靈先知重新回到她的裝甲車?yán)铮缓箨犖樵俣冗\動起來,幾個拐角之后,往元浩等人要去的反方向行去,消失不見了。
“要跟著他們嗎?至少不會碰到污染怪,安全不少?!币娡趺齑丝毯粑椒€(wěn),真是好轉(zhuǎn)不少,張笑撓撓頭,竟提出這么個建議。
但元浩直接對他擺了擺手,臉上漸漸浮現(xiàn)出自信的笑容。
“不用了,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也有能夠?qū)Ω洞笕何廴竟值牧α苛?。”他微微低頭,看了看自己握緊的拳頭。
因為就在剛才,心靈先知離開之前,這個滿是深意的女人,居然留下了一份寶貴的禮物給元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