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李長生不知道自家郎君為何會這般自信,但這不妨礙自己在心中對郎君的崇拜。
瞧瞧,自家郎君端坐在門前,房門大開,外面就是凌冽的風雪。
這畫面!這意境!這氛圍!
牛批!
在心中,李長生豎起了大拇指。
然而,袁淼這時候卻臉色有些鐵青。
自己還是低估了這會兒的天氣,又是一杯酒下肚,撐著機會鼻子小心的抽了一下。
腹腔里開始變熱,便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股強烈的意念……
蹦……
黑暗中,書房前的院子里,落下一道人影。
趙小刀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門廊下,手中的破刀斜向右手,站在風口上卻屹立不動。
袁淼目光一緊,無聲的深吸一口氣,目光飄渺的看著院子中的人影。
然后,微微的垂下眼簾,讓人看不清究竟是否睜著眼的。
只見那人向前走了兩步,停在書房燈光投射的最邊緣,一道反光映出藏在帽兜下的臉頰。
很是消瘦,也沒有傳說中的什么面帶刀疤,只是一道幽幽的目光看向書房門口。
在那里,是一個年輕的少年。
卻也是大唐的開國縣子!
袁淼有些好奇這人,對于這些只記錄在話本上的江湖人士,袁淼從小就是好奇的??傆X得這些人,就該是一年四季只穿一件好看的長袍,然后白天隱藏在人群之中,只有到了夜晚才會在黑暗中高來高去。
可是,院中這個人卻讓袁淼有些失望。
出了最外面那件斗篷,還有腳下蹬著的靴子,里面的衣裳竟然還有破洞和補丁。
這樣的,就沒辦法給好評了!
然而,卻發(fā)現(xiàn)這人嘴也沒動,但是一道低沉卻回蕩不覺的哨聲,卻是傳了開來。
然后袁淼就瞧見,自家的院子里,齊整整的站著十五個人。最先的那人往后退了一步,站到隊伍里。然后從隊伍中,走出一個人。
這人的身形顯得稍微僵硬了一些,后背也稍稍的馱著。
只是袁淼卻瞧得清楚,方才只有這人落下的時候,腳邊一圈的積雪無聲的消散開,露出不小的一片空地。
這是高手!
心中有了主意,只是袁淼被擋住的雙手,卻不由的握緊。
似乎是覺得沒啥意思,趙小刀在觀察了后面那些明顯是護衛(wèi)的人后,便抱著那柄破刀靠在門邊上。
李長生往自家郎君身后站了站。也不知怎么回事,這會兒實在是有些更冷了。
袁淼在默默注視著黑暗,而為首的那人也是看著光明處。
一時間,院落間除了雪落在地上的聲音,便再無任何聲息。
站在為首之人身后的護衛(wèi)們,其中一人腳步稍稍往前挪動了一下。便看到首領的帽兜晃了一下,便立馬停下腳步,小心的退了回去。
“山野之人,見過縣子!”
就在邊上的一片樹葉,因為積了太多的雪,而落在地上前。為首之人,緩緩的彎腰躬身,抱拳對著袁淼輕呼了一聲。
身后十四人整齊的做著同樣的動作,但卻是無聲的。
“恩?啊……”袁淼緊握著的手,稍稍松開,將酒杯放在案幾上,打了個哈氣:“長生,什么時辰了?怎么人都來了,也不請到書房!”
“郎君,已是戌時三刻。他們……也是方才來到?!?p> “恩……”像是之前真的瞇著了一般,袁淼眨了眨雙眼,然后看向院中,帶著好奇的詢問著:“怎么?來了這些多人?”
說完袁淼便又瞇著眼,臉上帶著微笑,似乎是困意又上來了。
后面那人,再次動了動,然后才穩(wěn)住停下。
為首之人低著頭側(cè)了一下,然后這才起身站穩(wěn),向前走了一步,站進光影之中。
“都是些野人,自得您的賞賜后,山里面才好過了些。原是某一人前來的,只是這些……都想當面趕緊縣子您,便一同來了?!?p> “我等拜謝袁縣子賞賜!”
一十四人,整齊的施禮,沉聲開口。
然后便重新直起身子,無聲的站在原處,像是剛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一般。
這是示威!
袁淼心中冷哼了一聲。
這些人,都是趙小刀當初進入秦嶺找到的。這些人之所以存在,皆是因為戰(zhàn)亂災害,才舍棄了家園逃進大山深處。但是同樣的,會有很多犯下罪責的人或是逃兵,也會選擇逃進大山里。
顯然,眼前的這些人是后者。
正因為,這些人知道袁淼要用他們,但卻不敢將他們暴露出來,所以他們有底氣囂張!
他們自認為是有用的,所以才能夠這般無視袁淼,才敢進到院中,還光明正大的做出防備!
一旁的趙小刀直晃晃的冷哼一聲,對于這些人,自己之前是告誡過的,但明顯的這些人心中還有旁的想法!
“都退下吧!”
似乎并不是說給在場的人聽的,隨著趙小刀冷聲開口。
為首之人藏在帽兜在的耳垂,稍稍抖動一下。
就在這處寂靜的院落周圍,一道道沒有多少掩飾的聲響傳來,然后慢慢的遠去。
竟然有埋伏!
為首之人可以肯定,剛剛自己并沒有發(fā)現(xiàn),在這個院落周圍,是藏有埋伏的。但現(xiàn)在,就自己聽到的,竟然不下三十人傳來動靜。至于沒有察覺到的,更不敢想!
袁淼臉上浮出微笑,向著那為首之人招招人。
駝著背,沒有停滯的,這為首之人便走到了門前沒有落雪的地方。
袁淼伸出食指,在案幾上酒杯旁點點,發(fā)出聲響。
“長生,為這位倒一杯酒,也好暖暖身子!”
李長生看了一眼門前這個讓自己很不舒服的家伙,然后還是老老實實的將已經(jīng)燒得有些開的酒,在郎君剛剛用過的就被中倒了滿滿一杯。
“送過去……”
“王平不敢勞煩管家!某自己來便是……”
說著,王平便三兩步走進書房,站在案幾前,利落的伸手端起酒杯。
杯中與杯口齊平的酒水,冒著熱氣卻一滴不灑的被王平送入嘴中。
一杯滾熱的酒水直接被送進嘴中,喉頭稍稍一動,便被咽進腹中。王平微微張嘴,吐出一口熱氣。
“好酒!”
王平慘白的臉上浮出一抹紅潤,然后便退到門外,對著袁淼抱拳沉聲。
“多謝縣子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