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對交頸鴛鴦,下場似乎都不太好!”趙方舟撿了秦蓮笙另一側(cè)的石凳坐了下來。
杜清城的掌心一收,倏地將秦蓮笙的小手完全包裹住了。
秦蓮笙抬眼,朝他笑了笑。
趙方舟斜了眼相視一笑的兩人,眸底立刻淬上了層冰,不過他的聲音依舊清雅?!澳愣缜赜畋贝丝膛思馍溃蛟诖蟮钪?,等候處置。那狼狽的模樣,在四國史上絕對能冠絕古今。”
秦蓮笙勾了勾唇角,嬉笑道,“那你正好可以回去大報特報一番。”
趙方舟微瞇眼睛,“我是這樣的人?”
“你是什么樣的人,我可不知道?!闭f至此,秦蓮笙冷笑一下,又道,“但這樣的丑聞不正好順應(yīng)了你赤國朝思暮想的美夢?!有如此不堪的皇子,如此沒有脊梁的朝臣,國之不國指日可待!”
“你這是讓我把赤國往火坑里推!”趙方舟的語氣加重,帶著危險的氣息。
“話可不能這么說,”秦蓮笙道,“青國之弱,位列四國之末,哪有把赤國往火坑里推的實力?倒是有了以為的機會,蠢蠢欲動自是難免。如此一來,有些人只怕就可從中坐收漁翁之利了!當(dāng)然,若是另兩國要趁機發(fā)難又當(dāng)另說。不過,赤國在我青國尚有如此多的耳目,難道在另兩國會是瞎子?聾子?”
趙方舟展顏一笑,“蓮笙的確睿智聰敏,若是男兒,只怕要威震四國!”
“我有自知之明?!鼻厣忬喜粸樗鶆?,只是又道,“接著說唄?!?p> “謝巖已被革去官職,貶為庶民?!闭f至此,他意味深長地覷了眼秦蓮笙,“至于那張嵐香,既然小產(chǎn),正好去陪她先走一步的爹娘了!”
這些早在秦蓮笙預(yù)料之中。不過,趙方舟并未主動提起阮倩,看來那女人定是……
怔想間,李德生焦灼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殿下,殿下,您怎么躲這兒呢?!”
秦蓮笙站起身,望著小跑著而來的李德生,“父皇找我?”
李德生到得近前,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氣喘吁吁地說道,“皇上正派人到處找您呢!”
秦蓮笙心中警鈴大作,難道那阮倩又在……
李德生急喘數(shù)下,稍稍緩過勁兒來,垂眸睨了眼杜清城,“杜清城,你也一起吧?!?p> 秦蓮笙瞧著李德生高深莫測的表情,不禁問道,“出了何事?”
李德生遲疑地瞥了眼一旁的趙方舟,“隨奴才速速前去就是?!?p> 此刻,秦蓮笙幾乎篤定事兒一定和那阮倩有關(guān),估摸……想著,她不由心下發(fā)狠,看來今兒不能再理會那些個什么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了。
杜清城面色沉靜,黑黢黢的眸子里閃爍著疑惑的光澤。
這時,趙方舟站起身,施禮告辭。
待他走出丈遠,秦蓮笙方一面推著杜清城,一面笑瞇瞇地問道,“公公,你最疼蓮笙了。到底出了何事?父皇這會兒不生氣了吧?”
李德生頓時哭笑不得。他嘆口氣,心疼地說道,“皇上這會兒正在氣頭上。當(dāng)然,你去了,說不定皇上就能消氣了?!?p> 秦蓮笙挑了挑眉,朝李德生調(diào)皮地做了個怪相,“我有這么神奇的力量?”
李德生笑而不語。旋即,他將視線投向靜默不語的杜清城,“杜清城,咱家有個問題想要問你。你最好老實回答?!?p> 秦蓮笙推著輪椅的手驀地收緊??磥?,她的推測無誤。
“你與那阮倩到底什么關(guān)系?”李德生的聲音冷若冰霜,似在審問犯人般。
杜清城轉(zhuǎn)回頭,正視著李德生的雙眸,一字一頓地說道,“因為祖母的緣故,她寄居家里,僅見過幾面?!?p> 李德生倏地沉下臉,“此話當(dāng)真?”
杜清城用力地點點頭,“絕無半點虛言?!?p> 李德生冷笑一下,厲聲喝道,“那阮倩可不是這么說的!”
杜清城怔了怔,漲紅了臉?!拔遗c她并無瓜葛!”
“有沒有瓜葛,”李德生冷聲道,“你去跟皇上說!”
一路上,礙于李德生在,秦蓮笙沒再吭聲。到得書房外,秦宇北還跪在殿外的長廊下。因為穿得單薄,人凍得瑟縮發(fā)抖、嘴唇發(fā)青。他的母妃何氏也陪跪在側(cè),那慘白的臉好似夜半冤魂。兩人見了秦蓮笙,都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
這時,永真帝暴喝的聲音驟然從殿內(nèi)穿門而出。
“手足之間如此涼薄,毫無一點仁愛之心,你們配得上你們的封號嗎?”
呼嘯聲去,回應(yīng)的唯有如水的靜寂。
“自今日起,所有皇子捋奪封王稱號,閉門思過三月!”
“兒臣知錯,望父皇息怒?!?p> “滾,你們都滾!”
話音方落,殿門被倉促推開。秦宇晨、秦宇翔和秦宇楠倉惶而出,狼狽至極。他們乍見秦蓮笙和杜清城,眸光不約而同地變冷。
秦蓮笙睜著一雙大眼睛,回望著他們,一幅無害的模樣。
秦宇晨面色一寒,橫眼秦蓮笙,大步而去。
秦宇翔神色不郁,觸及秦蓮笙的眸光平靜得不見絲毫波瀾。而秦宇楠早已低垂眼簾,無聲而去。
秦蓮笙眼觀三人的表現(xiàn),心里早對他們做了一番比較。
“蓮笙?”永真帝余怒未消的聲音自殿內(nèi)傳來。
秦蓮笙低頭瞧了瞧杜清城的輪椅,對李德生道,“叫侍衛(wèi)來。”
李德生冷眼瞧了瞧杜清城,抬起手,輕輕一揮。一旁的侍衛(wèi)忙上前,一左一右抬起輪椅,將杜清城搬入了殿內(nèi)。
“臣女蓮笙參見父皇?!?p> “草民杜清城參見皇上。”
永真帝掃了眼被抬入殿內(nèi)的杜清城,冰冷的眸光落在了秦蓮笙的身上?!叭チ撕翁帲俊?p> 秦蓮笙舉眸,可憐巴巴地望著永真帝,“臣女受了驚嚇,清城陪臣女去湖邊坐了會兒?!?p> 永真帝一聽,冰冷的眸光猶如鋒利的刀劍立刻射向杜清城?!暗故莻€慣會哄人的!”
杜清城不敢分辨,只是低了頭。
“抬起頭,”永真帝厲聲道,“說!你和阮倩到底什么關(guān)系?”
杜清城舉眸,正視著永真帝。其目光清澈,不帶絲毫雜質(zhì)?!俺齾s她和祖母的關(guān)系外,僅見過幾面,并無任何瓜葛!”
“并無瓜葛?”永真帝“霍”地站起身,用灼灼目光逼視著杜清城,大喝道,“那她為何說你早已答應(yīng)她,以平妻身份入杜家?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又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