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后來呢……玉無衡眼中一片茫然，仿佛不知道自己置身何處……

　　多少次，他站在屋外，聽到女子壓抑的哭聲，他以為自己不會有波動……直到午夜夢回中，他一次又一次看到她的模樣，她的一舉一動，她的笑，她的哭，她的打趣，以及她最后的撕心裂肺……他不禁想，若是兩人不是以這樣的身份相遇，結(jié)果會不會不同……心中的某一處波動起來……

　　他換上了許久未穿的白衣，戴上人皮面具，故意將自己劃傷，計算著女子會開門的時辰，“暈倒”在道觀前。果不其然，女子將他帶進(jìn)屋內(nèi)，雖是幾番打量，卻還是為他上了藥。他故意在她上藥時清醒過來，向她道謝，借機(jī)與她相識，留下信物離開了。后來，他幾番三次地用那個身份去見她，難得見她露出幾分笑意，也終于和她嫻熟起來……

　　朝廷動蕩，他的心思也活絡(luò)了起來，他想帶她離開，給她換一個身份，讓她好好活下去……

　　只是，當(dāng)他問她是否愿意與他離開，女子眸光一閃，有了幾分希冀，卻又搖了搖頭，拒絕了他，她說她想再等等……他離開了，再沒用過那個身份去見她。

　　他的一門心思落在了朝廷上，難得的幾次見面，兩人都是不歡而散。他在朝廷上溫和有禮，對于所有的事情都游刃有余，偏偏在女子的面前說盡了惡言惡語……沒了那一層身份后，兩人的每一次見面，又回到了針鋒相對的場面?？v使他有心想要緩和兩人的關(guān)系，可兩人的每一次見面，都將兩人之間弄得更糟，后來他也放棄了那些想法，只是盡量在減少兩人見面的次數(shù)。他說不清他心中升起的情緒，明明兩人再無干系，他卻放不下那人最初的模樣……

　　再一次與女子說了那些狠話后，他不想面對自己心中升起的愧疚感，落荒而逃。

　　那一夜……他獨自一人在山下的酒攤上喝到模糊，那本不應(yīng)該是他會做的事情。

　　“……為什么……”男子一口又一口地往自己的嘴里灌酒，“……為什么會這樣……”男子想要將自己灌醉，卻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清醒，“……我不想說那些話的……”男子抬頭，看著天上的彎月，“……我們?yōu)槭裁磿兂蛇@樣……我已經(jīng)沒有傷害他們了……你回來……你把她……還給我……”男子的眼角滑過一滴淚，轉(zhuǎn)瞬消失在男子的鬢角之間……

　　縱使沒有我，慕氏江山也支持不了多久，我沒有傷害他們了，只要你回來，我把他們都還給你……只要你回來……我……做什么……都愿意……

　　男子終于趴倒在桌上，直到有人默默將他帶走，并在桌上留下了銀子……那一晚，他做了一場夢，女子單手撐著下巴，坐在桌前，笑語盈盈地問他：“……其實我還是有一點喜歡你的，要不，我們試一試唄，反正你也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