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的回歸只是短暫的停留。告別了顧唯，告別了林好，告別了喬洋，告別了程蘊(yùn)，告別了過去的一切，她便踏上沒有歸途的路，也許永無歸期了。
被冰雪覆蓋的瑞士小鎮(zhèn)是絕美的，一眼望去，像個充滿生機(jī)的冰川，在太陽光照下，小鎮(zhèn)上仿佛會泛著銀輝的光。阿爾卑斯山脈地區(qū)屬于溫帶海洋性氣候，盡管冰天雪地依舊保持濕潤溫和的狀態(tài)。
她在雜志上無數(shù)次見過那個童話般美麗的小鎮(zhèn)。那時候她就盼望著長大，她希望可以去自己喜歡的地方。
這是她多年來魂牽夢繞的夢。這一天，她還是來了。
她懷著無比敬仰的心情地望著遠(yuǎn)處綿延的山脈。小鎮(zhèn)就坐落在山腳下安寧地棲息著，隨著四季的變具有著不一樣的美，卻只有在冬季的時候方楹才難以自禁地驚嘆它的如此圣潔。
有大人帶著孩子出來玩，那是一個三歲可愛的瑞士當(dāng)?shù)氐男∧泻?，戴著貂絨帽沿的帽子，身上的衣服穿得圓滾滾的，看著憨憨的。父母就在邊上看著，放任孩子自己玩。雪地有點滑，小男孩小心翼翼地走了幾步，還是不慎滑了一跤，眼睛條件反射的閉了一下，愣了一會，然后自己咯咯笑起來，大人也沒有去扶他起來意思。圓滾滾的身體笨拙的自個爬起來，把剛才摔跤的動作一模一樣的重復(fù)幾遍，好像不會疼的樣子，還瞇著眼睛仰頭咯咯笑個不停，惹得旁人都不禁發(fā)笑。都說笑容是會感染，孩子無邪的笑聲如天使般清脆，他的父母無厘頭地跟著孩子咯咯地笑。
偶爾有身上裹得密不透風(fēng)的游客從他們身邊走過，他們帶著帽子，渾身上下就露出一張臉。旅游的人相機(jī)就是一件傍身的重要法寶。一個路過的高大男人拍下小男孩的照片，男孩純真的笑容仿佛可以永遠(yuǎn)定格在這一刻。
有人要拍照留念，那是一對法蘭的夫妻，看方楹一個人站那，女人就笑瞇瞇地朝她走過來把相機(jī)給她，用英文說：“哈嘍，可以幫我們幾張照片嗎？”
“OK”方楹也笑著接過她的照相機(jī)：“My pleasure.”
“Thank you very much.！”
這三年了，方楹去過很多山川美景，遇到形形色色的游客，經(jīng)常有一群結(jié)伴同行的人見她形單影只，于是總叫她幫他們拍照。
她剛開始沒什么拍照技術(shù)，是以通過勤能補(bǔ)拙才練出絕佳水平。
這對法蘭人夫妻靠在一起，以身后綿延的山脈和銀裝素裹的柳樹為背景，面對鏡頭時眼神是熱誠的。不經(jīng)意間，五官都流露出喜悅感，那是沒有任何刻意的。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們是一對恩愛的夫妻。方楹換了好幾個角度幫他們拍照，他們也自如的換了幾個動作。
前者后者配合得很完美，快門咔嚓到第十回，白人夫妻才意猶未盡地收心走過來看到照片，他們對照片非常滿意，毫不吝嗇地連連稱贊，問方楹是專業(yè)的嗎？
方楹說：“我不是專業(yè)，但我有拍照經(jīng)驗?！?p> “噢！How good are you!”白人大叔朝她豎起大拇指。后來，他告訴她：“Someone has been watching you for a long time，Good luck！后面有人看你好久了，也許他看上了你，祝你好運！”說完，他們笑著相攜離去。
她回頭，看見了他，穿著黑色大衣，身材高大。站得筆直，氣宇軒昂的，有種玉樹臨風(fēng)的畫面感。距離有點遠(yuǎn)，根本看不清他是誰，只是對方的目光太過熾熱，她才保持疑惑地和他對望，卻遲遲沒有走向他。
這時他正朝她走過來，步履沉穩(wěn)，身材英挺。站在她面前，五官十分俊朗，笑容很炫目：“看這么久，不認(rèn)識我了嗎？”
很平和，很低沉的聲音，卻有沖擊心潮的力量。
那是她多么熟悉的聲音，卻好多年沒有再聽過的聲音，也在淡忘而懷戀的聲音。
事經(jīng)多年，他還是漂洋過海，越過萬里山河來到她面前。
太過突然，如夢似幻，不太真實。
“顧唯”她語氣頓了頓，努力壓制自己的激動才能平靜地面對他：“你怎么會在這里?！?p> 他看著她的眼睛，那雙眼已然變成冰川一樣清透，映著碧玉如洗的光瑠。他低頭笑著看他她說：“你這么多年都不回來，我只能來找你?！?p> “你，真的是來找我的嗎？”方楹不敢相信地看著他的目光。
“你在這里，我不找你找誰？”
幸福來得太突然，方楹不想再壓制自己，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抱住他。是夢也好，是真也好，他就在眼前，即使是披荊斬棘，她也要緊緊抱住他。
他也抱著她，兩人在雪中緊緊相擁得難舍難分，路過的人都好奇的看著他們，然后笑著走了。
“顧唯，你穿太厚了，我抱著沒感覺?！?p> “我也這么覺得?！?p> 小鎮(zhèn)上有客棧，還提供全屋暖氣。兩人一進(jìn)來有種過夏天的感覺，身上的所有裝備都卸下來，衣服一下脫掉好幾層。顧唯和方楹都看清了對方的模樣，只是隔著一張茶幾對望而笑。
方楹穿的是修身的內(nèi)襯，襯托出身材的曲線，她留著長頭發(fā)，像瀑布一樣披在肩上。顧唯拼命回憶她當(dāng)年清純稚氣未脫的模樣。時隔多年，她褪去稚嫩和青澀，從一個小女生變成散發(fā)著知性優(yōu)雅的女人。
沉靜片刻后，方楹覺得口干舌燥，轉(zhuǎn)身去找可以燒水喝的電器，問：“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p> 他目光追隨她的背影說：“你爸跟你有通訊，你告訴他你要來這里，你還跟他們分享你了你所在地方的景色，所以你的行蹤我都知道?！?p> “你真有心機(jī)。”
“沒辦法，有些女人，總得多花心思。”他緩緩走到她身后，從后面抱住她，明顯感覺到她身體一僵，她愣神地站著不動。
他握著她肩膀把她身子轉(zhuǎn)過來，他捧著她發(fā)燙的臉，炙熱地凝視著她。再次擁抱，這次只穿一件單薄的襯衣，抱著很有感覺，暖暖的，香香的，她把臉埋在她頭發(fā)里，貪婪的深吸一口氣，于是更用力的抱了，像要把她揉進(jìn)自己的身體里。
來之前，他覺得有很多很多的話要對她說，可她真的就在眼前，突然又不知道說什么了。只想這樣安靜地?fù)肀?，吻著她，占有她?p> 他臉在她臉上蹭了蹭，語氣緩慢，一字一頓地說：“這些年我很想你，我想等你回來，可我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回來，不知道你會不會回來，我控制不住自己要見你，在來之前，我幻想著我找到你之后，我突然出現(xiàn)在你面前你會不會很開心，我想著各種重逢的畫面，只要你身邊不是站著其他男人我都會很開心?！?p> “傻瓜”方楹紅了眼睛，在心里沉沉地吸了一口，她管不了那么多了，踮起腳尖抱著他脖子吻他。
好久之后，他把她嚴(yán)實地抱進(jìn)懷里，附在她耳邊低沉地說：“回國后，你就嫁給我，我們先登記結(jié)婚，婚禮再計劃?！?p> “你都沒問我同不同意”方楹有點吃驚，有點驚喜，把發(fā)燙了好久的臉埋在他脖子里：“而且你又沒有求婚戒指。”
“戒指——來旅館之前我就想給你戴上了，不過剛才一激動就忘了，待會起來了我給你戴上。”
方楹在她懷里開心地偷笑：“你這求婚的方式怎么可以這么隨意?！?p> “鮮花，跪求，房子，豪車，如果你喜歡，我都可以。”
“太庸俗，直接點多好——你來這么遠(yuǎn)找我，萬一找不到我怎么辦”
顧唯低頭眷戀地吻了吻她的唇，堅定地說：“我會有辦法找到你的，大不了多花點時間——你還有什么地方想去的，接下來我都可以陪你去?！?p> 方楹聽到他說這句話，便熱淚盈眶。
她不是愛流淚的人，卻會為幸福而流淚。
如果這一天他還是會來到她身邊。
無謂經(jīng)歷的那十年的離別和憂傷。
如果不是曾的失去，就不會明白彼此的重要性。
如果不曾失去，就不會明白該怎么珍惜。
事過境遷，滄海桑田，青春在時光里一去不復(fù)返，十一年的時間，他們仿佛都承受了太多風(fēng)霜雨雪，也承受太多的憂愁，太多的離別，太多的無奈。
方楹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和他重逢了。顧唯一定會和那個叫倪露的女孩結(jié)婚了。
當(dāng)看見他們那對恩愛的儷影，于是她萬念俱灰。
她就這樣輸給了一個她話都沒說上一句的女孩。
他是她喜歡的第一個男孩，也是唯一一個喜歡的男孩，是執(zhí)著和倔強(qiáng)的喜歡。她知道自已經(jīng)輸了，還矯情地作踐自己好久，其實有一半是因為她不甘心，咽不下這口氣，她在跟自己慪氣。
那天，在阿爾卑斯山脈腳下的瑞士小鎮(zhèn)上，她才到那里第一天，他就那樣，猝不及防，不可預(yù)料地站在她面前，天知道她當(dāng)時有多激動，還以為是個夢，愣了好久才歰歰地開口說話。
多年前，她的一個含淚轉(zhuǎn)身，一別就是八年，后來的那絕然一別，又是三年，她就踏上沒有歸期的漫漫征程，這三年不出名的旅游區(qū)她倒去過很多，有時候也會參加一些旅游團(tuán)，但大多數(shù)她都是獨行的，因為她喜歡無拘無束，自由自在，要住哪，要去哪，要吃什么，要走那條路線，她完全可以由自己做主，不需要征取別人的意見
她一直向往充滿美好和浪漫氣息的法國，所以她學(xué)法語，考上法國的學(xué)院。在法國研究生畢業(yè)后。那次離開云川之后，她為了看古羅馬遺跡去了充滿藝術(shù)氣息的意大利，為了看北極光去了充滿神秘的挪威特羅姆瑟。
她想去愛琴海，她覺得愛琴海是一個很美好，像充滿神圣的天堂，只是她一個人去不免有些遺憾，現(xiàn)在可以和心愛的男人一起去，還有什么比這更完美的呢。
這次，為了看愛琴海去了充滿古老文化的希臘……
當(dāng)天的藍(lán)和海水的藍(lán)，一眼望去像連成了一體。太陽光從海那邊折射過來，泛著金色的光。
看到愛琴海的那一刻，方楹的不得不感嘆這世界竟然有這么一方極樂凈土，海水是藍(lán)色，愛琴海的天空也是藍(lán)色，在這充斥煙灰塵土的世界，只有這里像沒有受過一點污染，依然干凈到像個圣潔而純粹的世界。
如果藍(lán)與白是天堂的顏色，那么愛琴海就是一個純凈的人間天堂。一切并不刻意，蜿蜒街道上的白色欄桿，依山傍海高低錯落的白色房屋，藍(lán)色屋頂上純白的十字架，藍(lán)色窗戶中偶爾露出一角的白色窗紗，當(dāng)目光觸及到這種極致的藍(lán)、純粹的白，聆聽遠(yuǎn)處飄來的幾縷希臘音樂，總會涌起一種莫名的感動，整個心靈仿佛亦變得如藍(lán)天般澄明空靈。
愛琴海的魅力在于還有那些充滿神話和文化色彩的島嶼。斷了臂依然風(fēng)姿綽約的維納斯，引發(fā)特洛伊戰(zhàn)爭卻仍被千古驚羨的海倫……每一個都是愛琴海島嶼上誕生的尤物。行走在這樣的海島上，回味已經(jīng)遠(yuǎn)去的美麗故事，編織自己的浪漫情懷，心已被迷人的藍(lán)色夢幻包圍著，軟化著。
不記得什么時候開始，愛琴海三個字已經(jīng)在她腦海里留下了美好浪漫的象征，心中的愛琴海應(yīng)該是個多情的地方，是個定情的地方?？匆娒利惖拇蠛＃介和蝗挥X得胸懷滿腔詩意，于是問顧唯：“你還記得以前學(xué)過描寫海的詩嗎？”
顧唯想了想，發(fā)現(xiàn)以前學(xué)過的知識已經(jīng)模糊了：“不太記得，不過很少有一首詩只單純描寫風(fēng)光美景的詩，古人作詩都喜歡借物抒情，比如借月抒情，借海抒情，花開能做一首詩，花落也能做一首詩，見到一只蜻蜓也能作詩，樹葉從樹上落下來都能讓他們好感慨?！鳖櫸ㄕf得還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方楹不厚道地笑：“古人都是性情中人，特會陶冶情操？”
顧唯從后面抱著她，下巴擱在她肩上，在白燦燦的陽光照射下微咪著眼眸望著天水一色的愛琴海，突然含情脈脈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這是認(rèn)識你的十一年里我想到最多的詩句，你還在美國的時候，想著我們距離竟隔著萬里山河這么遠(yuǎn)，當(dāng)我抬頭看明月的時候，我就在想，你是不是也在和我看同一個月亮，后來我又覺得自己像個傻瓜，我這里是黑夜，你那里是白天，我們不可能看到同一輪明月”
方楹聽著心里甜絲絲的：“以后我們可以看同一輪明月了。”
過了一會，方楹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問道：“你有聽說過在這海上出現(xiàn)過海市蜃樓嗎？”
“海市蜃樓，其本質(zhì)一種光學(xué)作用產(chǎn)生的虛像。據(jù)說蓬萊島是海市蜃樓出現(xiàn)最多的地方，下次我們?nèi)タ纯茨懿荒苡龅健！?p> 方楹戚戚然地的奚落道：“世界存在神奇的東西挺令人神往的，一經(jīng)過科學(xué)研究推理，這世界上就沒有任何一樣?xùn)|西是神秘的，人類的幻想也就失去意義。”
顧唯笑說：“只有文化人，沒有神論者?！?p> 方楹突然想起一件事，“都說愛琴海是愛情的象征，是個定情的地方。”她在陽光下伸展著光禿禿的手指頭：“你讓我嫁給你，你的求婚戒指呢?！?p> 顧唯囧迫抓頭，有時候記性好真不是一件好事。他遲疑地看向遠(yuǎn)處，一副心虛的樣子，然后語出驚人：“丟了?！?p> “怎么可能”方楹才不相信這么重要的東西他會這么粗心大意把它弄丟了：“那天在瑞士小鎮(zhèn)上，我們那……那什么的時候你說要我嫁給你，戒指在你口袋里，這么久了你都沒給我戴上?！?p> 顧唯也不說話，就靜靜地看著大海，方楹心里突然不淡定了：“該不會真的丟了吧，還是那次你只是騙我的，根本就沒有求婚戒指對吧，果然男人在床上說的話是不能信的?！?p> 顧唯高深莫測地看了她一眼，又若無其事的繼續(xù)看海，方楹悶悶地也看海，倆人沉默了一陣，也沒有說話。顧唯過一會略帶若有似無笑意看她：“你不高興了？”
方楹撇嘴氣哼哼地罵他：“騙子！”
顧唯直接霸道地抱著她吻，方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呼吸就被奪走了，憋得她滿臉通紅。顧唯感覺到她的生澀，還有點不對勁就放開了她，無語地說：“這么笨，你不會呼吸的嗎？”他要是不放開她，估計接個吻能把她憋死。
方楹又囧又懊惱，你就善解人意一下，原諒我這個沒有戀愛經(jīng)驗的人好嗎？“我不理你了?！彼嬷樲D(zhuǎn)身，從白色的石梯子往下走，顧唯緊跟其后說：“我們先回酒店吧，你餓不餓?！?p> 才剛回到下榻酒店，顧唯就把窗簾拉上，方楹覺得他這行為真是莫名其妙，大白天的拉窗簾干嘛：“不是說要去吃飯嗎？你大白天拉窗簾干嘛?！?p> 突然在昏暗中一個帶著冰涼的物體套在她右手的無名指上。她左手摸著冰涼的戒指，方楹立刻明白這是什么，她哭笑不得：“討厭，你趁虛而入?！?p> “你喜歡嗎？”
“嗯，我很喜歡”方楹點頭，雖然現(xiàn)在看不到戒指是什么樣的，但她知道，顧唯給她的一定是最好的。
“我愛你”他手指插進(jìn)她頭發(fā)里，溫?zé)岬拇礁皆谒呎f。
方楹眼角泛著淚光，這句話她等得太久了，蹉跎這么多年，他在最美好的時刻附在她耳邊輕輕說。短短三個字，卻有千斤重，代表著一生一世。
不知道過了多久，方楹睡醒，一道酡紅的光線從窗簾縫隙斜斜地透進(jìn)來。方楹起來找了一件浴袍穿上，拉開一點窗簾，西邊的落日像個逐漸墜落的紅皮球，被熔金色染紅了半邊天，連大海都像鑲了一道金光，美得無與倫比。
方楹靈光一閃，連忙轉(zhuǎn)身去打開行李，拿著攝影機(jī)，跑到陽臺上去，這么美得時刻她一定要把它拍下來。
正在她調(diào)整視角的時候突然一件外套批在身上，就聽見顧唯在責(zé)備的聲音：“你不知道冷的嗎？”
方楹不以為然，霞光照在她端然的笑容里，美得有點不似真實，她調(diào)換視角后按下攝像機(jī)的快門，說：“海上的落日是不是非常美?！狈介号ゎ^，看見他已經(jīng)穿戴整齊了，于是指使站到陽臺欄上，她要給他拍照，以落日為背景，以海為背景，過了一會又拿著手機(jī)調(diào)到自拍模式拍合照，方楹在落日還沒消失之前忙活得不得了，顧唯的目光定在她無名指上的那枚簡單卻精致的鉑金戒指，在落日的余暉下，戒指閃著刺眼的光芒，仿佛飄蕩已久的靈魂終于找到了歸屬，他從此不再孤單，不再空洞，不再迷茫，過去的恩怨是非，都不如這一刻重要。
回房間匆匆換好衣服后，方楹又拿著攝影機(jī)跑到海灘上拍照。顧唯不厭其煩地緊隨其后，看著她拍這個拍那個的，倒也像個專業(yè)的攝影師，顧唯看見她拍出來的效果都情不自禁的夸贊她一番：“拍得不錯，角度也很好，看來你挺有潛力?！?p> “我以前一個人去旅行的時候經(jīng)常有人讓我?guī)退麄兣恼?，我還想著要是我干好這一行說不定我將來還可以吃藝術(shù)飯呢。”
“我可以養(yǎng)你，你就當(dāng)愛好來玩玩就行。”
方楹回身看著他，忽然笑了：“這句話我怎么聽著像告白呢?！鳖櫸ㄏ肓讼耄膊唤p笑。方楹看著他在暮色下笑得如此驚為天人，后退離他三步之遠(yuǎn)，將他此刻怡人的笑容保存下來，最后滿意的勾唇：“完美！”接下來還煞風(fēng)景地補(bǔ)充道：“要是我把你這些照片賣出去也值不少錢吧?！币运@模特身材，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名牌的，腕表也是價格不菲，配上他英挺的身材和沉穩(wěn)優(yōu)雅的氣質(zhì)，簡直就是貴族的象征。
“你腦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啊”顧唯無語地看著她：“滿腦子都是錢。”
“我自從畢業(yè)以來就沒工作，我窮的?！?p> “只要你嫁給我，你就不配說窮字。”
方楹更樂了，激動之下朝他跑過來，跳到他身上抱著他的脖子，兩條腿環(huán)住他的腰，顧唯反應(yīng)快，立刻穩(wěn)住重心，雙手拖住她臀部。
方楹盯著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唇，最后目光定在那條淡漠的唇線上，那是她最喜歡的弧度，緩緩低頭吻他，有人路過，笑笑之后又走了。在這樣美好光景下，每一對情侶都是這般美妙，愛情是有欲望的，卻是令人敬仰的，愛情也像蜜汁一樣，是令人甜蜜快樂的。就像小時候，媽媽買了蜂蜜放在高高的地方，方楹為了吃蜂蜜，趁沒人在家的時候拿了個小瓶子，搬來椅子爬上去，偷偷的把那罐蜂蜜倒一點在小瓶子里，然后藏在自己的房間里，有事沒事都喜歡沾一點點在嘴里。雖然只沾一點點，但她覺得很甜，心里也得到了滿足。
她和顧唯的愛情，就像那瓶偷偷藏起來的蜂蜜一樣，只要想著他還在原地安放，她也是安心的。雖然是偷偷摸摸的藏起來的，但這瓶子里一點點的蜂蜜卻能給很多快樂，因為取之有盡，她每天都十足珍惜。她希望，顧唯帶給她的甜蜜和快樂是永無期限的，無論幾十載，仍舊把他們這份愛情當(dāng)成心中的至寶。
他們的愛，曾經(jīng)是這么的深沉，這么的痛。當(dāng)時的他們，從來沒想過愛情若開花必然是在疼痛之下綻放的。
暮色下的柔光，絲絲縷縷的海風(fēng)，略過的海鷗，海面的微波粼粼。隨著行人的視角定格于相擁嘆息的畫面。紅日已沉入天際，東方的天上漸漸露出月亮的影子。頭頂上的一對海鷗的鳴叫著，用力地扇動著翅膀，繞圈盤旋，宣揚愛情的號角，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