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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雨江湖行

第十七章 別離

劍雨江湖行 不二藏鋒 2614 2019-12-10 08:26:11

  將軍府,煙雨閣。

  “大秦那邊如何。”劉五羊左手執(zhí)黑子,右手執(zhí)白子眼中智慧無限。

  虛空中回蕩起若有若無的聲音:“大秦已經(jīng)做出選擇,冰封臺高層傳來消息,司禮監(jiān)也會加入?!?p>  “還是沒忍住啊!帝九歌老東西到底能躲多久?!眲⑽逖蚩嘈σ宦晸u搖頭,一手放下一顆黑子,一臉深思。

  “朝堂需要一只眼啊,容我想想誰合適!”說著又拿起一顆白子看也不看放下。

  “先生,還在下棋?!比~河圖雙手插袖滿臉笑容快步走到五羊先生面前,遞上一封秘信。

  “平陽城傳來?”五羊先生看都沒看,扔到一旁。

  “先生果然神機妙算?!比~河圖撓撓頭憨笑。

  “有些快了,張扶搖投奔是必然,能這么快,看來楚老劍仙已經(jīng)出手了”劉五羊端起精致茶壺把對面茶盞倒?jié)M。

  虛空中傳來殺機畢露的一句話“不歸,也就一夜的事兒!”

  “驚蟄話隨沒錯,不過,他不歸,花百龍也不答應(yīng),不是?”葉河圖一身撩起蟒袍坐到劉五羊身側(cè)端起茶水一口飲盡。

  “花百龍?張扶搖常用來保護女兒的那個暗衛(wèi)?蛛網(wǎng)高手?”五羊先生拿黑棋的手滯了滯。

  “嗯,星河他娘留下的棋子。”葉河圖也毫不避諱暢快道。

  虛空中再次傳來若有若無的聲音:“楚老劍仙準備走了,說去無雙城一趟?!?p>  “還是要去,終究攔不住。”劉五羊搖搖頭苦嘆一聲。

  “去吧,讓楚家那小丫頭一起去吧,老楚一直想收他做關(guān)門弟子?!比~河圖隆隆袖子,仿佛有些冷,給自己倒上一杯熱茶。

  “大將軍…”虛空中聲音再次傳來,有些焦急。

  “無妨,有些事終究躲不過,與其如此,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大將軍擺擺手,示意不要再言語。

  平陽城花家宅院,葉星河接受花彼岸的臣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能收服天人風水師,不是自己人格魅力多強,也不是老楚實力多強,而是那位足不出煙雨閣的先生的謀劃,也是那人對自己的考驗。讓自己游歷過程中組建班底,考驗自己是否能真的做好北燕王這個位置。

  陰郁的天色,黑黝黝的夜空,香飄十方的小廳內(nèi),飯桌上菜肴豐盛。

  今天的飯桌比昨天多了一個人,一個清雅高華的紅衣女子-花風吟。多一個人本該熱鬧,然而飯桌上一陣沉悶,人人思緒紛繁,沒人開口,只埋頭苦吃,即便沒接觸過貴族禮儀的阿良和老楚也細嚼慢咽,盡量不發(fā)出聲。

  花風吟一看氣氛有些不對,莞爾媚笑:“來,乖弟弟,這個給你。”一塊雞腿落在葉星河盤中,看到葉星河有些納悶,眨眨眼。遞去一個眼神。

  葉星河一陣苦笑,黯然神傷自語道:“都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分別那刻誰能淡然?!?p>  眼神中包藏一分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開這個口,隨后粲然一笑:“老楚,你來吧,總該說不是?”

  幾人目光炯炯注視著,有些神情惆悵的老楚,幾人相處時間不長,感情也是深厚。

  “少爺,我該走了,不能陪你走完剩下的路?!崩铣椭^摸摸自己的劍匣,像犯錯的小孩子。

  伸手拉拉老楚的袖子眼睛微紅道:“老楚沒事,我早猜到有這一天了,只是沒想到,沒想到來的這么快?!比~星河手指有些顫抖的給老楚夾一片牛肉,斟滿一杯梅子酒遞過去,“來,老楚,人生何處不相逢。干!”

  老楚少見的一臉豪氣:“干!”那模樣仿佛今晚不醉不歸。

  “老楚,我也敬你一杯!來喝!”隨后忉忉道“正好,我也準備離開,帶上它,一個人,闖一闖這個江湖”拍拍腰上跨著的木劍,一臉堅毅。

  葉星河忍住內(nèi)心苦澀道:“去哪里?”

  老楚笑了笑:“也沒啥,取一件東西。”

  阿良失去的無恥笑臉,反而質(zhì)樸敦厚苦澀道“江湖之大,何處不是去處,何處不是家?!?p>  葉星河不由的想起阿良的身世,他是一個小山溝里出來的劍客,沒見過自己的父母,姐姐撫養(yǎng)他長大,四年前姐姐嫁人了。他不想姐姐在婆家日子不好過,成為姐姐的負擔,騙姐姐說有高人收他為徒,帶他游歷江湖。臨走前,把自個家籬笆院里老松樹砍下一個樹杈,做成一把木劍跨在腰間,意氣風發(fā)走出那個小山村。

  小山村淡雅而寧靜,出村時他沒給姐姐告別,一個人,一把劍,一滴淚,踏入一個不知道是不是江湖的江湖,立下一個不可企及的夢想。

  游歷江湖的日子里,他和無數(shù)人說過這個夢想,沒有人不嘲笑他,對他嗤之以鼻。只有兩人,眼前的兩人,一起偷雞摸狗視為兄弟的兩人,認真的鼓勵他,認真的聽他說。

  葉星河伸出手握住阿良的手,順帶遞上一杯酒:“好兄弟,在心中,一輩子。”

  “一杯酒,一輩子……”

  一口飲下,抱在一起潸然淚下,不言不語。

  看到這一幕,仿佛被三人感染,花彼岸眼角也有些紅,伸手撫摸女兒臉頰,話到嘴邊,唇齒顫抖,仿佛被卡在喉嚨里。父女二人未曾分離過,今日不分則真可能真的天人相隔。

  他為何拜入北燕,為權(quán)利嗎?為財富么?都不是,是為了保護自己女兒而已,緊緊為了護著她的骨肉,他死不足惜,女兒未成長起來如何保護自己。

  他二人不分開,將軍府那位能安心嗎?眼前這位能安心嗎?從他和女兒被儒家元老追殺那刻,一切皆已注定,那個讓他不愿相信,次次存在的卦:“坎上震下:風刮亂絲不見頭,顛三倒四犯憂愁,臣歸蛟龍淺海游,非臣盡滅滿朝門”

  不愿信,但不敢賭。心中不由一嘆:“有些話不說,卻比一萬句都管用?!?p>  花風吟看著父親這樣子心中一疼,撲進花彼岸懷中,他多少明白家中有大事要發(fā)生,忍住心中疑惑。低身對三人一禮:“小女子與家父有事相商,望各位海涵。”

  花彼岸抬眼不經(jīng)意給喝的正歡的葉星河一個眼神,得到示意,拜禮退去。

  粉色的幔帳陣陣波浪,一襲一襲流蘇,隨風飄搖,玳瑁彩貝鑲嵌的老紅木梳妝臺旁,花風吟坐在老紅木椅上,紅著眼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和身后的父親。

  紫檀梳子如船兒在烏黑秀發(fā)的長河中游蕩,花風吟見父親紅著眼梳的仔細,仿若給閨中女兒出嫁前的最后一次梳妝。

  “爹爹,說吧”花風吟看爹爹一言不發(fā)紅著眼,自然知道爹爹有事要和自己說。

  心細的她,如何看不出自家爹爹對那一老一少的異樣恭敬。冰雪聰明的她也猜不出父親未何如此?

  “吟兒,父親要去一趟遠方,不知何時回來?!被ū税兑贿吺峤o女兒精心梳頭一邊苦笑。

  “爹,因為葉星河?我去找他。”花風吟有些焦急,正要起身。

  花彼岸按住他的肩膀,笑道:“吟兒不必擔心,爹會看到你隨他出門后,再起身?!?p>  “去那里?”花風吟句句驗證著自己猜測。

  花彼岸有些冷漠,卻堅定道:“孤墳堆?!?p>  “爹~,女兒留下來多陪陪你不好么?”花風吟抓住花彼岸的手臂不停搖晃,聲音一陣嗲嗲的撒嬌。

  “風吟,別鬧,有些東西你該明白爹的決定。爹不說,你也該明白。”花彼岸毫不動搖,憐惜的看著梨花帶雨的女兒嚴肅道。

  “爹,可是……?”花風吟心中那叫一個委屈。

  “風吟,去吧!你不是一直都想去瞧瞧?爹這兒,有封信你帶給你申叔叔!拿好!別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說吧,放下梳子扭頭便走。站在門口看到女兒無力趴在梳妝臺上,嚎啕大哭,讓人望者欲泣。

  最難是相思,最苦是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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