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健民本來是做土特產生意的,這些年下來手里也有些錢,日子要比張超家的好很多。
幾個月前郝健民一個朋友找上他,說是有個工程很不錯,一起干的話能賺不少錢,最近幾年搞鄉(xiāng)鎮(zhèn)上的地產開發(fā)還不錯,他朋友找他合伙的這個工程,開發(fā)的是鎮(zhèn)上的商鋪。
郝健民之前沒接觸過地產開發(fā),但也聽很多人提起過這種生意很賺錢,且他的那個朋友跟他的交情也很不錯,這次地產開發(fā)的事情,也是他早就拜托過他的這位朋友,有合適的機會就拉他一把的結果。
跟人合伙做生意,這是一件大事,但家里是郝健民說了算,他也就沒跟張超的姑姑商量,帶著錢就入伙了。
在郝健民看來,這次的生意是穩(wěn)賺不賠,開發(fā)的商鋪地段很不錯,就在鎮(zhèn)中心附近,鎮(zhèn)上的房子雖然便宜,但開發(fā)好了也不愁賣,這勢必會讓他賺上一筆。
俗話說天有不測風云,原本賺錢的項目并沒能真的賺錢,從一開始就不是很順利,相對預算來說,郝健民這次入伙的工程超支了很大,而他的那個朋友,也就是合伙人又因為在其他工程上壓住了資金,這邊后來的追加投資,用的一直都是郝健民的錢。
郝健民借錢貸款,咬著牙撐到了工程完工,可沒想到銷售卻奇差無比,已經一個多月了,連一套房子都沒賣出去!當初的很多追加投資都是郝健民的借錢和貸款,甚至還拿了自己的房子做抵押,眼下很多人催他要賬,一些貸款也到期,如果還不上,住的房子都要被人收走。
偏偏這個時候,合伙人家里出了事必須要撤資,如果不能讓他撤資,他就要把手中分到的房子賣出去,有人想要把他的房子全部買下,但價錢給的太低,連成本價的一半都不到,賣了必然大賠。
但是,合伙人已經管不了這么多,家中發(fā)生的事情讓他只想把錢盡可能的回籠一些,要么郝健民出錢買下他的投資,要么他就把他的那份賣給別人,可一旦同意他的那份賣掉,郝健民所剩下的房子,價格也就別想提上去,他也會跟著賠進去很多。
另外,因為郝健民后來追加的投資比較多,整個工程實際上已經是他在主導,他占據了足足七成的份額,一旦賠錢,他這幾年經營土特產賺的錢都要砸進去不說,還會有不少外賬。
為了這件事情,郝健民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合伙人只給他最后三天的時間,如果他不愿意低價接手,合伙人就要賣給別人,而賣出去也就等于拉低了房價,這只會讓郝健民賠的更慘。
事情到了瞞不住的地步,郝健民這才告訴了張超的姑姑,而張超的姑姑也為了這件事情,眼睛都哭腫了,沒辦法只能是帶著郝健民回娘家,看看能不能從張超他爸爸這里借點錢。
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張超的爸媽都沉默了,投資有風險,做生意有賺有賠這都正常,至于說郝健民在大事上不跟家里人商量,雖說讓人很是惱火,可張超的姑姑也都已經跟他吵過了,再針對這一點說什么都沒有意義。
如果只是幾萬塊錢,看在姑姑的面子上,張超爸媽會借出去,可關鍵他們遇到的麻煩不是幾萬塊就能填住的窟窿!張超的爸媽的確還有些積蓄,可那些錢是留給張超結婚用的,如果把錢借出去,誰知道郝健民還能不能還上!
這是一件讓人很為難的事情,如果換做是以前,借與不借這種大事自然是由爸媽拿主意,但現在張超在爸媽的眼中,已經不是那個不懂事的毛頭小子了,所以爸媽詢問的眼神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郝健民也知道,張超家的錢是留給張超以后結婚用的,當看到選擇權落在張超身上的時候,他也一臉討好的望向了張超。
“先帶我去看看你開發(fā)的商鋪。”
張超站了起來,聲音非常平淡,看起來也很沒禮貌,但所有人都沒有在意,張超自小就知道郝健民對他姑姑不好,他也從沒有叫過郝健民姑父。
“好好!”
郝健民先是一愣,然后趕緊滿臉堆笑的站了起來,已被債務逼到焦頭爛額的他,哪怕是遇到一點希望都會緊緊抓住,他以為張超去看他開發(fā)的商鋪,是要考慮借錢給他的事情。
“小超……”
張超的姑姑哭了,哽咽著說不出話。
“姑,你別哭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先去看看再說吧!”
張超見不得親人流淚,有些話他暫時也不想多說,丟下這句話之后,他就匆匆出門。
見張超都出門了,郝健民自然是趕緊跟了上去。
“小超,你說要去看看我開發(fā)的商鋪,這話是什么意思啊?”
跟在張超身旁,郝健民依舊賠著笑,他想吃一顆定心丸,他想聽張超說會借錢給他。
郝健民的車就停在大院里,路上張超都沒理郝健民,等上了他的車之后,這才開口。
“你以為我要借錢給你?你想多了!”
張超不是圣人,多少年的怨氣積在心中,可不是他郝健民賠幾個笑臉,他就能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那你?”
郝健民瞪大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幫你不一定非得借錢給你,先看過你開發(fā)的商鋪再說吧!”
張超閉上眼睛,擺出不愿交談的姿態(tài),郝健民如今是求人,沒什么辦法的他也只能是開車上路。
相術非常玄妙,精通相術的人,能通過摸骨相面看出很多東西,而這些被看出來的東西,有的是相師能碰的,有的則是相師不能碰的。
能碰的那一種,屬于可以被改變的事件,不能碰的那一種,屬于不能去改變的事件。
相師是能人,但這一職業(yè)并非無所不能,碰了能碰的事件還好,如果碰了不能碰的事件,那就要承受反噬,所謂‘五弊三缺’便是因此而來。
張超是金篆玉函的傳人,擁有‘神目’的他跟一般相師不同,就像郝健民面相上的破財,一般相師即便能看出來,也不知道這件事情究竟能不能碰,想要有個準確的判斷,就需要有深入的了解,而往往在開始深入了解的時候,就已經算是入局了。但是,張超一看就知道,郝健民的破財并非是不能去碰的那種,他之所以要深入了解,只是想從風水的角度去探查問題的根源。一來,不是所有的風水問題,都會在面相上有所呈現,有些必須要實地考察了才能確定。二來,如果不是風水上出了問題,按照郝健民所說,張超覺得那種地段商鋪真的不愁賣!
一路無話,郝健民開車帶著張超來到了天河鎮(zhèn)。
天河鎮(zhèn)上有兩條主街,正好形成一個十字形,周圍還有幾條小街,都是穿過十字主街建造,形成了橫三豎三的街道格局。
郝健民所開發(fā)的商鋪,是在東西主街上開發(fā)出的南北向小街里,盡管是條小街,可連著主街,旁邊還有學校,遠處還有正在興建的工業(yè)園區(qū),單從地理位置上來說,這里的確是塊好地,房子理當不愁賣才是!
當初也正是覺得地理位置好,朋友又是處于拉他一把的心態(tài)幫忙,感覺機不可失的郝健民,才會趕緊拿出積蓄投入進來,誰曾想最終卻是這么一個結果。
所謂的小街,更像是主街中的步行街,街面不寬,大概有普通步行街的寬度,兩邊是兩排兩層小樓,一層門面,二層住人。跟城市里的街道不同,鄉(xiāng)鎮(zhèn)開發(fā)的樓層一般不會太高,況且樓層越高成本越高,一開始郝健民他們就沒打算建的多高,主要是以商鋪為主。
“就是這里了,前前后后我們投進去了不少錢,最開始我投了六十萬進來,可后來隨著建材漲價、各種費用的增加,投資也越來越多,現在單是我自己,就已經投進去將近兩百萬,不知道最后能回來多少!哎,本想這次能賺點錢,讓你姑也跟著過好日子,沒曾想卻搞成這個樣子!”
看著冷清到無人問津的銷售處,郝健民苦笑滿臉。
“我姑跟著你圖啥?她想要的好日子不是你有多少錢!”張超瞪了郝健民一眼。
自己什么毛病自己清楚,可當面被人教訓,還是一個晚輩,如果換做以前,郝健民肯定是要生氣。但是,張超如今可能要借錢給他,就算他有氣也得先受著,更何況他總覺張超跟他印象中的那個毛頭小子不一樣了,但具體是哪里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
沒有再多看郝健民的商鋪,張超直接向前走了過去,在路口處停下的他,仰望著面前的一根粗大電線桿。
電線桿豎立的很不是地方,原本通暢的路口,也因為它的存在變得窄了一些。
如果是新興的城鎮(zhèn),線路早就該地埋了,但天河鎮(zhèn)并不是新興城鎮(zhèn),它是因為附近有了工業(yè)園區(qū),才開始了老城鎮(zhèn)擴建,所以還能看到電線桿這種東西。
看著電線桿,張超不禁搖頭,它所在的位置,已經導致它成為了典型的電桿煞,而它所產生的煞氣,對于整條街的商鋪都有影響,作為商鋪主人的郝健民,自然也不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