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什么狗屁詩詞歌賦,只要武技高拳頭硬,老子不光今天能做你相公,老子還能天天做你相公!”瘋狂的段天德腳上將速度提到極致,一雙如鷹爪般的手與婉清姑娘已經(jīng)近在咫尺。
事情在瞬間發(fā)生,段天德飛奔到婉清姑娘身前,劉放才做出了驚慌的表情。
眾人心思流轉(zhuǎn),有關心婉清安危的,有想趁亂劫人的,有想攔住段天德的,在這一刻眾人所有的念頭都與婉清姑娘有關。
萬花樓里一片混亂。
戲臺上的姚干娘面帶怒容,陡然暴喝道:“家奴,攔住他!”
電光火石間從角落里彈出一道人影,一眨眼人影的腳便已停頓在了段天德的肋部,待到人影落地后眾人才看清原來是一名家奴。
江湖草莽中有識貨人,驚呼道:“大成的一流武技!”
家奴抬起頭看著眾人,陰陰笑道:“還請各位爺莫讓小的為難。”
剛才心里有齷蹉想法的人心虛,故意避開家奴的眼睛看向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段天德,他肋部如被大錘狠狠砸出一個凹槽,看來死得不能再死了。
只是尸體左手成爪仍朝著婉清的方向高高抬起,似乎代表了他不屈的遺志。
定州果然強人輩出。
身懷一流大成武技卻只能做個家奴,恐怕今晚貌似平常的萬花樓里還藏著不少真龍猛虎,看來用武力解決問題是不可能了。
江湖草莽擅長舞刀弄棒飛檐走壁,客商們擅長玩弄銀子,現(xiàn)在要他們自廢武功去和人比試文縐縐的吟詩作曲,他們豈會心甘情愿?
為了得到婉清,客商們決定再做一番掙扎,“不公平!婉清姑娘,我愿花一萬兩銀子求得婉清姑娘芳心!”
“我出一萬五千兩!”
“我出兩萬兩!”
“……”
銀子這玩意兒永遠有人比其他人掙得多,所以一個客商開出了價,立馬有其他客商喊出更高價,到最后樓子里全是客商們此起彼伏的喊價聲。
江湖草莽中也有聰慧之人,不能用武不代表不可以送,有人站起來拍著胸脯道:“只要婉清姑娘選老子,某愿將家傳武技斷水刀法奉上!”
“老子愿拿雀朝天的輕身武技送給婉清姑娘!”
“……”
客商們不缺銀子,江湖草莽不缺武技,定州的草莽更不缺一流武技。
兩幫人各自內(nèi)訌,姚干娘在一旁和稀泥道:“哎喲,各位公子,婉清姑娘就喜歡詩詞歌賦,妾身倒是喜歡銀子,喏,家奴那龜孫喜歡武技,大家要是看得上我兩……”
兩幫人齊聲破口大罵道:“去尼瑪?shù)模 ?p> 婉清姑娘看不下去了,進前小聲道:“各位公子如此寵愛婉清,婉清感到三生有幸,奈何婉清自幼喜好詩詞歌賦,還請各位爺成全?!?p> 朱唇皓齒一開一闔,眾人瞬間安靜。
時辰不早了,再這么拖下去劉放很擔心錯過了今晚的好時光,他坐在原地著急上火道:“婉清說得對!咱們既然喜歡她,就得尊重她!也許咱們暫時得不到她,證明咱們還沒優(yōu)秀到配得起她!所以為了婉清,咱們要變得更強大!”
這段備胎自我療傷的話說到了婉清姑娘心里,她沖著劉放微微又行一禮,裝著星辰宇宙的眸子里滿是如清風明月般的親切之意。
劉放表面風平浪靜地回了一個郎的微笑,內(nèi)心里卻是爽翻了天。
尚少輝久自小熟讀韜略,泡起妞來智商更是直追天人,此情此景讓他瞬間領悟了劉放的‘險惡用心’,這廝是在博取婉清的眼球!
詩詞那玩意兒當真能區(qū)分個第一第二?
第一第二還不是婉清姑娘說了算?所以婉清越關注某一個人,就代表他越有機會贏得婉清歡心!
尚少輝自以為識破了劉放的詭計,決定踩著劉放的肩膀出頭,跟著附和道:“對,這位仁兄說得對!愛一個人,就得成為她喜歡的樣子!”
婉清姑娘對著尚少輝輕輕行了一禮,驚喜之下那廝竟然忘卻了呼吸,面部瞬間癱瘓成一個花癡。
左文昌為錯失良機氣結,罵罵咧咧道:“物以類聚,馬屁精以群分!”
劉放二人沉浸在婉清的宇宙里,壓根沒心思理會蒼蠅似的左文昌。
二人的話起到了作用,江湖草莽中有人哐當扔掉了大刀,堅定道:“婉清姑娘,為了你我愿意棄武從文!”
有客商緊隨其后,拍著桌子嘆了口氣道:“銀子掙那么多有什么用?我想通了,以后轉(zhuǎn)行研究詩詞歌賦?。 ?p> “對!我要去做個文化商人!”
“我要做個懂詩詞歌賦的武夫!”
“……”
一時間應者如云。
始作俑者劉放和尚少輝,含笑看著對方,笑容的意味說不清道不明。
說服殺人放火的武徒放下屠刀,是歷代人皇想要久治長安的宏大理想,而在這間閣樓里被他兩輕松搞定,還有什么比這更有成就感?
婉清姑娘顯然也沒想到兩人近似插科打諢的話竟有如此奇效,她又悄悄看了看率先想出這招的劉放,心里想著這人真有趣。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那般看得開放得下,有人仍舊對婉清姑娘抱有執(zhí)念,他們不愿就這么放棄,若是今晚錯過了與婉清共度良宵的機會就得遺憾終生。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那得受多少個日日夜夜的煎熬?
輕易放棄一定會飽受朝朝暮暮的煎熬,若是臨時作一首詩失敗了也會飽嘗相思苦,但爭取過至少不會后悔。
何況,萬一僥幸成了呢?
一個長相富態(tài)的客商厚著臉皮站了起來,朗聲道:“婉清姑娘,我王富貴想為你作詩一首!”
婉清姑娘對王富貴輕輕一笑行了一禮,“王大哥請!”
作為出頭鳥的王富貴有些緊張,婉清的笑讓他看到了春天般的希望,才思頓時噴薄而出:“啊……婉清姑娘長得美,黑黑眼睛長長腿。富貴看了心頭醉,想與姑娘親個嘴!”
詩糙理不糙,說出了后面人的心中所想,紛紛齊聲道:“好!”
“好詩!好詩!”
“兄臺吟得一首好詩!”
婉清姑娘略帶羞澀,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另有客商緊隨其后,急著站起來道:“婉清姑娘,我也有詩!”
姚干娘圓滑地接口道:“公子請,咱們洗耳恭聽!”
客商背著手裝腔作勢道:“天上雪紛飛,地上白了美。若問有多美,就像婉清嘴?!?p> 一個江湖草莽心思活泛,琢磨著這般的詩似乎自己也能來上兩句,于是壯著膽子站了起來,“婉清姑娘,我叫田不歸,我這里也有一首詩……”
姚干娘立馬搭話,道:“田大哥,請!”
草莽底氣十足地念道:“一桿長槍朝天懟,懟得老天掉淚水。水落成雨莊稼肥,肥了莊稼吃進嘴!”
霎時間,江湖草莽和客商們文思泉涌,紛紛站起來說自己要吟詩,甚至有人為了先吟斗起了嘴,最后還是家奴黑著臉前來調(diào)停才有了效果。
這哪里叫作詩?簡直是浪費時間。
左文昌聽不下去了,“狗屁不通!諸位士族兄臺你們還在等什么?展云岳,讓他們見識見識什么叫詩!”
展云岳也早想出手了,聽到左文昌的話立馬提著扇子站起來沖著婉清做了一揖,慢條斯理道:“本公子不才,也有小詩一首送給婉清姑娘!”
終于等來了一位公子哥兒,姚干娘眉開眼笑道:“展公子,請!”
展云岳拿著折扇在手里輕輕拍打,低頭似在思考,良久后陡然抬頭,喜道:“有了!素裹水墨囊蒼穹,顰笑嬌媚畫難窮。未施粉黛乃天成,仙神云霄窺芳容。”
展云岳飽含深意地回頭看了眼眾人,似在告訴后面眾人這特碼才叫詩,回頭時瞬間擺出一副虛偽的謙遜問道:“婉清姑娘,這首詩如何?”
一詩既出,草莽和客商喪失了反駁的勇氣。
他們能聽懂這首詩的內(nèi)涵,詩的第一段以婉清的衣著入筆,然后夸婉清的美麗連畫家都難以畫出來,第三句則是說最讓人受不了的是婉清這么漂亮竟然還是素顏。
隨后話鋒一轉(zhuǎn)將婉清的美麗捧到了天上,說想必如此天然的美人,恐怕連天神都會在云中悄悄偷窺吧!
每一句都在夸婉清,每一句夸的點都不一樣,層層疊進將夸人的藝術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劉放佩服得五體投地,至少自己夸人的功夫沒他這般清新脫俗。
尚少輝卻撇了撇嘴,公然鄙視道:“這些鳥人也就嘴上功夫厲害?!?p> 一旁左文昌自得道:“誰叫這里嘴上功夫比手上功夫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