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揚?誰讓你來的?!”
時間正值放學,錦城大學門口人來人往,楚楚秀眉緊蹙,抱著手臂一臉嫌惡地看向面前的男人,冷冷說道。
“還杵在這兒干嘛呢?走走走,萬一我同學出來看到你,我可就丟臉大發(fā)了!”
謹慎地環(huán)顧了一圈四周,楚楚伸手一把拽住男人的胳膊,嘟起嘴大步向路邊走去。
今天楚翹公司里有點急事,一時不能趕來接妹妹下學,只能讓丈夫蕭揚替她跑一趟。對于楚楚極不友善的態(tài)度,蕭揚臉上并沒有過多情緒,安安靜靜任由她拉著走。
突然,一陣刺耳的嬉笑聲從前方傳來,幾個穿著前衛(wèi)的女學生笑瞇瞇看著楚楚,把他們的車團團圍在中間。
“喲呵,這不是咱們的?;ǔ??”
為首的女孩兒染著一頭黃發(fā),率先打起了“招呼”。
一看到她們,楚楚的俏臉瞬間拉了下來,悄然捏緊粉拳,眼神恨恨地瞥了下蕭揚。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你們有事嗎?”
深吸一口氣,楚楚嘴角擠出一絲假笑,勉強保持友善。
“沒事啊,就是看到你在這兒,想?yún)⒂^一下你旁邊的男人而已。”
黃發(fā)妹子轉(zhuǎn)過頭,上下打量著蕭揚,故作驚訝道:“哎呀楚楚,這就是你家里那位……那位又傻又啞的廢物姐夫吧?呵呵呵,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呢,你竟然把他帶到學校來了~”
“跟你有關(guān)系么?”
見對方半點情面都不留,直截了當往自己痛處上戳,楚楚也沒興趣再跟她們留情面,沉下臉怒道:“管好自己去,別在這兒逼逼!起開!”
說著,她使勁把那女生推到一邊,拉開車門就把蕭揚塞進了駕駛室,緊跟著自己也坐上車,砰地一聲關(guān)上車門,把那群女生的嘲笑關(guān)在了門外。
“你看什么看,開車?。 ?p> 磨了磨一口小銀牙,楚楚氣得臉蛋都紅了:“還嫌她們看我笑話看得不夠嗎?!”
蕭揚沉默地發(fā)動車子,緩緩駛上大路。
“搞快點!你會開車嗎?”
揉著滾燙的臉頰,楚楚回想著剛才的一幕幕,心底愈發(fā)火大,對著蕭揚連珠炮似的數(shù)落起來:“一點眼力見兒都沒,笨死你算了!真不知我姐當時中了什么邪,竟然找你這個窩囊廢當上門女婿!
“你除了吃軟飯還會干嘛???跟我姐結(jié)婚一年了,一毛錢都沒掙到,要工作沒工作,木木呆呆還是個啞巴!你這種人怎么還有臉活在世上?換做我早自行了斷了,就會給人添麻煩……”
罵了半天,楚楚心里的氣散了些,無力地靠在車座上。
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她忍不住嘆了口氣,自嘲地笑道:“我也是有病,跟你發(fā)火有屁用!”
說完,她便不再搭理蕭揚,只是臉上依舊帶著怒意,看樣子氣得不輕。
安靜的車廂里,蕭揚眸光閃爍。
十年了,他聽著別人“啞巴”、“傻子”的譏諷謾罵,已經(jīng)過去十年了。當年父母一夜間無影無蹤,那神秘的老者出現(xiàn)的場景,盡管過去許久,今日回想起來,依舊歷歷在目。
要想尋得雙親,萬事忍字為先。
老者如是說。
深陷悲傷中的蕭揚顧不得那么多,當即點頭應了下來。
于是老者將一身本事傾囊相授,隨后便徹底消失。
蕭揚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如果不是自那天起身體發(fā)生的異變,他甚至以為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是幻覺。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老者傳授他一身本事,也是有代價的,那就是蕭揚必須十年保持緘默,一個字都不許說,否則力量反噬,他會經(jīng)脈逆行而亡!
這事聽起來實在荒唐,但蕭揚選擇完全遵守。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命去賭真假。
自此,他成了人們口中因父母失蹤,悲傷過度而失聲的啞巴。人人譏笑他木訥呆愣,卻沒有誰知道,蕭揚不說話背后的隱情。
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十年。而今天,就是蕭揚解脫的最后時刻!
做了個深呼吸,感受著體內(nèi)灼熱氣流在四肢百骸奔涌,蕭揚的嘴角不禁露出一絲笑意。
……
楚家大院。
車子剛在路邊停穩(wěn),楚楚就一把推開車門,頭也不回地下了車。
她邊走邊拿手扇風,表情極其嫌棄,仿佛是在驅(qū)散跟蕭揚共處一室沾染到身上的臭氣。
目送她離開的背影,蕭揚搖了搖頭,鎖好車子就徑直進門,回到了自己位于別墅二樓的臥室。
他現(xiàn)在沒半點心思去在意小姨子禮不禮貌,眼下當務之急,是調(diào)理體內(nèi)因十年之約在即而瘋狂游走的氣息。
看著桌上的臺歷,蕭揚伸手拿起筆,劃掉了最后一個數(shù)字。
隱忍十載,一朝解脫!
坐在床上,蕭揚盤膝凝神,開始試著調(diào)動體內(nèi)能量,去突破最后一道屏障。
與此同時。
楚家別墅大門口,蕭揚的丈母娘周梅正笑容滿面地迎著一個年輕人進門。
那青年西裝革履,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鼻梁上架著副金絲邊眼鏡,看起來頗有幾分成功人士的調(diào)調(diào)。
“你說你這孩子,要過來也不給阿姨提前打個電話,好讓我準備準備!”
周梅帶青年走進客廳:“隨便坐吧,我去泡茶?!?p> “靜姨別忙了,都是自家人,不用那么客氣。我來吧?!?p> 孫博文笑著站起身,從周梅手中接過了茶壺。他是周梅閨蜜的兒子,長相俊朗家境優(yōu)渥,自幼就很討周梅喜歡,是個不折不扣的富家公子哥。
“我這次來也是臨時起意,畢竟剛回國?!?p> 替周梅倒了杯茶,孫博文隨口道:“好久沒來了,想著上門看看您,順便也跟楚翹見見面。唉,當初要是我沒出國,這會兒咱們說不定已經(jīng)是一家人了呢?!?p> 聽聞此言,周梅嘴角的笑容僵了僵,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因為兩家關(guān)系好,孫博文也算是周梅看著長大的,這孩子打小各方面就很出色,以前周梅沒少動把大女兒嫁給他的心思。
可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楚翹那臭丫頭竟然放著金龜婿不要,鐵了心的嫁給了那不會說話的傻子!
這件事簡直是周梅心里的一根刺,每回提起蕭揚,她就火大的不行。
那個窩囊廢,哪里能跟人家孫博文比?簡直一個在天上,一個在泥里!
“靜姨,這些是我專程從國外帶給你們的,小小禮物不成敬意,不知道您喜不喜歡。”
把隨身提著的精美禮盒遞給周梅,孫博文左右看了看:“怎么不見翹翹?她還沒回來嗎?”
“她在公司呢?!?p> 周梅賠著笑答道:“說是要加班?!?p> “這樣嗎……”
孫博文的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想了想又問:“對了,那翹翹她老公在家吧?我一直都很想見見他呢,畢竟能打動翹翹的男人,肯定很優(yōu)秀。
“而且我最近要去區(qū)長家吃個飯,聽說您女婿一直賦閑在家,不如讓我牽個線,到時候給他介紹個好點的工作啊?”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孫博文表情真摯友善,內(nèi)心卻滿是冷笑和鄙夷。
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沒用的男人,倒插門進來什么也不會干,全靠老婆養(yǎng)著不說,還他媽是個殘廢,這種人也配跟他鄧少做對手?簡直笑死人!
聽完孫博文的話,周梅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又是羞恥又是惱怒,對蕭揚的恨意愈發(fā)鮮明,當下沖樓上大吼道:“人呢?家里來客了,還縮房間里干嘛???趕緊下來打招呼!”
別墅二樓一片寂靜。
此刻的蕭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根本聽不見周梅的喊叫。
“媽,怎么了?誰來了?”
楚楚的房間在一樓,聽到動靜后,她走出來查探情況,一看到坐在客廳的孫博文,頓時皺起眉頭,面露厭惡之色。
這個遭人煩的家伙怎么又來了?
“媽,我這就去叫蕭揚下樓?!?p> 見孫博文一副要上來搭話的模樣,楚楚立刻搶先對周梅開了口,也不給孫博文反應的時機,直接轉(zhuǎn)身朝樓上走去。
說老實話,蕭揚固然討厭,但他好歹是個啞巴。對于楚楚而言,像孫博文這種又聒噪又愛秀的戲精,才是最不待見的。
“你快點叫他來!真是的,一個窩囊廢連點教養(yǎng)都沒有,一天到晚擺什么譜!”
周梅憋著一肚子火,嘴里絮絮叨叨數(shù)落著蕭揚。
“靜姨您消消火,身體要緊。”
孫博文裝模作樣地勸慰道:“再怎么說這也是翹翹的老公,咱們得尊重她的選擇嘛?,F(xiàn)在講究婚姻自由戀愛自由,家里說再多也沒用不是?!?p> 這些話讓周梅心里更憋屈后悔了。
真是的,當初如果自己一口咬定不讓蕭揚進門,楚翹也不會便宜給這廢物女婿!
眼瞅著周梅的表情變化,孫博文心里十分得意。這些年來,他早把楚翹當成了自己的女人,不曾想只是出國深造了兩年,就被蕭揚鉆了空子。
今天孫博文來楚家登門拜訪,就是要讓那小子知道,跟自己相比,他是有多渺小無能!
同時,也是向周梅強調(diào),楚家當初讓蕭揚入贅,而錯過自己,是多么蠢的選擇!
……
“一回家就把自己關(guān)屋里,什么毛???”
站在蕭揚緊閉的臥室門口,楚楚嘀咕道。
說著,她轉(zhuǎn)動把手,推門走了進去。
下一刻,赤身露體坐在床上的蕭揚,一下子闖進了楚楚的眼簾!
小麥色的精壯軀體,漂亮流暢的肌肉線條,再往下……
“啊——!!”
還是個黃花大閨女的楚楚哪見過這種場面,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尖叫著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門。
被打攪的蕭揚也驚呆了,他怎么也沒想到,關(guān)鍵時刻小姨子竟然會突然進來。低頭看了眼自己一絲不掛的身體,他心說完蛋,怕是要被人當流氓了。
“你,你這個變態(tài)!”
楚楚驚魂未定,站在門外跺著腳怒道:“在家脫衣服都不知道反鎖門的嗎?!趕緊收拾收拾下樓,來客人了,我媽找你呢!”
說完,她揉了揉滾燙的臉蛋,嘟著嘴跑走了。
不知為何,盡管楚楚心里很氣,可剛才看到的畫面,一直在她眼前揮之不去。只要她閉上眼,腦子里就滿是蕭揚荷爾蒙爆棚的身材,讓楚楚又羞又煩躁。
“他怎么還沒下來?”
周梅剛才只顧著和孫博文說話,并沒有注意到樓上的動靜,見楚楚一個人下來,冷著臉問道。
“就來了,別催了!”
楚楚心里煩得很,也不給她老媽好臉色,什么都沒解釋,直接坐到一邊生悶氣去了。
樓上,雖然楚楚的突然現(xiàn)身讓蕭揚受了驚,卻并未打亂突破進程,反而陰差陽錯讓蕭揚一下子沖開了最后一道界限。
霎時間,一股極其難聞的味道從他身上傳來,只見許多黑色粘稠的液體涌出皮膚,滴滴答答落了下去。
蕭揚見狀,長吁一口氣,露出了笑容:“看樣子,我做到了?!?p> 這是他時隔十年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宛如受損的磁帶,又沙又啞,難聽到了極點。
不過蕭揚毫不在意。他只知道從現(xiàn)在起,那個啞巴廢婿將要不復存在!
……
“靜姨,那個蕭揚在你們家還挺有強勢啊?!?p> 等了一會兒,孫博文故意這樣說道,眼神里閃爍著嘲弄。
此刻周梅的臉色黑如鍋底,早在心里把窩囊廢女婿罵了不知多少遍。
她當然能聽出孫博文話語中的言外之意,暗罵一個倒插門的廢物,吃他們的喝他們的,竟然還敢讓她這個丈母娘如此下不來臺,真是可惡至極!
越想越氣,就在周梅猛地站起身,準備上樓去找蕭揚算賬時,一陣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定格在蕭揚身上。
孫博文終于見到了自己的“敵人”,傲慢地嗤笑起來:“喲,就這種下等賤民,也配做楚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