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p> “好，走?！?p> 徐悠兒押著合合進了一條狹窄的巷子。之后又穿過了幾條背街的后巷子，最后來到了商炳家后院那條巷子。合合不太明白：“為什么要來這兒？”
徐悠兒朝前望去，語氣里帶著一些追憶道：“你不是很想知道到底哪天發(fā)生了什么嗎？”
“啊，對，我的確很想知道。但就算你不說我也應(yīng)該能猜到了。那天傍晚，你跟在徐珍珠的身后。你一直在找機會下手，當(dāng)她走進這條后巷子時，你認(rèn)為機會來了。你從后面發(fā)起了突襲，用一塊石頭或者別的硬物砸暈了她，然后捂住她的口鼻讓她窒息而死，我說的對嗎？”
“不完全對。其實從小姐拿著銀鏡離開徐家起，我就跟在她后面了。那一天，簡直是我噩夢的開始。我萬萬沒想到她會忽然翻出老爺?shù)哪切┕磐?，還說要去當(dāng)了?！?p> “一聽到她說要拿去當(dāng)，你是不是嚇得魂飛魄散了？”合合蔑笑道。
“我是嚇得不輕，因為再等半個月，我的計劃就能完美地結(jié)束了，我就可以遠走高飛了。我用了小半年的時間轉(zhuǎn)移走了她箱子里所有的古玩。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因為她從來不會把那些古玩拿出來把玩，她帶著只是為了以防萬一。但我知道她身上還有很多錢，還有很多首飾，所以一點都不擔(dān)心她會動那些古玩?？墒恰毙煊苾赫f到這兒時牙齦微微咬緊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你怎么也沒想到她會忽然動那箱子里的東西吧？只要她把那面鏡子拿出去給別人看了，你的詭計就再也瞞不住了?！?p> 徐悠兒輕輕地哼了一聲，使勁地咬了咬下嘴唇道：“是啊，只要她拿著進當(dāng)鋪就什么都瞞不住了。我跟在她后面，看著她進了一家又一家的當(dāng)鋪。每次從當(dāng)鋪出來，她臉色都非常地差。我就知道，瞞不住了……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她活著回到徐家！”
“她可是你的小姐，你們相處了十幾年了。你忍心下手嗎？”合合向徐悠兒追問道。
“我需要錢，我需要很多錢，”徐悠兒臉色冰冷道，“我不想一輩子都只是做別人丫頭。我原先在徐府伺候她，后來又跟著她嫁去了梁府，梁家公子死后又回到了徐府，徐府待不下去了就來到了東京城。我像一件物品，必須得跟著她挪動，她去哪里我就得去哪里，我已經(jīng)厭煩了這樣下去了。我想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我想有自己的家，你懂嗎？”
合合直視著她：“我在你眼里看到了貪婪和無情，但我沒看到親情。不要談家，你不配提這個字。想想過去十幾年，若沒有徐珍珠給你一個家，你現(xiàn)下會是在哪里？你就是自私，沒有別的理由?！?p> 徐悠兒帶著一種若有若無的邪魅的笑道：“也許吧。反正像我這樣的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沒人會在意我們的死活，所以想怎么活我們得自己說了算。其實我已經(jīng)不讓你再查了，你為什么還要查下去？你不查的話，就什么事都沒有了?！?p> “我天生有顆好奇的心，對于我好奇的事情我會一追到底?！?p> “即便付出生命的代價？”
“沒錯！”合合語氣堅定道。
徐悠兒又笑了：“這一點跟我很像，我也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那么好了，由我送你上路的話，你一定不會覺得遺憾了。繼續(xù)往前走！”
走到商炳家后院時，徐悠兒一腳踹開了門，逼著合合走了進去。然后，進了一間房。商炳倒在地上，腦袋被蒙住，嘴巴被塞子，還綁成了螃蟹樣兒，一動不動的。合合一愣，轉(zhuǎn)身瞪著徐悠兒道：“你為什么連商炳都不放過？”
“他原本應(yīng)該是我的替死鬼的。但就是因為你和蘇郡生不斷地為他提供證據(jù)，他就變得毫無可疑了。當(dāng)初我砸暈小姐時，小姐身子一倒正好栽進了他家沒鎖的后院里。我覺得這是一個天賜良機，于是就把小姐拖了進去藏在了他家后院。我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身上，那樣的話我就沒有后顧之憂了。只可惜……你和那個姓蘇的真的太討厭了，你們打亂了我所有的盤算。但是沒有關(guān)系——”徐悠兒把合合往商炳旁邊猛地一推，眼神冰冷道，“在最后，他還是可以為我做一點事的。你，也能為我的逃脫做一點點小小的貢獻?！闭f完她給自己戴上了一層看上去像是特制的口罩的東西。
“你想干什么？”合合警覺到。
徐悠兒慢慢退回了房門旁，門旁有一只高幾。高幾上放著香具。她從香盒里拿起了一顆圓錐形的香，放在蠟燭上慢慢點燃：“這是最好的安魂香。只要一小會兒，你們就能乖乖地睡去。等你們睡去之后，我就能將自己身上的東西換到你身上了。到時候你就變成了我，而我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東京城了。一把大火，只要一把大火，這場戲就能全了！”說著她把已經(jīng)點燃了的香放進了小香爐里，香氣繚繚散開。她嘴角含著一絲竊喜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了，好好享受這香甜的滋味兒吧，它會讓你死得沒那么痛苦。我會謝謝你的，合合姑娘?！?p> “休想！”合合沖了過去，想一腳踹翻那個小香爐。但徐悠兒早有準(zhǔn)備，從桌子下面掏出了一把十分精巧的小弩對準(zhǔn)合合射了一箭。合合連忙收住腳步往右一滾，躲了過去。徐悠兒大聲道：“別動！”
合合喘著氣，從地上慢慢地站了起來：“你殺這么多人，只是為了讓你自己過上好日子是嗎？”
“難道這不是我最重要的事情嗎？”
“不，你最重要的事情應(yīng)該是下地獄！”
“呵呵呵呵，不管是地獄還是煉獄，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我只在意眼前！許合合，快睡過去吧，睡過去一切痛苦就結(jié)束了……”徐悠兒的話說到一半忽然卡住了，她的目光轉(zhuǎn)向了倒在地上的商炳。只見商炳動了，慢慢地坐了起來。她忙又將小弩對準(zhǔn)了商炳，大喝道：“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