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木鳥飛了幾日,飛到了秀麗山紅雪閣。
羅裳此時正在河里抓魚,她背上背一個竹編的大魚簍,兩手的袖子卷起抓著一根大叉子,一條紅色的大鯉魚膽子大得很,竟然竄到裳裳腳那處地兒,還得意得擺擺尾巴,吐泡泡。
“好?。∧氵@條魚還真是不怕死!”話罷一只手放開叉子,指指又道:“行!我今天要把你做紅燒!”又抓上叉子,叉子帶動身子下去,不過那魚還真是擺得快,一個滑溜就不見了,裳裳撲了個空,弄了一陣大水花飛起來打濕了自己的衣裳,她氣乎乎,卻不知在對著哪兒大罵:“你這條死魚、臭魚!~”魚了好久,忽然聽見悠然在遠處叫喊:“裳裳、裳裳~”音兒綿長不絕,整個山谷都蕩著回音。
她聽見了,抬頭往岸上一瞧,看見悠然在遠處朝她這兒跑來,藍色的袍子飄飄。裳裳從水中躍起飛到岸上,又特意朝前走了幾步,和悠然相遇。悠然跑得氣喘吁吁,得緩緩氣兒,裳裳就等他不累了再問:“啥事兒?”
悠然摸了摸袖子,摸出如云寫得紙條,挑開瞧瞧,“紅衣魔女在俠客山莊被~,速來看看。”念過一遍后,悠然聽了,又噗嗤一聲笑出來,繼而道:“你看看你,又不識字兒了吧!”說著把紙條拿過來指著對裳裳:“這字兒念擒,擒~”
他那樣子很是討裳裳厭,她將小嘴微動動,里面牙齒狠狠地咬著唇瓣,眼睛也發(fā)狠著,剛才因信而產(chǎn)生的欣喜此刻竟然變成了怒火,火團冒到胸口,給拳頭加了火兒,一個疾速抬起就敲在林悠然腦袋上,他下巴又直戳著頸子了。裳裳泄了火兒,拿回信就越過悠然洋洋地走了。
她回到自己屋子里,重新梳了好看的發(fā)型,不過最愛的金絲麻花辮沒變,依舊串著金色珠子在后面掛著。梳好了裝扮,她起身便在柜子里找件紅衣裳穿,那是一件細袖艷紅、腰上一連串金色麻花系著,麻花太長,系了她的細腰后又余下大截出來。她就用剩下的金色麻花繞進幾股捆著的麻花里,余下較短的兩截在兩邊腰上掉著。隨后揣好柳月彎刀出門。
下了秀麗山她騎馬朝江南去。
陸如云這兩日算好了日子,早早就在俠客山莊大門外等她到來,沒多久就見遠方一個小腦袋冒出來,后來又是一半紅,兩邊手擺擺舉著串串東西,等到她人徹底從石樓梯上出來他就看清楚了,原來她左手拿著烤熟的肉串,右手又拿著根冰糖葫蘆在啃,正慢慢悠悠地走來。
他在這邊笑了,挪著步子特意走過去接她,她看見他了,就不再啃冰糖葫蘆,粘滿糖的嘴巴一開一合問他:“紅衣魔女在哪兒?”
“你急什么?你才剛到,先休息休息得好!”
“對哦~我是得好好休息休息。”
談話畢如云就領(lǐng)著裳裳進了俠客山莊。莊里歐陽千燁正坐在大廳內(nèi)喝茶,放杯子在桌上之際,他余光中見一黃一紅的兩個人影,便扭頭過來瞧瞧,看了會兒,等如云兩人走近,才道:“如云回來了。這位姑娘是?”
“她叫裳裳,舅舅可以喚她裳裳姑娘?!?p> 歐陽千燁恍若在如云的眼眶里瞧見點東西,但他也沒多在意,只起身走來,向著裳裳,道:“姑娘好!”
“見過歐陽大俠?!?p> 被她夸贊,千燁竟有些謙虛,“我歐陽千燁哪里算得上一個大俠,姑娘莫要抬舉我了?!?p> “哪里是抬舉?您在江湖上的大名誰不知曉???”她說后半句時有一陣“咕嚕咕?!钡穆晝喊橹O聛砗髿W陽千燁和如云也不在乎她說的話,都去關(guān)注那聲兒了。
“餓了?”如云問。
裳裳十分不好意思得點點腦袋。
“那我?guī)闳コ詵|西?!彼@話說得又很溫柔,導致裳裳又不自覺得兩眼放光得不好意思地看了他會兒,后又慢慢、慢慢地低下頭去了。
“快些去吧,可別餓壞了這姑娘。”一旁的歐陽千燁忽然說話,又忽然傳進害羞的裳裳的耳朵里,她心里有點小氣小氣,噘著個嘴巴特意看了歐陽千燁一眼。
如云帶著裳裳出了大廳,進一桌亭子里坐著,后面他又叫了幾個丫頭去廚房,現(xiàn)下就等著食物飯菜到來美味一頓,但,等美味食物的過程很是艱辛煩躁,為了給裳裳解悶兒,如云在某處弄來張棋盤,擱在桌上穩(wěn)穩(wěn)放著,兩個指頭夾起顆白子說要和裳裳下棋。裳裳平時不愛文功就愛這些古精怪神的小玩意兒,加上如云先前又那番瞧不起自己,她心里正氣得慌,想這下和他下棋就可以找回自己的面子。
天上突然灑下雨點,大地忽有一片清爽,周圍透來清香和自在。雨點飄飄飄進他們所在的亭子里,打在地面、紅木欄和石圓桌子等上形成了許多許多的小點點,雖是雜亂無序卻讓人感受到清爽。有幾顆雨點飄到如云的青黃衣衫和裳裳的鮮紅紗衣上,但是卻并未落下小點點,像是瞬間蒸發(fā)了一般瞧不見半點蹤跡。
遠處的湖上紅木橋上出現(xiàn)一個穿著白衣華衫的女子,她兩手舉著左邊的寬袖子到頭頂拉開遮住頭,正急急忙忙得想尋個地兒避雨,因她自雨落下后就一直在留意四周,在紅木橋后面那棵蔥綠繁茂的大樹那兒看見橋那邊有片磚瓦鋪成的脊背,四邊向上匯聚成頂,頂上是一個尖臺,上立著一個橢圓球。知道那是座亭子,她便向著那亭子去了。
在她匆忙跑向亭子之際,一片青黃帶黑絲的如云和他右邊那處的一片鮮紅闖入眼里,女子頭上的金色麻花辮上串著的珠子正因為女子時而擺一擺的腦袋而晃來晃去。這樣溫馨且還帶著點曖昧的場景被她看在眼里,一時竟忘了天上在下雨點,恍若無神得立于距離亭子兩米外的一棵清脆嫩綠、約有一米高得樹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