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jì)妙月進了后院,挽著竹籃子白衣款款走到了座墳頭,彎身放下籃子,玉手掀開籃子里面的布簾,用杯子盛了一杯酒水后,玉手又高舉把酒水傾灑而下,一路彎繞在地上。
陸如云見了墳頭,道:“紀(jì)門主對他真是情深義重!”
妙月雖聞言,但卻并未回頭看他,側(cè)身又拿了個杯子,到了酒水一飲而盡,才說:“畢竟也是我長生門的人,我這是該做的?!边@話說的實在是有違她心,想那當(dāng)日見他舉起匕首要自殺時,她卻是半分不見擔(dān)憂,只冷臉淡瞧,毫無神色波動,便是他之前說了那番動人的言語以及為她包了楓華庭放了滿院子的火燈籠,她一顆心也不會有絲毫觸動,如今裝的這般情真意切,不過是想搏得陸如云的好感。
陸如云心性善良,凡事只要做的像樣,也難以讓他不信,就像此刻見妙月為鐵甘心埋墳、立木碑,他就深感不已。
“紀(jì)門主可知,前輩為何要自殺?”
事情如何,妙月當(dāng)然知曉,然她卻并不想告知陸如云,擺擺腦袋又故作不知,玉手邊又拿出籃子里的紙錢,點起火苗燒了一堆又一堆,直到最后悉數(shù)燒完,她才起身離開。走到楓華庭門口那處,又見陸如云。他拿著扇子又道:“在下正打算去趟長生門查查關(guān)于前輩的事,不知紀(jì)門主可否允準(zhǔn)?”
妙月一早就打這個主意,自然是愿意答應(yīng)他:“陸公子拜訪我長生門,是我長生門的福氣,我自是歡迎公子前來。”心里喜不自勝,竟然勾起一抹難得的笑容。陸如云瞧著臉色大驚,好一會兒罷才回神兒。
出了楓華庭,陸如云兩人回到如意客棧,不想那小二竟然弄出封書信給他,說道那歐陽雙雙受了歐陽夫人的命令回了俠客山莊,為免他擔(dān)心,才特意留了這一封書信。待到陸如云把信件看完,圓月早已升起掛在高空。
然而,他又是如同以往睡不著,又拿著扇子出門逛逛,剛一出門就見樓底下有個胡子老頭,身穿褐色素衣,頭發(fā)用灰色布條捆成包包,只余兩根長條甩在后面。那胡子老頭是個游行大夫,因為救人太晚,身上銀錢也被人給偷走了,以至于現(xiàn)在沒地兒可住,好不容易找到家晚打烊的,沒想到這家客棧竟然毫無公德心,非要把他趕出去,幸虧他關(guān)鍵時刻,腦袋開光才得以留下。
“藥我沒了,分完了!”店家小二可憐巴巴地瞧了胡子老頭半天,現(xiàn)在依舊是啥也沒分到,于是他從可憐巴巴變成了生無可戀。
胡子老頭瞧他這樣,面上也不忍,提起筆說:“要不這樣,我給你寫個方子,明日你去抓藥怎樣?”
店家小二猶猶豫豫,一邊想銀錢的事情,一邊又想自己這難受的肚子,他這樣糾結(jié)了半天的時辰,胡子老頭已經(jīng)把方子給他寫好了,就在小二欲接方子時刻,他那老板掌柜的氣急敗壞地邁著大步子跑來,到跟前就指著他罵:“你這什么爛藥,我吃了肚子怎么火辣辣的?你說,你這是不是假藥?”
胡子老頭窮盡畢生行醫(yī),奉醫(yī)為上上節(jié)操,豈能輕易被他這樣侮辱,于是乎,他屁股使勁兒一篤,腿筋兒加了馬力嗖乎一下就站起來,破口大罵給掌柜的懟回去:“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可以侮辱我的藥!”
掌柜的氣上加氣,掄起拳頭過來就要揍他,樓上如云看不慣,大聲呵斥:“住手!”掌柜的聞聲而止,抬眼就見陸如云青黃衣衫執(zhí)扇,步步踩樓梯而下,到了地面,才聽他道:“他一老大爺,就算再不好,您也不應(yīng)該掄起拳頭揍他?!?p> 掌柜的并不覺自己有何不該,但想著他是客人,吵起來對自己生意不好,轉(zhuǎn)瞬就變了臉色,故作一臉歉疚給胡子老頭道歉后就拉著小二離開。陸如云轉(zhuǎn)背正要走之際,那胡子老頭舍不得,急忙大喊:“公子留步!”
如云又轉(zhuǎn)回來,問:“何事?”
胡子老頭憑他那多年的行醫(yī)經(jīng)歷,甚有自信道:“公子近日是否覺身體不適,沒有食欲,近日來一直有睡眠障礙?”
如云懷揣著疑惑:“嗯,您怎么知道?”
“老夫行醫(yī)多年,經(jīng)驗豐富,什么病癥一眼就看明白嘍~”說著捻捻他那撮胡子,兩只眼睛彎彎瞇成一條縫。
“經(jīng)驗豐富,那剛才怎么讓別人疼的死去活來?”手挪挪上了胡子老頭肩膀,“老人家,干什么事兒還是要認認真真、規(guī)規(guī)矩矩,別老想著撿便宜,不然當(dāng)心哪天上天收了你!”話罷也不等胡子老頭說話,轉(zhuǎn)背就踩上樓梯,剩下胡子老頭在后面大喊大叫。店里管事的生怕他擾店里顧客歇息,忙喊三個小二出去上手就把他人架著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