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千燁同如云說完了話,便因有事處理而離去,堂內現(xiàn)下只剩周夢溪和如云。
“找證據(jù),得去趟湘湘鏢局看看?!比缭坪龅馈?p> “改日再去吧,今兒天晚了?!敝軌粝谒呹P懷道。她此話完,就有一聲兒俏皮輕快的“姐姐”飛進她耳朵里,便同如云一塊轉過來瞧瞧。
面前是一高挑纖瘦的女子,滿身白衣勝雪,秀麗端莊,左邊手上挎著一個竹編木籃,右手卻垂拿著一把寶劍。寶劍細長,劍柄上有一大塊橢圓的翠綠色玉,上掛著一把黃色的吊繩。她的眸眼卻像是因事而變得迷離,半晌未回來。
“阿月、阿月、阿月!”周夢溪一句兩句地叫她,但卻是在最后大聲一句伴著右手在前揮揮才使得她回神兒的,
“姐姐,這位是?”
“他就是如云,我大外甥!”周夢溪愈說愈高興,生怕妙月下一秒不識得他!
“哦,如云~”妙月又繼續(xù)迷離看如云,但沒有像剛才那般持久,“如云公子好,我是紀妙月?!彼@話快地周夢溪都沒有說出將要說的介紹話。
“紀妙月,長生門門主?!”對她突然在這兒,如云有些驚訝。
“是啊,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長生門的門主!”
“妙月啊,我和她認識大半輩子了,來這兒也不奇怪?!敝軌粝@次終于先一步說了妙月想說的話。
二日,陸如云一大早就去了湘湘鏢局。鏢局僅剩的仆人老馮正在廳內處理些事情,見他來了,便丟了東西兩手同舉,說了句話轉背就離開,去干別的活兒。陸如云沿著些蛛絲馬跡走到后院,瞧見后院這處有個小池塘,池塘里種滿未開花的蓮、蔥綠高大的荷葉,雖不是開花時節(jié)它們卻甚是青新嫩綠。
陸如云感嘆:“景物依舊,物是人非??!”依稀記得初見陸鏢頭時,他一身蓑衣,頭戴斗笠立于滂沱大雨中,巋然不動,待到遠方一輛小馬車駛來,他方才動了動,馬車駛近停下,上出來一個嬌俏玲瓏的女子,陸鏢頭急忙撐起紙傘,同那女子說了幾句話后便兩相執(zhí)手進了湘湘鏢局。
“陸大哥,一路走好,小弟斷不會讓你枉死!”聲嚴詞厲罷,如云繼續(xù)前走,到了某處,忽覺腳上一聲碎聲兒,像極了葉子被踩碎的聲音,果不其然,挪開鞋子一瞧,果然是幾片碎葉子。幾片葉子自是沒什么稀奇,可這樣的葉子出現(xiàn)在這兒,就甚是稀奇。
猶記得那會兒押鏢的路上有個小哥十分好笑,有事沒事兒都要說點笑話逗大伙兒開心,最為清楚的那次就是他拿陸鏢頭說事兒,結果陸鏢頭就很不爽,把他數(shù)落了一陣兒,誰想那小哥覺陸鏢頭脾氣甚好,還添油加醋地說什么陸鏢頭為討陸夫人歡心,竟把整個鏢局的樹全給換成了梨花樹,當時陸鏢頭就把他給打一頓。
“這時節(jié)梨花該是未開。”他手捻青綠楓葉子道。再觀許久未果后便自行調頭回去,在穿過某處拐角那兒,眼光不經(jīng)意間透過回廊外幾叢青綠的葉子,竟見一縷火紅自遠處高空落下。他仔細看罷,在確定是羅裳后,便緊忙往青綠樹叢冒進回廊的大叢綠堆后面躲,柔情的眼波一直在她身上流轉。
遠處羅裳自是也為郝正風而來這湘湘鏢局一趟。她在外四下觀望無果后便往堂內走去,里面層設擺放已經(jīng)重回齊整規(guī)矩,遍地的血漬也不見。如此難以求果,裳裳便不在此地久待,出門右拐要往后院走。她兩手后背的身影就漸在前方青綠葉子堆后面陸如云沉醉的眼光里放大,垂至腰間的如瀑發(fā)絲,似柳的細腰、有唇紅火珠點的漂亮臉蛋。
嬌俏艷麗如瑰的佳人再次令他如癡如醉,好半晌沒有回神。在他如此之際,她卻在某時瞧見了前方露出的青黃衣角,即刻便停止不前,問:“是誰?!”這聲厲聲叫陸如云找回神來,便自行從青綠葉子堆后出來。
她一見他立馬就來氣,便插上兩腰,盡是嫌棄和怨懟,“怎么是你呀?!”
她那樣讓他覺好笑,便不自覺嘴角上揚,才開了扇子在胸揮揮,“怎么不能是我?”
“在我面前出現(xiàn)的本就不該是你!”她又是氣憤。
“我自己的腳,自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在你面前晃就在你面前晃,你如何能攔?”
她怒到恨眼別頭,紅唇隨之道:“猖狂!”
“我這不叫猖狂,該是叫親近?!彼崆檎f著就上前離她近些。
“親近?我才不和你親近!”她說著就退幾步往后。
如此叫他再次露笑。讓她看見可不爽,便厲聲問:“你笑什么?!”
“我笑就笑了,你不允許啊?”
“你是對著我笑,我不得問個原由?”說著她就兩手抱胸,整個一副不好惹的架勢。但陸如云全然不怕,還歡歡喜喜地再上前挪幾個步子又離她近些,道:“聽意思,你很在意。”
“當然,你要萬一是在嘲笑我,我不知道豈不是太虧了?!?p> 他點頭,“確實太虧,可,”又看她,“我不是那個萬一。”
“你說的話我能信嗎?你這么卑鄙!”
他又笑了,“我其實以前連卑鄙邊兒都沾不上,到遇見了你就變卑鄙了?!?p> 聽得她再一聲,“哼!”咧嘴,繼續(xù):“你還真會找借口!不要臉!”她嫌棄到已然不想看他,便將腦袋轉過。
眼光在她臉上盤旋,“你生起氣來這樣好看,不要臉也沒什么?!?p> 最喜歡聽人夸,特別是他這樣的人,她便霎時覺得他也挺好,道:“你這算句人話。”
看她高興,他便也高興,嘴角愈加笑到不能自已。
過了好一會兒,裳裳抬眼看他,道:“我要走了,你別跟著我!”話罷她就擦過他肩膀繼續(xù)往后院去。才走不久,便就知他一直跟在身后。轉頭似快卻不快問:“你干嘛要跟著我?”
“此道我也想走,怎么就成跟著你了?”
她又似快非快的高興,轉背過來繼續(xù)前走,到那處未開蓮的池邊晃蕩,后來覺肚中饑餓,又偶然瞧見前方仆人老馮端著盤水果。她便緊忙追上老馮的腳步,到他跟前就求幾個果子,但老馮卻覺這果子不吉祥,是怎樣也不愿給她,不想她竟突然開始噘著小嘴撒嬌,柔柔的聲音發(fā)出后老馮就萬分受不了,便給她兩個果子。
裳裳拿著果子回來,看見前方陸如云,才只一眼就上果子啃,小氣小氣地朝右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