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艷紅著眼睛發(fā)瘋般地哭叫著撲向金小美,舉起拳頭像雨點一樣不分位置砸向金小美,“你這個白眼狼,我真該不管你的,讓你凍死餓死也比你現(xiàn)在變成這個鬼樣子強?!?p> 李紅艷無情拳頭也砸碎了金小美的底線。金小美順手扯住李紅艷的長發(fā),按著她的腦袋,“你以為我稀罕做一個臭婊子的女兒嗎!”金小美用盡當年從李紅艷肚子里爬出來的力氣把她甩到地下。李紅艷摔倒時胳膊帶到插在墻上的鐵熨斗的電源線。李紅艷一直沒有更換這把伴隨自己多年的鐵熨斗。但是,對鐵熨斗的愛惜卻沒有引起鐵熨斗的回報。這把鐵熨斗尖向下快速墜落,直刺正好倒下的李紅艷的太陽穴。滾熱的熨斗還帶起了皮膚被燙傷的味道。
李紅艷腦袋往外冒著血,瞪著眼睛看著金小美垂手呆立,就這樣,李紅艷一直瞪著眼睛,直到趙錢廣推門而進。
老色鬼”啊”地一聲,連忙跑來拍著李紅艷的臉蛋,“艷艷艷艷......”再探親愛的艷艷的鼻子,已經(jīng)沒有氣息。
老趙趴在艷艷的胸膛,仔細想聽出艷艷的心跳,但是沒有。老趙連忙把艷艷的脈搏,但是,沒有感覺哪怕像螞蟻跳躍般的動靜。
老趙抓抓那時還存在的一些頭發(fā),瞧著一直泥塑木雕般站立著,紋絲不動的金小美。她沒有一滴眼淚。
“報警吧。你肯定是失手。不會判你死罪的。”
金小美還是一動不動。
老趙拿出手機才按第三下的時候,金小美突然咕咚倒地。老趙連忙揣回手機,拍臉蛋扇耳光外加掐人中,金小美醒了爬起來給老趙跪下,“不要報警。你不是認識很多有錢人嗎?你幫我嫁有錢人,我干什么都行!我掙的錢都給你!不要報警我不要進監(jiān)獄......”
天色已晚,屋子里沒有開燈。老趙知道金小美的相貌再打扮打扮就更好了。
趙錢廣點頭,兩人立刻把李紅艷的頭用布料裹住,又把李紅艷用布包起來,然后洗地擦地。趁著天黑,趙錢廣和金小美把李紅艷裝到三輪車上,上面堆放著布料,把李紅艷運到她的拆遷安置房里。為了防臭,老趙把李紅艷的尸體上蓋著厚厚的石灰。金小美每天都去灑廉價香水。
運完李紅艷的趙錢廣回到小縫紉間,翻看李紅艷的筆記本,有哪些客戶是換了拉鏈的,有哪件衣服是要取貨的......
看完了,老趙就坐在縫紉機前開始替李紅艷做活。
說實在,趙錢廣人還是挺聰明的,學什么一看就會。再說了,本來就是服裝廠員工,做起活來質量也拿得出手。
聰明這事吧,用來做壞事,就叫小聰明;用來為國為民就叫大智慧。
趙錢廣要是能安分踏實幫辛雪經(jīng)營,現(xiàn)在說不定也是出人投地的老總了。
趙錢廣做完活,打開門,等那些人來上門取貨。取貨人有的不管閑事,只要拿走自己的東西就行;有的人以為老趙是李紅艷的老公,也不多問;有的人熟悉些,就問李紅艷呢?老趙說,回老家有點兒事。
等這些人拿完活,老趙把門一鎖。直到拆遷施工隊過來,著名學校出來的挖掘機手幾下就將小屋子變成斷壁殘垣,李紅艷的血跡在碎石瓦礫間肉眼難辯。李紅艷這樣人海中的平凡一砂粒,沒有人想她,沒有人關心她的來去。
所以,金小美由此才得了這么多年的平安。
趙錢廣帶金小美參加酒局時,看見了云與意。趙錢廣說這位是李紅艷的女兒。云與意看見彼時殺完母親沒多久的金小美眼神中籠罩著憂郁恐懼和在人群中退縮的不安,她的清瘦和憔悴讓云與意對身邊的導演說,“這個女孩子很適合演你劇中那位心理有點兒疾病的女二號呢?!?p> 導演看了一眼金小美,“那就試試吧?!?p> 金小美在舞蹈學校經(jīng)常參加演出,演出后各色花樣應酬讓她非常懂行。
這樣,金步搖憑借云與意的一句話就出演了別人摸爬滾打多年才能觸及的女二號。
金步搖的驚恐和不安慢慢散去,她對云與意的好印象念念不忘。但是云與意在金步搖的妝越化越濃,眼睛越描越大后,反而和金步搖的距離越來越遠。
松思樵低頭看著面前文件夾,聽完金步搖積累的自殺死母親后才痛痛快快哭了一場的哭聲,起身就要離開。
趙錢廣怎么這么喜歡幫人掩藏證據(jù)來達到他的目的。有了金步搖的交待,這下可以名正言順地抓捕趙錢廣。
“松思樵!”
松思樵回頭看著眼神絕望的金小美,“你為什么只看到我一個殺人!為什么對我追蹤到底!你為什么不懷疑師為善!為什么不去追蹤他!難道不是他殺了柳鶯鸝嗎?”
松思樵說,“你殺了人,就覺得別人都殺了人,都要陪你是嗎?”
“你有什么證據(jù)懷疑別人!我真不知道你有沒有反悔的心理!先認識你自己的錯吧。”松思樵呯地關上門走了。
抓住趙錢廣就能揭開當時雙雪松死亡的真相。巫寶、宓勝、黃小軍。黃小軍已經(jīng)死了!田玉潔還沒有找到......
松思樵走到院子里在臺階上蹲下抽著煙,望著天空,天上的云悠悠來去,想起田玉潔,不免想起雙薇衣當時掉下去后發(fā)生了什么?
最奇怪的是黃小軍能被田玉潔殺掉?田玉潔難道掉下去沒有摔暈?女的摔不暈?男的掉下去會摔暈?這山坡神靈顯圣?有愛護女性的仁慈?
慎言止不可能大著肚子在暴雨傾盆的時候,趕在警察下山救人之前救走雙薇衣。當時,松思樵和云與意以為雙薇衣在泥水掩埋之下,他們使勁地挖。等到警察來了沒挖到,然后才順山坡滑下去找。
這期間有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可以做很多事!但不會是慎言止,如果是她,那么她需要一直跟著雙薇衣。但是,為什么不是呢?
雙薇衣自接到那封吉好偽造的張輕影的信時,就告訴了小機靈和牧城!他們一路跟蹤雙薇衣保護她。
但是,牧城來晚了。那么,小機靈呢?小機靈會不會陪著慎言止,她們在山下救了雙薇衣?
但是,她們又怎么知道要在山下救雙薇衣?雙薇衣會斷定有泥石流然后會跳下山坡?如果這樣,那雙薇衣就不該失憶。畢竟,山并不高。而且,只能是她摔倒立刻滾下山坡。
松思樵抽完著煙胡想了一陣子,記得上次巫拉娜被送回去,立刻被巫寶帶走燒了。這中間肯定有問題。
既然已經(jīng)被燒了,只能去殯儀館問。
派出去的警員回來說,“燒尸體的操作工說,人燒完了,腿骨里有子彈頭?!?p> ???!
松思樵立刻去調查收回的巫拉娜的手槍使用情況。結果是用掉兩顆子彈!
一槍打了松思樵,還有一槍呢?
當時,好像是聽到槍響。
手槍是警察在山坡下找到的,而且松思樵很清楚記得當時黃小軍拿著槍。黃小軍打了巫拉娜一槍?應該是的!黃小軍打巫拉娜,只能是受命與巫寶!
巫寶讓黃小軍殺掉巫拉娜,這樣他藏張輕影等等罪行,更加無人揭發(fā)了!
巫寶家看門的說,他出門一直沒在!
為什么不是巫寶殺掉黃小軍,然后處理掉田玉潔!這樣,完全沒人能提供殺雙雪松的真相!沒有真相了!
松思樵的思維繞了一個大圈子,對!巫寶!
松思樵到巫寶的公司,副總接待了松所長,“巫總身體欠佳,一直在休息?!?p> “在哪休息?”
“這個?他只是打電話來詢問工作,安排一些事情,別的我也沒問?!?p> 松思樵只好去巫寶家,看門的說,“前幾天還在,這兩天又走了?!?p> 這是在和我躲貓貓嗎?
巫寶倒是不想和松所長躲貓貓,況且,松思樵沒有證據(jù)!只是,巫寶在家沒法安睡。
一關燈就能聽到張輕影唱歌,唱的如妖語鬼泣十分瘆人。一閉眼似乎就聽到:無德即是惡,惡者即當死。
巫寶只能開燈坐到天亮。如此折騰幾天,到醫(yī)院住了一個星期。剛住進去還好,過了幾天又聽到:無德即是惡,惡者即當死。
巫寶連忙逃離醫(yī)院,搬去酒店。剛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又聽到:無德即是惡,惡者即當死......
巫寶只能不停地換酒店賓館住。
松思樵直接打電話給玩躲貓貓的巫總!
許久未見的巫寶,雙眼凹陷臉皮松馳一臉疲憊,鷹勾鼻子顯得更加突兀,配上嘴角下垂的法令紋看上去有些可憐。
巫總以一種我不是殺人犯的態(tài)度很禮貌客套地見了這位現(xiàn)在的松所長。
“聽說您連三天都沒放到,就燒了巫拉娜?!?p> “她媽媽太傷心了,我也不想讓她媽媽見她的慘狀。也不想過多的人知道這事兒以后大操大辦。就自己全程辦完算了?!?p> “去接巫拉娜之前你在哪?”
“我在鄰市出差,沒想到聽到這個消息。就提前結束公事,去接娜娜了?!?p> “巫拉娜尸體里燒出子彈。”
巫寶目光無神,看著酒店窗外,“不知道是誰干的。”
“你為什么不回家住。”
“娜娜沒了,想起有她時一家人快快樂樂的,住不下去。”
“有見到田玉潔嗎?”
“沒有?!?p> “如果見到田玉潔,馬上報警。”
“當然?!?p> 巫寶一派淡定加鎮(zhèn)定,松思樵也不再多問。既然這位巫總不回家住,晚上我去探探他家的地窖。
松思樵問過看門人,自張輕影逃走后,巫寶并沒有找人施工填地窖什么的。不會他動手天天干活外加鍛煉身體了吧,找人施工難免會泄露秘密。
沒有什么證據(jù)可以搜巫寶,松思樵只好繼續(xù)自己的夜行俠任務。而且,要等看門人睡得很熟才行。
松思樵忙完就直接從派出所開車到巫寶家附近把車停好。下車點支煙邊抽邊溜達。孤單一人時,雙薇衣那天在眾人面前所說絕情的話,又清晰地在耳邊響起。
失憶了真好,連普通人的面子也不給。松思樵眼睛有點濕,狠吸兩口夜晚別墅區(qū)夾雜著芳香的空氣,仰頭望天,努力控制自己有什么悲戚的小女人情態(tài)。
對,不管怎么,還原雙雪松死亡真相后,松思樵就不再想過去。宣理所說感情上的失憶,不如對過去失憶。嘿嘿,從此相忘與江湖。這是和雙薇衣最好結局。
越是忍越是大顆淚珠往下滾落。
松思樵干脆扔掉煙頭,拼命跑起來。跑了約摸四十多分鐘,松思樵漸漸冷靜。放慢步子到巫寶家門外,奇怪,屋子的燈都開著。
難道是巫太太在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