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來了?
靠著閣樓窗前坐著一人,他端著銅色的酒樽,見到白子昂的瞬間,那精致,帥氣的臉龐微微浮現(xiàn)驚訝。
目送著白子昂上樓的步伐,他陷入沉思,嘴角慢慢挽起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五指靠攏,指尖的黑氣纏繞,醞釀著奇異氣團,無形的氣浪擴散,壓制住散布在樓內(nèi)的‘怪質(zhì)’,使之蒙蔽。
嗯?
臉頰的肉痕快速爬動,發(fā)出一聲警告,刺激白子昂的腦殼生疼,向他的眼部鉆去,讓眼眸仿佛多了道深邃的雜質(zhì)。
灰暗的視野。
樓內(nèi)角落藏有一些垃圾,看著像是肉。
他的手掌握緊劍鞘,體內(nèi)的氣源‘古迦靈蟲’時刻待發(fā),眼眸瞥向四周,見到了一個讓他看不透的人。
從窗口裸露的形象可見,那人挽著武士髻,穿著一襲白色古袍,舉著手中酒樽,對著他遙敬,嘴巴翁動。
加油?
白子昂像是讀懂了那人的話,這讓他的心如同被繩勒住。
這人是誰?
繼續(xù)走。
剛一踏足三樓的木板,他就感覺三樓那詭異的氣息似乎變得活躍起來,讓他感覺仿佛沒有多少選擇。
他偏頭看去,見到了是股得意的笑容。
計劃趕不上變化。
原本是讓常佶先布控再進行擒住,他先上樓打探一二,可現(xiàn)在他的預(yù)感告訴他,不行了。
腳掌用力,撐起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飛快朝著那處有人把守的門房。
“大膽,這里是......”
話未完,樓下就傳來常佶的命令。
“上?!?p> 有人在行動,現(xiàn)場也變得慌亂了些,更有些人呆住了,他們只是來尋歡作樂,醉眼迷離,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們不懂。
“誒誒,常少爺,你這是?”
紅娘急了。
啪啪。
樓上的兩個護衛(wèi)只覺眼前一花,腰部傳來疼痛,人就向側(cè)方飛起。
嘭。
門被踢開。
“誰,竟敢擾老子的雅興?!?p> 看著趴在床上的人,白子昂看到讓人惡心的氣息,提著劍,氣走劍身,亮起炙熱的光暈,使得床上那人發(fā)出一聲哀嚎。
“該死?!?p> 聲音尖銳,仿佛摻雜了些雜音,讓人聽著作嘔。
他的身軀變了,四肢無規(guī)律的膨脹,直接把身下的女人壓死了,寬大的背部凸起,長有角質(zhì)層,不算很厚。
眼睛都擠沒了。
未等他完全褪去人身,他那小眼珠子就仿佛看到了一輪彎月,飛速掠來,轉(zhuǎn)瞬間就消失在他的眼前。
身體傳來劇痛,如同被火焰燃燒。
左騰右挪,揮爪攻擊。
可惜,只是無用功。
白子昂一擊過后,頭也不回就離開,在他的兩側(cè),那股同源氣息變得暴躁,幾乎與他同步,撞破門框。
吼。
低沉的吼聲,帶有霍亂的魔音,讓樓內(nèi)一些普通人紛紛掩耳,露出難受的樣子,有人承受力弱在地打滾。
吼吼。
帶有女性特質(zhì)的吼聲,向后破門而出。
這些非人的怪物,皆是爬行狀態(tài),四肢著地,異常腫大,渾身滿是變質(zhì)的臘肉,沒有眼睛,背高拱。
二大,十幾小。
“我的娘?。 ?p> 紅娘一陣哭嚎,心那叫一個疼,從那些小怪物殘有的服飾,她認出了原主,都是她手下的姑娘。
她的搖錢樹。
沒了。
這下全完了。
“還愣著干嘛,圍殺?!?p> 常佶吆喝一聲,讓還有一定戰(zhàn)力的人紛紛回過神來,但除了些護衛(wèi),來尋歡作樂的人可不會攜帶兵刃。
有人死,有人抵抗。
砰。
木梁砸斷,木屑紛飛。
踩著木欄的白子昂借力,靈蟲吐出的氣運轉(zhuǎn)至下身,讓他人變得輕盈,踩出氣浪,手腕筋肉繃緊,一劍劃破白紙般。
火焰蔓延,熱浪滾滾。
“你們蠢貨,還傻愣在那里,給老娘干死這些怪物,老娘跟你們拼了?!?p> 紅娘氣瘋了,轉(zhuǎn)身向一樓的偏室走去。
亂成一鍋粥的拼殺。
有人向外逃,有人攔住那些怪物。
嘭。
看著襲來的爪擊,白子昂側(cè)身,帶動腰肢力量,甩出鞭腿,讓偷襲他的大怪物倒飛回去,如同流星。
不是巧合的是,他選擇的方向正是那個讓他看不透的人。
來不及觀看,他從木欄跨越,重新調(diào)整身位,劍如游蛇,快速三連刺,一劍被角質(zhì)層擋住,一劍刺空。
一劍帶出黑乎乎的肉泥,有股惡心的味道。
很快,火焰燃起。
手持‘月虹’寶劍的他如有神助,無一合之?dāng)场?p> 可這并沒有讓他開心,之前小動作讓他看到了不一樣的情況,沒有丁點動靜,那人也不見。
所在位置像是深淵,直接把進化不完全的怪物吞沒。
外面打得激烈。
某個房間卻另一幅光景,穿墻而過的男人,一襲白色古袍,他緩步走來,像足了在散步,與外面熱火朝天的戰(zhàn)斗產(chǎn)生了諷刺感。
“可惜了這層皮?!?p> 他伸出一根手指,憑空虛按,黑韻沒入地上的一張不完整人皮,多有裂痕。
充氣了。
人皮緩緩爬起,忽略那些裂痕的話,這人像極了媚娘。
“我......我......這是怎么了?”
“我是誰?”
許癲有些意外,想不到,這張皮還殘有些許意識,具有一定的培育價值。
“噓,不要吵到外面,別人在打架呢!”
他笑著說。
“你......是我......主人?!?p> 破裂的人皮‘媚娘’歪著頭,配上那缺失的五官,看著就覺得詭異,讓人生寒。
“來?!?p> 許癲沒有回答,而是招了招手,讓人皮像是施加了魔法,自動折疊起來,縮小了,成一漂浮的小型皮影。
“上?!?p> “殺?!?p> 喊聲加重了些。
外面的援兵趕到,在人數(shù)的配合上,很快就肅清了樓內(nèi)的亂子。
抽劍而出的白子昂抬頭看向樓上,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往上走,連向他走來的常佶都沒有搭理。
“子昂兄,怎么了?”
他跟了上來。
啪。
長鞭舞動,紅娘如暴走大娘般,借力使力,同時也跟上白子昂。
嘭。
人未到,白子昂就一掌轟擊,掌風(fēng)擊斷門栓。
門開了。
一扇,兩扇。
每次都只看到了沒入墻的尾影,可就是這一晃而過的幻影已經(jīng)足以讓常佶和紅娘為之一訝。
這片土地上的‘怪’,常見是有形,有質(zhì)。
多以某種物質(zhì)形態(tài)出現(xiàn),尋常人對付不了,特點是無靈智,或是少靈智。
起因不明,各種形態(tài)都有。
胤人已知的‘怪’甚至不足萬一。
再厲害點的‘怪’,那就是某個神奇能力的‘怪’,或是無形的‘怪’,一般在野外才容易撞見,人類聚集點很少出現(xiàn)。
凡是出現(xiàn),通常也意味著危險。
“嗯?”
白子昂頓足,身體如潮水般涌出大量的氣,讓手中劍顫鳴。
“你不用跟著我,去配合蕭憶去處理三家?!?p> 交代一聲,他仰首一劍,把房梁頂破開,從洞中飛竄出去,躍上屋檐,望著四周漆黑的夜空。
人影都不見一個。
紅娘跟上。
“你跟著我干嘛?”
“他娘的,老娘的家當(dāng)都沒有了,現(xiàn)在更是連個仇人都沒有,就算老娘混黃的,那也是有脾氣,更是識大體。
何況打怪,人人有責(zé)。
不抽它,抽誰,現(xiàn)在老娘很不爽?!?p> 她口吐芬芳,猛甩長鞭。
別的時候,她還是會注意形象,可現(xiàn)在被氣瘋了,她也顧不得那么多了,性情彪悍得很。
不過也不奇怪,習(xí)武之人從來不缺血性。
呼。
既然這樣,白子昂也不加理會,只要不礙著他,多個人多一份力量。
冷風(fēng)吹。
大量的氣隨著他臉頰肉痕爬行,不斷散發(fā)出來,激蕩著劍身,讓月虹多了抹皎潔,月光匯聚,月華仿是從天而降。
‘我去,看著沒多大,他的氣竟然堪比尋常知命武人,沒有奇香,果然不愧是城中人,根基,底蘊扎實得很?!?p> 感知到白子昂流露的氣量,紅娘默默驚嘆,以及羨慕。
經(jīng)營一家銷金窩,她借此也練就一身不菲的氣,多年更是煉化了身體所有穢蟲,達到凈體,不遮掩的話,可有奇香。
單論氣量。
活了三十多年,她甚至還比不上別人的十多年,就算知曉差異的原因,她也忍不住嫉妒。
投胎也是個技術(shù)活。
胤人一直有句話,窮文富武。
習(xí)武,可是要花大量的金錢,購買藥材,丹丸,優(yōu)異功法和秘術(shù)。
那一項都是普通武人為之渴求。
而白子昂從穿越至今,他卻沒有尋常武人的苦惱,因家族勢力,不缺丹丸,藥材,功法,雖比上不足,比下卻有余。
所以,他才能選擇分殖‘古迦靈蟲’,從而增加自身底蘊。
胤人之道,實乃是‘氣‘道,不管這‘氣’的表現(xiàn)形式是那種,無論是尋常武人的氣態(tài),還是白子昂這種特殊形態(tài),‘蟲’。
總之,修煉之途就是積攢更多高質(zhì)量的氣。
境界劃分,歸根結(jié)底只是氣的數(shù)量,質(zhì)量,以及相應(yīng)境界展露外象不同。
有條件,有志的武人都會選擇在當(dāng)前的境界,盡量積攢更多氣,從而夯實根基。
根基不穩(wěn),不厚的人,越是修煉到后面,越是難以突破。
這就像是高樓大廈,地基不夠扎實,超限制蓋樓,很容易坍塌。
人的表現(xiàn)方式,就是死亡。
吟。
隨著白子昂的拍擊,‘月虹’震顫,倏而裹著氣御空,拐了個彎。
咻。
他連跟上,快速在屋檐上起伏,不時輸送一股氣到劍上,激發(fā)劍中紋,使他臨時運用寶劍的能力。
下方也亂糟糟一片。
紅娘緊隨其后,只是剛一開始還能跟上,慢慢就出現(xiàn)了差距。
“等等我,我還想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