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再來算下原材料?!?p> 并未錯過鄧秀珍臉上驚喜、懊惱、郁悶和扼腕等交雜情緒的林初夏,在心里為自己點了個贊:果然,這段時間的頭花買賣,確實戳到了鄧秀珍的心窩子。雖然,就目前情況來看,鄧秀珍很有些“鉆到錢眼里”的跡象,但,怎樣也比“視錢財如糞土”的林愛國好吧!
“滿月禮盒套裝雖然是用布頭拼的,但,這些象征著喜慶吉祥的布頭可不那么好找,我上次去省城買的兩大包布頭里,也就找出了三套適合拼滿月禮盒套裝的布頭。拼出來的兩套,一套送給了范叔,一套昨天賣掉了,剩下的布頭,再和其它略次一些的布頭湊一湊,也就最多拼個兩到三套出來?!?p> “如果想要減少購買原料的錢,有兩個法子?!绷殖跸呢Q起手指,搖了搖,“一、花時間跑省城和市里,專挑賣布的店,一家一家地找過去,問老板有沒有這樣的布頭賣。二、找朋友,托關系,問誰家有親戚在布料廠上班,能走內部渠道,用最便宜的價錢買回來?!?p> “如果不在乎要花多少錢,只在乎時效性,那么,就隨便找一家店,將店里這樣的布各來一匹,再剪成小塊拼起來就成?!?p> ……
“劈里啪啦”地說了一長串,總算打消了鄧秀珍在面對林愛國時,因為多年不賺錢,靠林愛國養(yǎng)的家庭主婦生活,而下意識地“順從林愛國,維護林愛國臉面和尊嚴”的心理,并激發(fā)起了鄧秀珍那打骨頭縫里透露出來的“貪財”,不,應該說是“賺錢”瘋魔似的屬性后,林初夏就準備功成身退了。
當然,在這之前,并不妨礙她再次懟一回林愛國。
“爸,我并不反對你費心維護和同學朋友之間的關系,但,這種關系的維持是相互的,不是一方一味地退讓和軟弱就行的……”
“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次可以不收范叔的錢,做個人情。但,下次,你另外的同學知道了,找上你,讓你幫著免費做,你準備怎么辦?再有,等你的領導和同事們也知道了這件事,他們都找上你,讓你幫著免費做,你又準備怎么辦?”
“你敢拒絕他們嗎?你不敢?!?p> “因為,你已經開了免費的頭,后面,你就不能再收錢,否則,就會有人覺得你小氣自私,而不會覺得你和范叔關系好,所以,才愿意為范叔破例。再有就是,你拒絕朋友同事,倒還沒什么關系,最多,就是朋友們以后不相往來,同事在工作中給你下點絆子,但,領導呢?真不擔心他會給你穿小鞋?”
“最最重要的是,爸,捫心自問,這么多的人要你免費做,你有沒有想過,你一個月的工資夠買多少份的原材料?”
……
圍觀了一切的系統(tǒng),在林初夏坐在桌前,翻開書本,準備刷一套試卷的時候,忍不住滿腹好奇地出聲問道:“宿主,你就不害怕你的父親揍你?”
“他不會。”林初夏一臉的篤定,“我弟那樣一個人見人煩的‘小魔星’,你猜,這些年,他揍過幾次?”
“不超過三次?!?p> 當時的林初夏還小,現(xiàn)在嘛?再一回想起來,卻也能感知到林愛國那種“恨鐵不成鋼”的心態(tài)之下,卻又因為是自己兒子而下意識放輕幾分的動作。否則,以林愛國揍人時的那種狠勁兒,林浩宇哪能在被揍了后,不到三天就再次活蹦亂跳起來?
系統(tǒng)幽幽道:“那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不跑?留在那兒等罵嘛?”林初夏撇嘴,“還是你覺得,我是受虐狂?”被罵了后,還一幅“我有錯”的恭敬謙卑姿態(tài)?
系統(tǒng)發(fā)了個“一切盡在不言中”的微笑表情包:“宿主,想要知道隔壁房間里,你的父親和母親在說什么嗎?”
“不用?!绷殖跸臄[手,不外乎反應過來的林愛國,就她的教養(yǎng)這一方面和鄧秀珍的一通互相質問和指責。之后呢?那偏到天邊去的話題,在兜兜轉轉一圈后,又繼續(xù)回到原點——那三十套嬰兒滿月禮盒套裝,咋辦?
“宿主,你準備幫忙嗎?”
“不幫?!绷殖跸幕卮鸬媚墙幸粋€干脆利落,“誰攬的事情,誰去做,我這么個小蝦米,還是不要跟著去摻和了?!?p> 系統(tǒng):“給錢,你也不做嗎?”
“做??!”林初夏應得同樣干脆,“有錢賺,為什么不做?”至于,這錢是哪來的,她可就不關心了!反正,現(xiàn)實會教林愛國做人??!
系統(tǒng):“……”
……
“這些……真是初夏做的?”
即便,鄧秀珍再三解釋,甚至,在指著鋪子里擺放著的頭花和手帕等小物件,仍然沒能說服林愛國后,忍著心里的不憤,將林初夏今天才做好的兩套老年人套裝拿出來給林愛國看了后,林愛國依然不愿意相信。
“線頭剪得很干凈,折疊得很整齊,包裝得很漂亮?!?p>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瞧得出來,林愛國這所謂的“夸贊”話語究竟有多么地不走心!
顯然,到了現(xiàn)在,林愛國依然覺得鄧秀珍口口聲聲說他不管教兒女,其實,最寵兒女的就是鄧秀珍了。
瞅瞅,眼下,也不知道林初夏都給鄧秀珍灌了什么迷魂湯,竟然讓鄧秀珍心甘情愿地將自己每天辛辛苦地苦做出來的東西,冠名到了林初夏頭上!
“你就沒發(fā)現(xiàn),這段時間,初夏除了學習外,其它的時間都坐在縫紉機前面?”
雖然,鄧秀珍也很好奇林初夏那拿起布就隨手裁剪,坐在縫紉機前不多久,就能做出一套做工精致上乘衣服的能耐是哪來的,但,或許是因為林初夏這段時間有意無意的“天賦”“遺傳”論調,在鄧秀珍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情況下,已經在她的心里烙下深深的印痕。因此,在跟林愛國提到這點時,鄧秀珍也不由自主地挺胸抬頭,一臉的自得和欣慰。
——畢竟,老鄧家可是“裁縫世家”呢!那么,用膝蓋想也知道,林初夏這做衣服的天賦和遺傳來自誰!
林愛國奇怪地看了眼鄧秀珍,顯然是不明白鄧秀珍的驕傲和得瑟哪來的,但,這并不妨礙他一臉誠實地搖頭,繼續(xù)表明自己心里滿滿的不信:“沒看見過?!?p> 鄧秀珍:“……??!!”
是的,到了這個時候,鄧秀珍總算發(fā)現(xiàn)自己和林愛國這通“雞同鴨講”的源頭究竟在哪兒了!
該怎么說呢?
林初夏運氣不好?不!鄧秀珍毫不猶豫地否定了這個猜測,并將“霉運纏身”這頂大帽子扣到了林愛國頭上。若非如此,這都一個多月了,林愛國怎會一次都沒見到過林初夏腳踩縫紉機,還能一心二用地和她閑聊的場景?
“總之,這些東西都是初夏做出來的,你想拿出去送人,沒問題,但,你不能占初夏的便宜,最少也要將買布頭的錢給初夏!”
剩下的人工和設計費?
鄧秀珍在“這段時間賣頭花賺的錢貼補”和“林愛國下個月發(fā)工資,交家用的時候收回來”這兩個選擇中,只是猶豫了不到一分鐘時間,就定下了第二個選擇。
林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