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哪來的錢?
被林初夏這難得一見的“說一不二”氣勢壓迫住的鄧秀珍,也都有些茫然和無措地看向林愛國。
“老林,你說,初夏這是怎么了?”
“我說你們女人就是瞎操心,初夏都愿意幫你做家務(wù)活了,這不是好事嗎?”
話雖如此,林愛國卻忍不住起身,從換下來,搭到椅背上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包煙,取出一根來,找出打火機,點燃后,就在屋內(nèi)吞云吐霧起來。
這樣的舉動,極好地遮掩住了他不時看向廚房,以及靠墻那兩個碩大編織袋時若有所思的目光。
“不是……你不明白……我這心里,就是覺得有些不得勁……”
鄧秀珍皺了皺眉,不知為何,這大半個月來,林初夏跟變了個人似的。但,那些細微的動作,和眉下的痣,身上的胎記,都表明林初夏依然是林初夏,并沒有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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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你被懷疑了?!毕到y(tǒng)道,“你的父母會怎樣試探你?試探后會潑黑狗血?還是會請神婆?再或者將你送到廟里出家去?”
正驚訝于系統(tǒng)新開放的部分功能里,除了探查周圍環(huán)境外,還額外附送了探測人心功能的林初夏,洗刷碗筷的手頓了頓:“統(tǒng)啊,當(dāng)初我倆綁定的時候,你真沒讀過我的記憶?”
“宿主,我是正規(guī)系統(tǒng),有牌照的那種,和外面那些為了一己之私,置宿主權(quán)益不顧的野路子不同。”
“……那你怎么知道這些東西的?”
“宿主,我們系統(tǒng)也是要入鄉(xiāng)隨俗,順應(yīng)時代潮流的。”
林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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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后,林初夏一臉乖巧地坐到了林愛國和鄧秀珍面前,不等兩人出聲詢問,就交待道:“編織袋里裝的是我在省城批發(fā)市場買的布頭,一共只花了30元錢?!?p> “宿主,你為什么要說謊?”
全程圍觀林初夏到了省城,下了火車,買了回程的火車票后,就直奔批發(fā)市場,為了更低的折扣而和好幾位商鋪老板磨了半小時的嘴皮子。直到將對方哄得喜笑顏開,毫不猶豫地給了個最低折扣后,又因為想買的東西太多,口袋里的錢太少而不得不采用了“對比法”“排除法”等優(yōu)中選優(yōu)的方法,并將帶去的200元錢花了個精光的系統(tǒng),忍不住滿腹好奇地問道。
“統(tǒng)啊,這是善意的謊言?!?p> 是人,就難免有貪小便宜的想法,連林初夏也不能避免,就更不用說一向節(jié)儉的鄧秀珍了。
“你的母親會相信?”
“當(dāng)然!”
林初夏一臉的自信,這不僅僅是因為前世數(shù)次忽悠鄧秀珍的經(jīng)驗之談,也因為鄧秀珍是一個真正宅在家里的“家庭主婦”,一年到頭去縣城的次數(shù)都屈指可數(shù),就更不用說需要轉(zhuǎn)兩次汽車,再坐一個多小時火車,即便一路順利也需要耗費五個小時的省城了。
“媽,我跟你說,這次我真撿了個大便宜……”
林初夏依然在侃侃而談,說到興奮激動處時,只差沒手舞足蹈一番了。
然而,這個時候的林初夏卻忘記了“一家之主”的林愛國,如今,他一個月的工資和獎金加起來,也才不到200元錢。偏偏,她隨隨便便出個門,買個東西,就花掉了30元錢!
30元錢,是個什么概念?
一家四口半個月的伙食費!
若是以前,鄧秀珍肯定會指著林初夏的鼻子,大罵林初夏“敗家子,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喋喋不休地絮叨半個小時不說,還會揪著林初夏的胳膊,讓林初夏帶著她去找那家賣了布頭的老板娘,將丟到地上都沒幾個人去撿的碎布頭送回去,再將林初夏給出去的錢要回來!
而,現(xiàn)在嘛?
鄧秀珍完全想不起這一茬,身體一個激淋,忍不住尖叫道:“省城?你一個小姑娘家家,也不跟我們說一聲,就跑去省城?你膽子大了?。?!”
知道林初夏花錢向來大手大腳,手里根本就攢不住錢,連一兩元錢都拿不出來,就更不用說三十元錢的林愛國瞇了瞇眼,考慮起林初夏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情來:“你哪來的錢?”
兩人的關(guān)注點截然不同,這不僅僅是因為兩人在家庭中的分工不同,也和兩人的生活工作習(xí)慣有關(guān)。
“媽,我每周都坐車去鎮(zhèn)上,再多轉(zhuǎn)兩次車,去省城也是一樣的呀!”
林初夏摸了摸鼻尖,難得地有些心虛了。
說來,重生前,獨在異鄉(xiāng)打拼多年的她,早就養(yǎng)成了“說走就走”的習(xí)慣。別說一個小小的省城,就是出國都So easy好不?
以至于,她竟然忘記了現(xiàn)在的自己,僅僅只是個披著15歲嫩皮的小姑娘。從小到大去過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跟著父母到市里看燈會。
就連14歲這一年,她因為成績拔尖,而被抽選到鎮(zhèn)里初中的聯(lián)合班,需要一個人坐車去鎮(zhèn)里上學(xué),父母也是特意找上司機叮囑交待過一番。到了學(xué)校后,更是要打個電話報平安的。
“宿主,這就是你們?nèi)祟惓Uf的‘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吧?”系統(tǒng)突然出聲道,“不過,后面這句話,卻有些意思——母行千里兒不愁?!?p>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林初夏毫不猶豫地否認三連,她雖不是這世間最最孝順的人,卻也輕輕松松就碾壓一大堆人,好不?!
旁的不說,單單,那些年,她所在公司的同事和周圍的朋友們是怎樣對待自己父母的,而,她又是怎樣做的?這中間的區(qū)別,可不是隨便什么人三言兩語就能抹殺的,系統(tǒng)當(dāng)然也不例外。
懟了系統(tǒng)后,林初夏又耐心地同鄧秀珍解釋道:“坐大巴的時候,我特意挑了慈眉善目又特別能說會道,和周圍人也很熟悉的嬸子旁邊的座位。和她時不時說幾句話,讓其它人見了,就覺得我們是老鄉(xiāng)或鄰居的關(guān)系,不敢對我動壞心思。”
“上了火車后,因為人比較多,我就特意挑了個離乘務(wù)員比較近,又挨著窗戶的地方站著的?!?p> 留意到鄧秀珍的臉色不那么難看后,林初夏又道:“下了火車后,我就跟警察和保安問路,找到了批發(fā)大樓。運氣好,遇到了一個好心的阿姨,只收了我30元錢,就將存放了好幾個月的布頭全部賣給我了,還將我送到了火車上。”
“我這次出門帶了100元錢。其中,賣復(fù)習(xí)資料15元;賣廢書15元;稿費10元;跟爺爺借了10元;二爺借了5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