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若祭
第五輪
那酒杯好似著了魔一般,竟逆流飄去了茶衣那處,茶衣眼中閃過暗芒余光掃到了恨槐的位置,恨槐向她挑了挑眉。
茶衣收回視線,緩緩開口
“乍見之歡,一相逢,金風(fēng)玉露。久處不厭,暖浮生,天下無雙?!?p> 茶衣看著杯中的茶水喃喃道,她尚未接觸過情愛之事,可看著戲本里的橋段無外乎就是一見鐘情后二人相伴余生,可能相思就是如此。
說到一見鐘情她的視線便情不自禁的飄去了辛淵那處,那人察覺到她的視線后歪了歪頭朝著她勾唇一笑。
茶衣被這抹明媚的笑晃了眼,羞紅了臉,默默地低下了頭,用大拇指蹭了蹭眉心。
辛淵看著小丫頭的動作,笑意更濃了,還笑出了聲,小丫頭每次害羞的時候就習(xí)慣用大拇指蹭蹭眉心或是鼻頭。
二人的位置并不遠,辛淵的笑聲就那樣傳到了茶衣的耳中,茶衣聽到辛淵低啞的笑聲后,把一顆小腦袋埋的更低了。
恨桃覺得自己明亮極了,看著小徒兒低垂的小腦袋,心下有些郁悶,小白菜還沒養(yǎng)熟呢就要被供了,真是不甘心。
接著又進行了幾輪,酒杯沒輪到茶衣跟前,她一邊飲著師傅烹的茶,一邊承受辛淵熱烈的眼神。
終于來到了武斗的環(huán)節(jié),在恨槐的提議下取消了原本的投壺改為比劍,。
她看著茶衣的眼神充滿了挑釁,茶衣也毫不畏懼的對上了恨槐的視線。
相比起恨槐恨意濃烈的目光,茶衣的眼神顯得云淡風(fēng)輕,好似看著一個什么不大喜愛的物什,但周身的氣場卻是壓得眾人喘不上氣。
本以為第一輪二人便要對上,卻不想第一輪出場的是恨槐的徒孫,一個看起來身量很是輕薄的男子,看得出恨槐是在挑釁茶衣,且完全不將她放在眼里。
辛淵看著恨槐的眼神像是要將她千刀萬剮,在天上時那群老頭都對小丫頭畢恭畢敬,卻不想來了凡間被一個心機深重的女子挑釁。
他看著恨桃的眼神充滿了不滿,似乎是在責(zé)怪她對手下人管教不嚴(yán),可如今這境況無論是恨桃還是辛淵都不好維護茶衣,若是這時候維護倒顯得茶衣怕了恨槐的那位徒孫。
恨桃察覺到了辛淵不滿的眼神,心里也默默地有了打算,以往她懶得管理幫派的各項事務(wù),有個人伸手她也樂個輕松自在,現(xiàn)在看來,恨槐是缺少敲打了。
不過恨桃并不擔(dān)憂,這些年來茶衣的進步她是看在眼里的,別說恨槐的徒孫,就算是恨槐本人,她也未必會輸。
茶衣從座上起身走到大殿中央,那個男子她認識,眾人喚他“弱雞”,本名若祭,在她來到落魁派前,那男子是公認能力最弱的,眾人也總是排擠他。
茶衣朝著男子微微俯身
“請賜教?!?p> 男子神色有些慌亂,那些人都說師尊是個小女孩沒能力,可那人畢竟是師尊啊。
“不敢不敢?!?p> 恨桃將手中的蒺藜劍扔給了茶衣:“速戰(zhàn)速決?!?p> 茶衣看向若祭手中的普通桃木劍,接下蒺藜劍放到了一旁:“師傅,還不到時候,這劍若是用了就是衣兒勝之不武了,落得旁人笑話?!?p> 眾人又開始嘰嘰喳喳的討論,顯然,他們并不認為茶衣能贏了若祭。
一陣?yán)鲃澾^空氣的聲音響起,在眾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時,茶衣已劈斷了若祭手中的桃木劍。
茶衣微微俯身
“承讓了?!?p> 若祭看向了茶衣,她的眼中還是一如既往的柔和與沉靜,沒有譏諷,沒有嘲笑。
若祭的眼神亮了一瞬,對著茶衣一笑,一個漂亮的小梨渦露了出來。
“不敢不敢,師尊劍術(shù)了得?!?p> 眾人看著茶衣行云流水的動作,不禁心生佩服僅僅三年未見,她便有如此功力,進步如此之快,還真是前所未有啊。
若祭看著茶衣的眼神依舊晶晶亮,辛淵皺了皺眉,怎么剛下來小丫頭就為自己尋了個情敵?這個男人不用留了。
恨槐滿是憤怒的看向了若祭,若祭對上恨槐的眼神后,縮了縮脖子,似乎很怕她。
茶衣將這一幕完全看到了眼里,她能感覺得到若祭內(nèi)力深厚,但劍術(shù)就不敢恭維了,而且他好似不會運用自己強大的內(nèi)力。
“你叫若祭對嗎?若是你不嫌棄不如改拜到我門下可好?我雖不像師傅那樣仙法卓越,可總能教你些實在的。”
若祭聽到茶衣的話后那雙充滿水光的眸子更加晶亮了,他一雙眼睛又大又圓,長相像個女孩一樣漂亮可愛。
看著那雙閃著水光的眸子,黝黑黝黑的,像極了她原先在王府里養(yǎng)的一只小狗狗,她的神色不由得更加溫柔了。
伸手想要摸摸若祭柔軟的發(fā)絲,若祭看到茶衣伸出的手向著他的頭去了,便低下了頭,將自己的大腦袋在茶衣的手心蹭著。
好一個師慈徒孝的畫面,可這一切在某個男人眼里就變味了,他緊緊的咬著一口銀牙,手中的酒杯也被他捏碎了,整個大殿里彌漫著低氣壓,眾人都被辛淵宗主嚇得連呼吸都漸漸放緩。
唯獨那兩人還在相視而笑,立璟看著辛淵那副怒發(fā)沖冠的樣子,心里偷偷的取笑辛淵,將懷中的辛齡抱得更緊了。
終于這二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大殿的低氣壓也漸漸解除了,若祭正欲答應(yīng)時,一道渾厚的聲音打斷了二人。
“茶衣師尊好威風(fēng),堂堂大殿之上便想搶了他人的弟子做自己的徒兒?!?p> 說話的是便是若祭的師傅——牙硝
茶衣的視線從若祭身上移開,看向正在說話的男子,那男子面上滿是怒色。
“即喚我一聲師尊,同我講話前為何不先行禮?”
茶衣的語氣輕飄飄的,好像完全沒將他放在眼里,牙硝走到了殿中,他的身形高大而寬闊。
“師尊公然強搶他人的徒兒,怕是受不起牙硝這個禮?!?p> “牙硝是嗎?我瞧著若祭如此單薄,你怕是也并未讓他吃飽穿暖,倒是將自己養(yǎng)的身寬體擴。
他連我一個小姑娘都不敵,想必你也并未傳授給他什么真本事,還大言不慚的自稱若祭的師傅?“
牙硝眼中滿是不服,他一個而立之年的男子卻被一個小女孩揭了短,任誰都無法忍受。
“既如此,那茶衣師尊便用實力說話吧,看看你我二人到底誰更能勝任這個不肖徒的師傅?!?p> 話落牙硝便立即出劍,茶衣側(cè)身躲過了那致命一擊,拿起了桃木劍
“你既喚我一聲師尊我便不能用輩分壓人,為表現(xiàn)我對小輩的關(guān)愛,你用你的劍,我用桃木劍與你比試可好?”
“無知小兒!今日我牙硝便告訴你何為天高地厚?!闭f完又是致命一擊,手中的劍直沖著茶衣的腹部去了。茶衣又是巧妙側(cè)身,微微一躲。
“第二招了,還有一招我便要出手了?!?p> 牙硝向來容不得挑釁,茶衣卻一直在激怒他,牙硝便沒了章法,出的招,招招致命。
看到這一幕的辛淵臉色更加陰沉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若是敢傷茶衣一分一毫,他便立馬上前去取了他的性命。
恨桃同樣惱火,這個牙硝,落魁怕是容不下了,若不是將蒺藜劍給了衣兒,她一劍拋出,那牙硝也該喪命了。
而站在一旁的若祭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二人的對招,眼中滿是擔(dān)憂,他那個師傅一向出手狠辣,若是傷了茶衣可如何是好。
同樣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的還有辛齡,表情與若祭如出一轍,像頭可愛的小鹿。
而恨槐則是一臉笑意的看著好戲。
牙硝三招落,茶衣與上局一樣準(zhǔn)備將牙硝的劍劈斷,可又想到自己的是木劍,可牙硝的劍卻是黑鐵鑄成,想到這處便將礙事的桃木劍隨手拋出。
卻不想割斷了牙硝的發(fā)絲,這在牙硝眼里可是赤裸裸的挑釁,可茶衣是當(dāng)真無辜啊,她只是隨手一拋罷了。
牙硝又出殺招,這次直沖著茶衣的脖頸刺去,茶衣也不躲,緊盯著牙硝的眼睛,眼睛里充斥著肅殺的氣息,嚇到了正出招的牙硝。
他向一旁踉蹌了下,茶衣伸手將牙硝拉回,空手為刃劈向了牙硝的下巴,另一只手用力將牙硝向下拉扯,一掌劈向了牙硝的側(cè)頸,然后兩只手齊齊松開。
一旁的牙硝踉蹌著后退了七八步才穩(wěn)住身形,突然吐出一口黑紅色的血,便支撐不住半跪了下去,一只手拿著劍支撐著自己。
茶衣受氣了強大的氣場,恢復(fù)了平日里溫潤沉靜的樣子,閑庭信步的向牙硝走去:”牙硝徒孫可還安好?“
眼看著牙硝就要倒下,茶衣再一次伸手拉回,這一次將手放在牙硝頸子上片刻,她手掌與牙硝脖頸接觸的地方閃著銀白色的光,不一會牙硝吐出一口純黑色的血,緩緩睜開了眼。
茶衣緩緩起身,用手帕擦了擦剛才接觸過牙硝的地方后,將手帕丟在一邊,然后一道柔柔的聲音從茶衣口中流出:
“你想要取我的性命,可師傅時常教導(dǎo)我要慈悲為懷,我便不以牙還牙了,打斷了你的經(jīng)脈,也已經(jīng)接上了,這下不知徒孫可愿將若祭交于我?“
牙硝面色蒼白,聲音帶著絲絲顫抖,緩緩開口道
“師尊法術(shù)高強,在下不及,還請師尊饒恕在下剛才對師尊的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