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書小心翼翼的在花叢中蹲下身來,看著這些嬌艷欲滴的花朵,心情大好。有些不一樣的色彩,感覺這個小院子頓時就多了幾絲人情味。
欣賞了一會自己的作品后,月書也累了,一屁股坐在秋千上,晃悠了一會后不由得感嘆道:“你這法子實在是太方便了,所以就用這一次好了。讓它們自由自在的野蠻生長,感受枯榮茂盛,才更能體會生命的意義。從今天開始,這些花花草草們,將為這看起來凌厲之氣太重的鐘山,增添一分別樣顏色?!?p> 有了這些花草,月書的日常又變得更加豐富了一些。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先去院子里看看菜有沒有長出來,再瞧瞧花上有沒有生蟲,有沒有需要修剪的。
心情好的時候,摘下幾朵喜歡的花,插在瓶中;就著花香拿起針線,一坐就是一下午。這時間,一下子就變得比之前好打發(fā)多了。
……今天的鐘山,難得沒有一陣陣的雷鳴聲。趁著這安靜的時候,月書拿起自己繡了一半的團(tuán)扇坐在秋千上,一邊晃悠,一邊感嘆自己天賦異稟。雖然時不時要被針扎幾下,不過都習(xí)慣了。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月書只覺得有些腰酸背痛,站起身來瞇著眼舒展了一下筋骨后,深吸了一口氣:“呼,這里的空氣是真的不錯??!”
話音方落,月書臉上那輕松的模樣,瞬間染上一層不易察覺的陰霾沉重:“如何,終于打算要處置我了?!?p> 再回頭,便見明秋出現(xiàn)在了院子里。尋常這個時辰,明秋是不會來打擾她的。
“嗯”,今天的明秋,和往常不同,感覺懶洋洋的不怎么愿意開口說話似的。
月書把秋千上的東西整理清楚后,抱著針線筐便是準(zhǔn)備進(jìn)屋了:“其他的也就罷了,起碼先告訴我要怎么處置我吧?”
“……”,明秋沒有言語,只是跟在月書的身后,看她慢條斯理的把屋中的東西分門別類放好后,才從懷中拿出了一個藥瓶遞了過去。
月書打開藥瓶聞了聞,氣味芬芳,還有點水果的味道,好像有點好吃的樣子:“這什么東西,毒藥,還是媚藥?”
“都不是,對你沒壞處?!?p> 明秋不知道為什么到了此時此刻,月書還能和他開玩笑。和秦?zé)o衣一樣,他也不想傷害月書,可為了活下去,秦?zé)o衣沒有其他的選擇。
這個機會,他們已經(jīng)等了太久太久。若是再錯過,秦?zé)o衣怕是就要完了;燭龍一脈,也就真的要從天地間消失了。
這藥是秦?zé)o衣專門為了月書易骨調(diào)配的,易骨之痛,非親嘗難以言喻。秦?zé)o衣能為月書做的,也唯有讓她減輕些痛苦了。
藥中除卻有一味從月書吃得頭疼藥里提純,止痛效果絕佳的藥方外,還另有鬼草(忘憂)、荀草(美容)、嘉果(去疲勞)等補藥。
當(dāng)然了,月書眼下也無所謂這藥是毒藥還是補藥了,舉起瓶子仰頭便是將里面的藥丸全都吞進(jìn)了肚子里:“隨便什么都行,反正現(xiàn)在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聽話就對了?!?p> 片刻之后,月書不僅沒有覺得身上有什么不妥之處,反倒是神清氣爽,就連臉上因為最近熬夜長起來的幾顆痘痘都消失不見了。
這時她才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明秋,喃喃道:“之前說過,不會要我性命,居然是真的?!?p> 明秋見她臉上少了些許陰霾之色,既是開口了,那索性把之后她會遇到的一些情況說予她聽。
“一會儀式就會開始,儀式結(jié)束過,你大約會在鐘山再靜養(yǎng)一個月。待魂魄固體后,就會送你回安陵老家。之后你該會休息很長一段時間,這段時間為了避免你使用靈力傷筋動骨,我會在你身上留下一個昏睡咒。待你身體無恙之時,咒力便會消失,你也就能清醒過來了。”
月書仔細(xì)將這番話記在心里后,心中還是有些感激明秋一直以來對自己的照顧:“那還挺好的,多謝你這長久以來的關(guān)心照顧了。對了,杜黎平那邊有消息了嗎?”
先前秦?zé)o衣把自己叫回來說是時機成熟之后曾叮囑,若是月書問起杜黎平的事情,必要事無巨細(xì)全然相告。
“有了,他和尹零露出現(xiàn)在了京都,此刻儼然成了京都的風(fēng)云人物??匆懵兜膭幼?,她在收集了不少怨念之力后,修為小成,接下來應(yīng)該是要往禁宮中去了。主上說,等你好了,可直接去京都打聽。他推測,此二人在最近幾年都不會離開京都。”
先前在忘心湖底時,杜黎平的警告仍猶在耳。尹零露此舉,怕是真的要準(zhǔn)備向王座上的那個人上人討要一個說法了。
帝王雖是肉體凡胎,可終究不是尋常百姓。禁宮之中精妙陣法、高人云集,她想要靠近那個人,沒長時間的準(zhǔn)備,是不可能做到的。
如此,倒是正如秦?zé)o衣所言,她的時間還很充裕。完全能夠在杜黎平跟著尹零露壞事之前,攔住他們。
不等月書開口,明秋倒是突然想起秦?zé)o衣先前讓自己準(zhǔn)備了些東西帶來,得趕緊交給月書才對:“對了,還有這些,是主上要我轉(zhuǎn)交給你的?!?p> 看著桌上那些華美的衣裙,月書真的不明白秦?zé)o衣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么。既然不敢見自己,那還做那么多事情做什么。
這些天她住在鐘山,秦?zé)o衣幾乎是把她想要的奇珍異寶全都搜刮齊全了。就這樣的態(tài)度,她大約能猜到一會那什么勞什子儀式自己就算不死,怕也要蛻蹭皮了吧。
“鵝黃……”,月書輕撫過桌上那柔軟的面料,冷笑了一聲。
“他其實一點都不了解我,我‘喜歡’這個顏色,只是因為他討厭,單純想氣氣他而已。說是喜歡,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最喜歡的是什么顏色。都說各花入個眼,我倒是照單全收來者不拒了?!?p> 說罷,月書將衣裙拎起來在身前一抖,完成成就,一鍵換裝:“替我謝謝他,大約,他是不會在出現(xiàn)在我面前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