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祁震被窸窸窣窣的響聲吵醒,他微瞇著眼睛掃了一眼房間里昏暗的光線,發(fā)現(xiàn)那聲音是從門外傳進來的,他迷迷糊糊地琢磨片刻,才想起今天是周六,外面應該是那定期來做衛(wèi)生的保潔阿姨,于是歪過頭去想要接著睡,可誰知幾分鐘后,外面叮叮咣咣的動靜不但沒有消停反而更加嘈雜起來。祁震厭煩地起身打開房門,卻被早已等在外面的阿姨劈頭蓋臉地一通責備:“你是怎么回事?啊?你女朋友躺在客廳里發(fā)燒了你知不知道?”
“什么女朋友?”祁震瞪大眼睛剛說一句,又被阿姨搶白責備道:“不是你女朋友,你怎么把人家姑娘帶進來的?啊?就算你們昨天吵架了,也不能這么擱著不管!她現(xiàn)在發(fā)燒很厲害!你要么帶她去醫(yī)院,要么去買藥!”
祁震莫名其妙地瞪著急吼吼的阿姨,幾乎氣笑了,“我說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這好像不在你的工作范圍以內(nèi)吧?”
“什么工作范圍?這跟工作有什么關(guān)系?”阿姨生氣地瞪著祁震,“你不能太過分了,你把人家弄進來,搞生病了你又不管?”
祁震連連皺眉,覺得這話實在刺耳,“什么叫我把她弄進來搞生病了?”
阿姨支吾著撇了撇嘴,“那,她身上衣服都濕噠噠的,就那么睡了,能不生病嗎?”
祁震無語地嘆了口氣,“她衣服濕了是因為淋雨,況且,她生不生病的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我,我看不下去!”阿姨怒氣沖沖地白了祁震一眼,“那姑娘看樣子還小著呢!你要是欺負人家,我可是要報警的!”
祁震差點沒被這句話噎住,他無語地瞪著阿姨,“你是不是動不動就報警???!我有沒有碰過她,你搞清楚再說!”
阿姨看祁震真的生氣了,語氣軟下來道:“那不管怎么樣,她總是你帶過來的,你不能就這么把她扔在樓下不管,她身上燒得火炭一樣,這么下去人要燒壞的!”
祁震冷冷地瞪了阿姨一眼,轉(zhuǎn)身回房間換外套。
阿姨杵在旁邊看著,連忙問道:“你干嘛?”
“買藥!”祁震沒好氣地對阿姨說了一句,三步并作兩步地走下樓去。
阿姨在背后抿嘴一笑,自己也跟了下去。
祁震回來的時候,把幾種退燒藥感冒藥往茶幾上一丟,也不看夏冰,徑自走上樓去,他還想再睡個回籠覺,可到了臥室才發(fā)現(xiàn)被子竟然沒了,他知道一定是那阿姨搞的鬼,立刻轉(zhuǎn)身下樓,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被子竟然蓋在夏冰身上。
“你怎么把我的被子給她了?”祁震沒好氣地問。
“她昨天衣服是濕的,這一夜被子都潮了,不能蓋了!那被子我搭到客房床上晾著了。”阿姨皺眉看著藥品說明書上密集的文字,頭也沒抬地答道。
“那我蓋什么?”
“你不是睡醒了嗎?”阿姨放下藥,反問道。
祁震被這直腸子的阿姨氣得只覺得肚子疼,他什么人沒見過,可沒有哪個人這么讓他這么沒辦法的,他嘆了口氣,只好歪在旁邊的沙發(fā)上休息。
阿姨總算看好了要吃幾粒藥,又倒了一杯水,這才把迷迷糊糊的夏冰從沙發(fā)上扶了起來,對著一旁仰頭躺在另一個沙發(fā)上的祁震命令道:“哎,你把藥和水遞給我。”
祁震無語地睜開眼睛,看見阿姨正坐在夏冰身后撐著她騰不出手,只好不情愿地拾掇起藥片,他順手拿起藥盒上看了一眼,又從鋁箔上起出兩片藥一起遞了過去。
“一次能吃這么多嗎?”阿姨接過藥,有點緊張地問祁震。
“首次加倍?!逼钫鸷唵蚊髁说卮鸬?。
“哦,哦,”阿姨連連點頭,扶住夏冰的頭,試著讓她咽了一口水后,才把藥分幾次讓她吃掉。
祁震站在一旁,直到看著夏冰把所有的藥都咽下去才又重新躺回沙發(fā)上閉著眼睛休息,他剛想迷糊一會兒,突然聽見阿姨一聲尖叫,連忙睜開眼睛,看見阿姨正扶著夏冰歪在沙發(fā)邊嘔吐,剛剛喂進去的藥這下全吐出來了。祁震無比嫌棄地撇著嘴對阿姨道:“你說你,干嘛要喂她吃藥!”
“這還不怪你!藥怎么能多吃呢?你看,吐了吧!”阿姨一邊拍著夏冰的背,一邊埋怨祁震道。
“我——”祁震憋氣地看了看一塌糊涂的地毯上,想了想道:“不對,她是肚子里沒有東西,這藥不能空腹吃,會反胃?!?p> “???那,怎么辦?”阿姨一臉迷茫地看著祁震。
祁震無奈地長嘆一聲,只得站起來出去買吃的。
等他再次拎著幾罐八寶粥,面包牛奶之類地食品回來的時候,阿姨已經(jīng)把地毯上的污物收拾干凈了。
“喏,給她喝幾口粥,再喂藥,應該就不會吐了?!逼钫鸫蜷_一罐放在茶幾上。
阿姨連連點頭,把夏冰扶起來時,被子滑落,祁震看見夏冰光著肩膀只穿著件貼身的吊帶背心,不覺驚訝地問道:“她衣服呢?你怎么脫她衣服了?”
阿姨白了祁震一眼,“她剛才吐得脖子里全是水,不脫下來怎么能行啊?”
祁震無語地偏過臉,捂著額頭仰躺在沙發(fā)上閉上眼睛,實在不想對這阿姨再多說什么。
阿姨也沒再理祁震,勉強給夏冰喂了半碗粥,又重新把藥給她灌下去,好不容易看夏冰終于氣息平穩(wěn)地睡著,這才松了口氣,手腳麻利地去做當天的工作。
祁震在沙發(fā)上睡了好一會兒,醒來時,阿姨已經(jīng)把家里收拾停當,連帶著把夏冰換下來的濕衣服也洗干凈晾在了陽臺上。祁震揉著脖子看著阿姨兢兢業(yè)業(yè)干活的樣子,嘴角彎出一絲笑意,半年來,這阿姨來了就是埋頭干活,幾乎沒同他說過什么話,可今天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女孩兒,她可沒少教訓他。
祁震給自己煮了一杯咖啡,想起前幾回這阿姨拿他這罐咖啡看了好幾次,想了想把還剩了一大半的咖啡罐拿出來擱在餐桌上道:“這個幫我處理了吧。”
“?。繛槭裁??這還有一大半呢,進口的誒,扔了太可惜了?!卑⒁膛踔拮由岵坏萌鍪?,一臉看敗家子的眼神盯著祁震。
“我想換個口味,你要覺得可惜,就拿走吧?!?p> “哦,那你不要,我就帶回去了,這么香的,可不能扔了?!卑⒁陶乜粗钫?,把咖啡粉塞進自己的手提袋里。臨走時,猶豫片刻,又忍不住轉(zhuǎn)頭對祁震囑咐道:“等她退燒了,還得讓她吃藥?。∧莻€,我走了,你可不能趁人家小姑娘不舒服干壞事!”
祁震差點一口咖啡噴出來,“我說你!你真是!我看起來是那種會趁人之危的男人嗎?”
阿姨笑著閃出門外,“看著倒不像,可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