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悅悅的故事
我叫悅悅,
12歲,
嗯,
死之前12歲。
我活著的時候生活在大齊山腳的風光鎮(zhèn)。
我和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弟弟生活在一起。
我們雖然很貧苦,但爸爸總是說,以后會好的。
我爸爸是個皮匠,他手藝可好了。
————
傅斌打斷悅悅,道:“小妹妹,咱能說重點嗎?”
張誠一拉傅斌,“對人家客氣點,別打岔。小悅悅啊,咱簡短點說好不好?”
悅悅點了點頭。
————
然后,我死了。
爆發(fā)了山洪,鎮(zhèn)子也沒了。
還好,爸爸媽媽還有弟弟運氣好,都還活著。
我還記得爸爸在樹上想拉住我,但拉不到時的表情是那么的絕望。
我當時感到很恐怖,然后是傷心,
但在后來就覺得無所謂了。
因為…
我還陪著他們啊。
我看著山洪退去,
看著他們從樹上下來,
看著他們抱頭痛哭,
看著爸爸找到了我的尸體。
我這時才知道,我已經(jīng)死了。
…
爸爸媽媽給我立了個墳,他們就離開了。
但是我不想和他們分開,所以我還跟著他們。
看著他們來到另外一個鎮(zhèn)子,
看著他們開始了新的生活,
看著爸爸媽媽一天天變老,
看著弟弟一點點長大,
雖然他們看不到我,但我真的很開心。
————
“哇啊啊啊,太感人了。”老槐樹突然痛哭起來,扭動著枝條,大片的落葉掉在了第七小隊三人頭上。
張誠狠狠的砸了老槐樹一下,“安靜!老實點,再亂動讓他拿刀給你來個狠的。小妹妹接著說,后面誰都不許再打岔了。”
————
后來,我媽媽死了,病死的。
我開始還挺開心,以為她能陪著我了。
但是,
沒有。
爸爸和弟弟把她埋葬了,但她并沒能變成我這樣,
她真的真的死了。
我感到很傷心,
因為我才發(fā)現(xiàn)再也看不到媽媽了,我哭了很久,但我的淚水滴到地上就消失了。
…
又過了一段時間,弟弟結(jié)婚了,弟妹生了個寶寶,可惜弟妹生下寶寶沒幾天就也死了。
爸爸給寶寶取了名字,也叫悅悅,和我一樣。
這個寶寶很有趣,
她能看到我。
我很喜歡她,她也喜歡我。
我經(jīng)常和她做游戲,總是逗得她呵呵笑。
她學會說話后告訴弟弟還有爸爸,家里還有一個人,是個大姐姐,但是他們都不信。
我安慰她,沒事的,我看著他們就感到很開心了。
漸漸的,悅悅長大了,爸爸也老了,不再去工作了。
弟弟接替了爸爸的工作,成為鎮(zhèn)子上最好的皮匠。
有一天,悅悅告訴我,鎮(zhèn)子上來了一個很奇怪的老人,小孩子們都喜歡逗他。
我跟著悅悅?cè)タ茨莻€人,真的有很多小孩子圍著他。
有的在揪他的白胡子,還有的在拉他的衣服,他一直笑呵呵的,手里拿著個像撣子似的的東西。
有大人呼和小孩子,他反而攔著大人。
他是個好人,
但他總盯著悅悅,
或者說…
總盯著我。
后來我才知道,
他是個道士。
傍晚,他來到我家,和爸爸弟弟聊了很久,最后被弟弟趕走了。
我以為他不會再來了。
...
夜里,悅悅他們都睡熟了,
他從墻上跳了下來。
我問他,你是在找我嗎?
他點頭,他說我不可以和活人在一起生活,他的工作就是到處抓像我這樣的人。
我不明白為什么不可以和親人在一起,也不明白他為什么要抓我。
我感到很恐怖,
我想跑。
他拿出一個大袋子,說了聲:“收。”
好大的風,
風要把我吸進袋子里了。
這時,爸爸醒了,弟弟也醒了。
爸爸阻止了他,問他要干什么。
他收起了袋子,拿出一把發(fā)光的粉末,扔到我的身上。
“你們自己看?!?p> 爸爸和弟弟很驚訝,
他們好像受到了驚嚇。
那個人得意的笑了,又拿出了袋子。
又起風了。
我大聲喊著爸爸和弟弟。
他們看著我,
他們聽不到我的聲音…
就在我快被吸進袋子的時候,
他們動了。
弟弟抱住了那個人的腰,爸爸拿起一根木頭要打那個人的頭。
風又停了。
“你們在干什么,我這是在救你們。”
那個人被打跑了。
我看著爸爸和弟弟,我很想和他們說話。
可我發(fā)現(xiàn)他們又看不到我了。
發(fā)光的粉末已經(jīng)失去作用了。
弟弟去照看悅悅了,
爸爸蹲在院子了好像自言自語的說著話,
說了很多…
但我知道,他這是和我說話呢,我也想和他說話,可惜他聽不到。
天亮了,弟弟早早的把悅悅抱了出來。
“能看見你姑姑嗎?”
悅悅說,
“能啊。”
然后她指了指爸爸的身邊,
我就飄在那里。
爸爸和弟弟笑了,
我也笑了。
...
弟弟準備去前院開門,該做生意了。
他打開門,門外圍著很多的人。
他們大聲叫嚷著,有些人手里還拿著武器。
弟弟和他們大聲的爭論。
我看見夜里被趕跑的那個人就站在人群之中,盯著我,冷笑著。
我很害怕。
爸爸拉住悅悅,“去,告訴你姑姑,別害怕,我們一家人在一起?!?p> 我想告訴他,不需要悅悅告訴,我聽得到。
悅悅還是傻傻的又說了一遍。
我哭了,眼淚滴落后又不見了,
我讓悅悅告訴爸爸,
我不害怕。
最終,我們一家被趕出了鎮(zhèn)子。
爸爸安慰說,“不要緊的,我們是手藝人,手藝人到哪都有飯吃?!?p> …
我開始也很開心,直到那個人又跟上了我們。
我問他,為什么跟著我。
“除魔衛(wèi)道,為民除害為我正道人士之本分?!?p> 我告訴他,我不是魔,我也沒有害人,我只想和親人在一起。
他笑了。
“你現(xiàn)在不是魔,不代表以后不是;你現(xiàn)在沒有害人,不代表以后你不害人?!?p> 他真是個不可理喻的人。
...
我們家又被趕出了一個鎮(zhèn)子。
這已經(jīng)是第7次了。
我覺得自己在連累他們,他們卻總是在安慰我。
“你還能和你的親人待多久。早晚會沒有任何人接受他們的?!钡朗靠粗艺f。
我感覺他說的是對的。
我問他,如果收了我,準備怎么處理我。
“當然是將你煉化,直至魂飛魄散?!?p> 不要在我的親人面前可以嗎?
他同意了。
這次他沒有主動用那個袋子,我自己就鉆進去了。
住在袋子里的感覺不好,很擠,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他才會煉化我。
...
袋子打開了,這就是最后了嗎?
可惜不是。
我看著他,他流了很多血,白胡子都變成紅色了。
“你走吧,不過...不要....回到家人身邊了,你..還會連...連累他們的...”
說著他還吐了好幾口血。
這是誰干的?
“呵...呵...只是幾個...幾個毛賊...罷了...”
你這么厲害,怎么會這樣呢?
“他們...都...是活人啊,我...我只是個...抓鬼的?!?p> 我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
我就這樣陪著他,
然后他死了。
我等了好久,他也沒變成像我這樣,我還是唯一的。
不過他說的很對,我不能再連累我的家人了。
我開始流浪。
…
我去了據(jù)說最繁華的都城,我想進皇城看看,但是皇城的墻我穿不過去,還出來好多光頭要抓我,還好我跑了。
我去了據(jù)說最高的山,想去見見傳說中的仙人,但那里只有白雪,并沒有看到任何人。
我還去了最大海,我想到對面看看。但我飄了兩個月,也沒見到對岸。我害怕了,又花了兩個月的時間,飄了回來。
我去了很多地方,我爬上過高山,也跨越過大河,我見到過很多的人。
有王侯將相,但更多的是普通百姓。
偶爾有能看到我人,但他們都很怕我,沒有一個和悅悅一樣愿意和我玩的,有的還要抓我。
還好,我飛的越來越快了,誰都抓不住我。
還有一些很奇怪的人,他們能看到我,也不怕我,但他們總是忙忙碌碌的。
...
直到有一天,我飛到一個地方,
那里的人聚在一起,在拜一個人,
他們叫他仙人。
我去過很多地方,就沒見過真的仙人,這又是個騙子吧。
我遠遠的看著他,他很瘦,很高,笑起來有一對可笑的大板牙。
他放了很多的法術(shù),
真的法術(shù)。
難道他是真的仙人。
不好,萬一他也要抓我呢?
還好我已經(jīng)厲害了很多,我趕緊讓自己變得透明。
我偷偷的混入人群中,想離仙人近一點。
雖然人們看不到我,但我怕仙人會看到我,所以人群跪的時候我也跪,人群歡呼我也歡呼。
然后人們排著一隊,但是老人和小孩被仙人喊了出來,
他說去仙界路程很遙遠,老人和小孩經(jīng)受不住路途的勞苦。
人們哭泣著,開始向自己的家人道別。
仙人說,不要緊的,過段時間他還會來的,到時可以帶幾個孩子過去。
人們又歡呼了。
我感到很疑惑,真的有仙界嗎?
隊列開始前進了,仙人帶著人們走進大山之中。
從天明走到天黑,又走到天明。
人們都很疲憊,甚至有幾個掉隊的人,他們大聲哭喊著,但沒有人去拉他們。
隊伍還在前進,我感到很奇怪,直到我發(fā)現(xiàn)前面的山倒了過來。
我張大著嘴,人們開始也全都是不可思議得表情,緊接著就是巨大的歡呼。
人們向著山跑去,仙人笑著,也不阻攔。
我也飄了過去,路過仙人時還看了看他,但他好像沒有看到我。
原來的山腳,現(xiàn)在的山頂,有一個由光組成的門。
光閃爍著,一個又一個人大笑著進入了光門。
我也鉆了進去。
...
頭暈,
我感到自己被拉長了,又變短了,
我旋轉(zhuǎn)著,變化著各種形狀,
不知過了多久,
我從另一個光門中掉了出來。
這里是仙界嗎?
我看到了先前那些人,他們都不再笑了,他們的手腳都被繩子拴在了一起。
我還看到了仙人,還有幾個和仙人穿著類似衣服的人。
他們每人都抱著一個漂亮的女人,那些女人并沒有掙扎,但看上去也并不開心,她們在害怕。
我聽一個仙人身邊的人說:“抓這么多練氣都不會的啞炮干什么?”
仙人說:“你不懂,西部山區(qū)那邊的一些土著習慣蓄奴,但是帝國現(xiàn)在禁止養(yǎng)奴隸了,他們就從各地收購非法飛升來的土鱉,反正帝國沒有這些土鱉的記載,這些土鱉從帝國的官方數(shù)據(jù)上看就是不存在的,不算是人。我都已經(jīng)找好門路了,你放心吧。”
“哈哈,還是老大你聰明?!?p> “哈哈哈哈哈~”
我很害怕,萬一他們看到我,也把我抓起來怎么辦。
我就跑了出去,飄了幾天。
————
張誠把沒吃完的瓜子扔到地上,想拍拍小幽靈的頭,又尷尬的收了回來。
“悅悅,你受苦了,你的情報很有用,你遇到的情況是有人非法啟動位面穿越器。你還記得是從哪逃出來的嗎?有什么字或者明顯的標志嗎?”
悅悅搖了搖頭,道:“我不識字。我記得是在一個很大的房子里,嗯,我是從屋頂飄出來的,屋頂好像是藍色的?!?p> 張誠手摸著下巴思索著,“大房子,藍屋頂,會是什么地方呢?”
猛地,他拍了下手心,“倉庫,是倉庫。南郊有很多物資中轉(zhuǎn)倉庫,放的都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多為需要用量很大,等待周轉(zhuǎn)的時間較長的物品?!?p> “可是隊長,”傅賓也扔了手心的瓜子皮,拍了拍榆樹示意處理下地面,別被人看見他們亂扔垃圾,道:“南郊少說也有個幾百家倉庫,這一家家查這得查到什么時候?打草驚蛇怎么辦?”
張誠點頭,“看來咱們需要點技術(shù)支援了。一會天亮,我就去找張龍虎申請,從神都大陣監(jiān)管局叫幾個人來,看嫌犯今晚是否還啟動位面穿越器。
傅賓、李志你們送悅悅?cè)ワw升人員培訓中心,找個人照顧她。然后和我會合?!?p> 說完張誠解開了悅悅手上的束縛術(shù),道:“悅悅,你跟著這兩個大哥哥,他們會帶你去一個愿意接受你的地方?!?p> 悅悅點頭,道:“我這個樣,沒有什么問題嗎?”
張誠笑了,“雖然這里有好人,也有壞人,但這里不會有人歧視你。你再也不用怕有人來抓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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