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侖臨時組建的劇團要在馬賽的進行表演,這件事驚動了約瑟夫。
土倫戰(zhàn)役中耀眼的年輕軍官,現(xiàn)在開始向戲劇行業(yè)進軍,這是想要轉(zhuǎn)行嗎?
盡管約瑟夫百般不理解,他還是選擇在當天去馬賽歌劇院看拿破侖他們演出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馬賽是法蘭西南部的港口大城市,歌劇院有超過一千名市民前來觀看,其中有不少名流,還有在馬賽的薩利切蒂議員,不過他還不知道拿破侖也會參與今晚的演出。
約瑟夫帶著他的新婚妻子,馬賽富商之女朱莉,應拿破侖的邀請,前來歌劇院參觀。
“歐仁妮最近一直往你們波拿巴家里跑,還要上臺表演,在我們看來簡直就是在胡鬧。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的弟弟,落魄的拿破侖。如果他對歐仁妮有意思,我的家庭會反對的。我的家庭不能有兩位波拿巴,更何況因為他與奧古斯丁的關系,他的前途已經(jīng)毀了。”
朱莉?qū)δ闷苼龉兆咦约旱拿妹萌ソM建話劇團不滿,她向約瑟夫埋怨。
約瑟夫?qū)Φ艿艿男袨橐哺械劫M解:“我想他只是一時受到打擊,等到明年他回到軍隊之后,他會逐漸成長起來。說起來歌戲院的主人愿意讓拿破侖他們這樣的半吊子上臺表演,本身就是一個奇跡?!?p> 其實拿破侖壓根就沒有受到打擊,他知道什么時候自己會翻身,在時機沒有到來之前,他著急又有什么用?亂來反而會干擾歷史的大進程,還不如做一些既不會大規(guī)模改變進程,又能打發(fā)時間的事情。
朱莉仍然有些不滿:“他要做什么我不理,但是他不能帶上歐仁妮。而且他是一個軍人,指不定會犧牲,難道以后要讓歐仁妮當寡婦嗎?”
“不要這么說,如果不是革命軍的軍官和士兵在前線作戰(zhàn),我們馬賽的市民也不會有閑暇來歌劇院?!?p> 馬賽歌劇院的市民陸續(xù)到場,舞臺上一片漆黑。
“故事發(fā)生在維洛那名城,有兩家門第相當?shù)木拮?,累世的宿怨激起了新爭,鮮血把市民的白手污瀆。是命運注定這兩家仇敵,生下了一雙不幸的戀人,他們的悲慘凄涼的殞滅,和解了他們交惡的尊親……”
旁白的聲音響起,觀眾們?nèi)鉴f雀無聲。
據(jù)說這次表演的是英格蘭威廉·莎士比亞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如果是激進的雅各賓派當權,也許英格蘭人的作品上演要遭到非議,但現(xiàn)在羅伯斯庇爾已經(jīng)被處決,熱月黨人對話劇的控制放松。
薩利切蒂看到“羅密歐”上臺后,他突然愣住,這不是炮兵準將拿破侖么?
“噢,上帝,一定是我眼花了……”
薩利切蒂揉了揉眼睛,發(fā)現(xiàn)的確是拿破侖沒錯。
是不是自己向國民公會告發(fā)他,讓他受到了打擊?
薩利切蒂陷入了迷惑。
拿破侖卻投入自己的角色,和他的追隨者們在展示他們幾個月辛苦排練的成果。
剛開始馬爾蒙、朱諾還有勒克萊爾等軍官都不相信自己可以成為一名臨時的演員,但是當他們站到舞臺上的時候,他們發(fā)現(xiàn)沒有想象中的緊張。
甚至可以說他們的表演很順利,因為平時他們都有認真在排練。
馬爾蒙嘀咕:“難道這就是將軍要告訴我們的道理嗎?”
約瑟夫十指交叉放在鼻尖,他的弟弟表演的是不錯,勉強算是半個專業(yè)的表演者,可是他到底要做什么?
薩利切蒂還在繼續(xù)困惑。
除了這群認識拿破侖的人一頭霧水,其他的市民不時歡呼起哄,為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命運感到擔心。
法國大革命期間,歌劇院不再是貴族和富人的福利,許多平民也可以來到這里,他們并沒有很安靜,反而很嘈雜。
這樣更符合拿破侖的想法,他需要的就是這樣的氛圍,哪怕是表演出現(xiàn)一些瑕疵,也會被人們所忽視。
當表演落幕,拿破侖帶著最早的一批追隨者向觀眾們彎腰鞠躬,現(xiàn)場爆發(fā)市民們的掌聲。他們還不知道未來的皇帝陛下,會親自在這里表演戲劇,以后更是成為馬賽的一段趣聞。
比起市民們的歡呼,不如說舞臺上的眾人更加激動,他們幾個月的排練不是自娛自樂,有人看到了他們的努力。
“原來到舞臺上表演也可以這么令人激動!”
脾氣暴躁的朱諾走到后臺,他滿頭大汗,興奮地揮舞著帽子。
馬爾蒙還有勒克萊爾同樣很興奮,盡管沒有報酬,也不是在戰(zhàn)場上立功,他們卻有一種滿足感,而且?guī)讉€人之間的關系似乎也有所拉近。
“我希望以后我們可以在更大的舞臺上表演,那時舞臺將是整個歐洲大陸,或許不只是歐陸,還有埃及?!?p> 拿破侖在后臺換下戲服。他知道明年就是轉(zhuǎn)折點,他現(xiàn)在沒有多少資源,只有幾個副官追隨,但是這些副官以后都會成為將軍、元帥,與他們的個人關系拉進,將會減少以后背叛的風險。
“埃及?我們法蘭西和埃及沒有多少來往?!?p> “埃及會成為我們的殖民地。”
拿破侖不僅想要當歐皇,還想要當非酋。
所有人換回原本的衣服后,拿破侖當著他們的面宣布解散“拿破侖戲劇團”,這個小劇團僅僅成立了一個月,目的是混入馬賽歌劇院進行表演。
當拿破侖宣布解散的時候,歐仁妮、波利娜等女孩子都哭紅了眼睛,波利娜更是抱住拿破侖哭泣,對她們來說更多是努力得到肯定。
“我們又不是不能見面,不過從今晚開始,以后我們不用排練了,算是給我們這三個月的努力一個小小的交代。而我和馬爾蒙他們很快就要去土倫?!蹦闷苼鰩筒ɡ炔粮裳劢堑臏I水。
一旁的歐仁妮則有些落寞,右手搭在左臂。這個時代的女性可以從事的工作很少,她又是巨商之女,不需要工作,以后沒有了排練,反而不知道該做什么。
根據(jù)馬爾蒙、朱諾、勒克萊爾的回憶,這個冬天是他們自從法國大革命開始以后最為悠閑的一段時間。馬賽無戰(zhàn)事。他們在做一件看上去與戰(zhàn)爭完全不相關的事情——排練話劇。
后來當他們問起尊貴的皇帝陛下為什么要在1794年的冬天做這么一件事情,他們的陛下義正言辭地答道:“這是團隊建設,鍛煉你們在萬眾矚目之下心理素質(zhì),絕對、絕對不是無聊打發(fā)時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