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來自虛無的召喚

　　聚集時間過后，許倪和劉念并沒有立刻躲起來單獨商量。

　　因為兩個熱心的“前輩”要帶他們去村子的邊緣。

　　據他們說，那里便是自殺地帶，誰要是活膩歪了，想結束這種無止境重復無聊的生活，只要走出村子的邊緣，立馬可以結束一切。

　　當然，對于還想茍活的人來說，那就是最危險的所在。

　　這樣重要的地方，許倪和劉念都不約而同的選擇先去了解一番，尤其是這種地方被說得那么神奇那么危險，如果沒有“前輩”帶去，萬一他們過后誤闖了，豈不是白白送命？

　　況且他們也無法想象，村子的邊緣是什么概念，竟然能把這里的人一直困在這。

　　那兩位“前輩”就是一開始說話的那個三十出頭的女人，叫林晶，和那個回她話的老漢，他沒透露自己的名字，只讓大家稱呼他為老孤。

　　在林晶和老孤的帶領下，他們一行四人下樓穿過吊腳樓后的一條羊腸小徑，走了約摸十分鐘。

　　小徑隱沒在高高的草叢中，看得出來，這里雖然被人踏出一條可供單人行走的路，平時應該鮮有人來，因為這條路很多段快要被新長的草給淹沒了。

　　許倪懷疑這座奇異的村莊除了吊腳樓和草房區(qū)，其他地方都是被這樣齊人高的草覆蓋著。

　　他們都發(fā)現后面有幾個人遠遠的墜在他們身后，不過老孤說不需要理會，他們只是想看看新人會不會踏出邊緣地帶，畢竟以前發(fā)生過這樣的事情。

　　許倪不想多問，不是不好奇，而是他對這里的所有人都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不敢完全信任，少表達少給反應，這是他選擇的保護色。

　　草叢的邊緣是不到兩米的禿地，光溜溜的愣是一根雜草都沒有，許倪后來留意到草叢的邊緣很整齊，整齊到讓人覺得這像是人工分割的界限。

　　而禿地另一面的景象讓許倪和劉念都嚇呆了。

　　這是外太空？

　　……

　　一片空曠，卻又不像天空。

　　因為天空并不是完全空曠的。

　　天空有飛機，好吧，不常見。

　　天空有飛鳥，好吧，也不是隨時抬頭都能看到。

　　天空有云朵，好吧，似乎印象里有時并不是能在天空看到具象的云。

　　但天空是有顏色的。

　　沒錯，天空有顏色，不管是藍色還是灰色，或晚霞的堆疊暈染，或朝陽的彤紅艷麗，甚至夜晚的繁星點點。

　　可前方是一片空曠。

　　或者說是一片虛無。

　　因為天空至少還有月亮或太陽，或灰蒙蒙的霧霾。

　　只有太空才能如此寂靜荒涼吧！

　　荒涼？沒錯，許倪就是這種感覺，虛無到荒涼。

　　不自覺的，許倪旁若無人的慢慢向前走去，伸出了手，似乎想觸摸前方的虛無。

　　“小心！”

　　老孤和林晶都大驚失色地半步跨前一人扯住了許倪的一邊胳膊，硬生生把許倪一個一米八幾的大高個扯得往后一起翻倒在地。

　　而一旁的劉念一直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呆立，直到被許倪三人的動靜打斷，她還不知道怎么好好的，三人半個身子都躺在草從里。

　　“你在干什么？”林晶邊爬起來邊罵道。

　　老孤看許倪時眼中似乎有異樣的光一閃而過，不過沒人注意到。

　　許倪半躺在草叢，眼神卻直愣愣的看向前方的一片虛無，仿佛被勾了魂似的。

　　“你這三大五粗的，怎么連個娘們都不如？看把你給嚇的？”林晶嘴角一撇，心里微微有點不悅。

　　好不容易來個大帥哥，身材還那么好，光看這衣架子身型，哪怕被衣服遮住，都能想象出下面的腱子肉有多結實，沒想到卻是個膿包，想到剛才在吊腳樓跟他的表白，林晶有了那么點悔意。

　　劉念雖然對眼前的景象也依依不舍，但還是很講義氣的趕忙上前關心。

　　“許倪你怎么了？沒事吧？你可別嚇我呀！”擔心倒是真的，現在她害怕極了，如果許倪再有點什么她可怎么辦？

　　被劉念晃動好幾下，許倪才回過神，發(fā)現大家都在看著自己，心知失態(tài)，壓制著心中巨大的波瀾，臉上若無其事地笑道：“真是太壯觀了！”

　　和老孤都站起來后，許倪忍著心中的悸動問老孤：“外面是什么地方，通向哪里？”

　　“沒有人知道，你別再靠近邊緣了。只要踏出去就會立刻死掉，太危險了。”老孤沒有提許倪剛才伸手想要探進虛空的事，許倪也裝傻：“以前有人踏出去過？”

　　“當然，有人受不了漫長重復的生活，選擇踏出去，有人覺得踏出去了并不是真正的死亡，自己當小白鼠去了，有人和人爭斗，被踢出去了，也有人被大家丟出去了?！崩瞎乱荒樐?。

　　“被丟出去？為什么要被丟出去？”劉念忍不住往草叢退，短短半天，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負荷不了，整個人越發(fā)驚恐敏感。

　　“因為違反村規(guī)唄！如果各個都不遵守規(guī)則，村里還能有三十多人？”林晶在一旁撇嘴冷笑，她來到村子時間不短，親眼目睹過有人被丟出去，而且事件還與她有一定關系。

　　原來如此，難怪村里的規(guī)則大家都這么遵守，原來是因為有這么有效力的懲罰。

　　劉念和許倪聽到這里反倒放松不少，有能得到執(zhí)行保障的規(guī)矩才讓人更有安全感和相對自由的保障。

　　“如果沒什么好看的，我們就回去吧！記得別沒事好奇跑來邊緣地，萬一失足掉出去那就沒救了。不止是這里，整個村子的邊界都是這樣的，你在村子里別亂跑，萬一不小心跑過頭，就沖出邊緣了?！崩瞎抡f話的時候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許倪。

　　“這里確實沒必要多待，我們這就回去吧！”許倪拉過劉念的手，便把她扯過來往來時的小徑推。

　　劉念并沒多想，也覺得還是離這危險之地遠些好，便鉆進小徑。

　　林晶一臉不耐煩地跟上去，她今天可是倒了大霉。本以為能討好新來的男人，發(fā)展發(fā)展，沒想到這男人并不像外表那樣可靠，反倒像個膿包，她對這類男人可沒興趣，甚至很鄙視。

　　許倪忍著回頭看的沖動，低頭往村子里走，就連碰到尾隨他們來，在草叢里蹲著的幾個村民都沒多看一眼，他心里只是一直在想，那片虛無里到底是什么在召喚他，為什么其他人沒提，劉念看起來似乎也沒感受到這股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