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中沒人回應。
但卡斯可不信什么鬼魂作祟，之前自己確實碰到過超出人類常識的怪物，但那些怪物也都有血有肉，并非靈體。
只要由物質構成，在行動時就必然留下線索。查一查就知道了。
他輕輕挪動腳步，踩在厚厚的灰色羊毛地毯上，在小樓內(nèi)安靜地巡查。
卡斯時不時仔細的檢查地毯，看其上是否有腳印或者是人類頭發(fā)，然后依次探尋著各間屋子——包括地下室和閣樓。不過除了加深了對小樓的了解，外加發(fā)現(xiàn)幾個上鎖的箱子外，他沒有任何收獲，整棟宅邸除了他之外沒有第二個人活動的跡象。
也許是自己多心了，卡斯想。
——
從那天起，卡斯就在這棟小樓住了下來。生活又回到正軌，他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
在這棟樓中的居住體驗非常愉快——從不需要打掃衛(wèi)生，也不需要修剪草坪，一切東西都一直潔凈如新，井井有條。盡管這種情況有些反常，但卡斯覺得這樓是他所有住過的地方中最滿意的。
不過最近也有件事情讓他困擾。
倒不是住處的問題，而是工作上的事?？ㄋ拱l(fā)現(xiàn)設計制造發(fā)電裝置雖然算不上難，但也沒之前自己想象中那么容易——紙面上的設計和一件真正具有良好可用性的產(chǎn)品之間還有不短的距離，要做到可靠又易于維護并不容易，這又是自己第一次設計電力裝置，他想做到盡善盡美，這讓他不管是材料的購買還是最終裝機都遇到諸多問題。
好在問題慢慢解決，進度一天一天推進，產(chǎn)品日趨完善。卡斯估計再有一周時間，第一代產(chǎn)品就基本設計制造完成了。
在忙碌的工作之余，最近他反而覺得有些孤單。
莉塔她們沒有在第二天出現(xiàn)，接下來的一個月也沒有?？ㄋ谷ニ唾r款時，給房東太太留下了自己的新住址，讓她在有人來問時幫忙告知。但是房東太太也在收到賠款一周之后出發(fā)去了北國看雪，他和莉塔幾人之間的聯(lián)系暫時斷了。
卡斯去警局詢問過她們的情況，接待他的是那個性格別扭的緹娜。從緹娜那里，卡斯得知精神病院的怪物已經(jīng)被處理完畢，不過讓她們奇怪的是很多怪物明顯有被冷兵器切割的痕跡，警局懷疑還有一個會屠殺怪物的怪物。聽到這里時，卡斯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才沒露出端倪——那個會屠殺怪物的怪物顯然就是自己。
莉塔她們經(jīng)過問話，確認無問題后也都已經(jīng)被釋放了。莉塔和克莉絲汀都是由經(jīng)警局核實確認后的的家人接走，安娜則由她的導師接走。
家人啊。。?？ㄋ孤犞?，不由嘆了口氣。經(jīng)歷過這些詭異的事情，家庭的溫暖和治愈確實能帶來極大的幫助。可惜對自己來說算得上家人的都遠在邊陲。
出乎卡斯意料的是，臨別時緹娜還面色通紅的塞給卡斯一把短刀。
“這是感謝你上次救我一命，送你防身用的，可別誤會了！”
這話聽著口不對心。卡斯對她笑笑，沒有推辭，接過了刀。
這把短刀呈彎月狀，刀鞘上有些簡樸的花紋，卡斯拔出刀，鋒利的刀刃上有著華麗的鍛造出的刀紋，隱約映出他的臉。
“謝謝?！笨ㄋ拐鎿吹恼f，雖然收到過的禮物不少，但是被送刀。。。這還是第一次。
緹娜臉更加紅了，她忽然站起身，逃也似的離開。
卡斯目送著她，目瞪口呆。
這反應他總覺得很熟悉，好像在學院時很多遞給他情書的學妹都如此作態(tài)。
不過那些學妹都才十幾歲，而緹娜至少二十多了啊。。。難道在她成熟的外表下是一顆少女心？
卡斯搖搖頭。
先不管緹娜了，最慘的是，莉塔等人渺無音訊也就算了，連貓也找不到。
卡斯抽空去貧民窟找過好幾次，都沒有發(fā)現(xiàn)它們的蹤跡。
總不至于被吃了吧，卡斯有些擔心。貧民區(qū)的人生活不易，聽說他們餓的時候連老鼠都吃。
之前聽說這種事，卡斯只覺得他們可憐。但是如果自己的貓也被吃了，那可沒法原諒。
不過這種可能性極低，菲拉通人性的程度經(jīng)常讓卡斯震驚，相信它們可以照顧好自己。
有緣終會再見，人也是，貓也是。
一周之后，如卡斯所料，能初步實現(xiàn)功能的產(chǎn)品開發(fā)完成了。
——
在通用蒸汽機公司大樓的地下室內(nèi)，卡斯戴著防電弧的手套，將新近完成的發(fā)電機裝上蒸汽機。
卡斯設計這款機器時，力求簡約高效。
機器只有三個接口，在都連接完畢后，旋轉的連桿立馬推動發(fā)電機運轉，在初步充電完成后，除了原有藍色的弧光之外，新的電弧也開始在機器表面流轉。
“老師，斷電吧。”卡斯深吸一口氣，告訴立在一邊，仔細地看著他的行動的艾利克。
在艾利克身上應該確實發(fā)生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他在這一個月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衰老，身形消瘦，皺巴巴的皮膚變得緊貼著骨頭，眼神也由清明變得混沌。
艾利克渾沌的眼珠中透出希望的光，“卡斯，希望這次能行，你已經(jīng)失敗了五次了”，連他的聲音也顯得老邁而低沉。
到底是什么樣的力量使艾利克變成這樣？卡斯無從得知，也不想探究。他尷尬的笑了笑，“這次一定行！”
艾利克點點頭，顫顫巍巍的伸出枯瘦的手，拉起電閘。
“啪?！?p> 四周的鎢絲燈陡然熄滅，房間內(nèi)立馬暗了下來。
在昏暗的房間中，只有位于房間中央的機器伴隨著水流聲發(fā)出幽幽的光。白色的電光照在卡斯和艾利克的臉上，一張年輕，一張蒼老。
正如新時代和舊時代的象征。
卡斯也忍不住被興奮的情緒卷席。
“艾利克老師，我想過了，這種設備還過于大型，我們可以將它小型化、微型化，增加適用性。。?！?p> “出去吧?！卑怂粏〉穆曇粼谒慌皂懫??！澳愕墓ぷ饕呀?jīng)完成了，支票就擺在我的書桌上，已經(jīng)簽好字了，你可以直接去拿?！?p> “老師你呢？”卡斯看著從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想法的艾利克，不放心的問。
“我要再看一會，”艾利克緩緩地回答，“再看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