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回首往昔
余沫睜開朦朧的睡眼，冬日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jìn)來，她不由得瞇起了眼，腦袋昏昏沉沉的。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門被輕輕地推開，江以濡端著牛奶和面包走了進(jìn)來。
余沫裹著被子，只露出一個(gè)炸毛的腦袋，抬眼偷瞄了下江以濡，心虛的低聲說道：“我昨晚又喝醉了？”
江以濡將牛奶和面包放在床旁的小桌上，沿著床邊坐下，一臉嚴(yán)肅地警告：“女孩子醉酒不安全，以后不要喝酒了！”
余沫點(diǎn)了點(diǎn)頭，像做錯事的小孩，耷拉著腦袋，小聲嘟囔：“這不是和你在一起才喝的嘛！”
江以濡伸手將余沫和被子一同擁入懷中，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腦袋上，緩緩開口道：“沫沫，對不起！”
余沫仰起頭，眨巴著一雙大眼睛，一臉疑惑地望著他：“怎么突然說對不起？”
江以濡低沉的嗓音繼續(xù)說道：“我沒有給予你足夠的安全感，對于我的過往，你不曾過問，我也沒有提起，才讓你如此不安！”
余沫含情脈脈地看著江以濡：“我在等，等你敞開心扉主動告訴我?！?p> 江以濡望著窗外，眼神漸漸失去了焦距。時(shí)光倒流，記憶的大門緩緩打開，那是一段青蔥的歲月，關(guān)于他和另一個(gè)女孩的故事。
那年大一，春暖花開，風(fēng)和日麗，江以濡無聊地翻看著專業(yè)書籍。
下鋪的兄弟隨口問了句：“老三，春游，去不？”
江以濡望了眼窗外，草兒綠，花兒含苞待放，春光無限，便放下書本爽快答應(yīng)：“去！”
韓晨逸拉著江以濡來到超市，買了水果和零食，塞了滿滿一書包。
“你喊我春游，不會就是為了給你背東西吧！”江以濡邊說邊拉上了書包的拉鏈。
“我是怕你待寢室里發(fā)霉了！”韓晨逸回頭，對他眨了下眼睛，痞痞一笑，“走，去和喬雪她們匯合。”
“喬雪”這個(gè)名字對江以濡來說，并不陌生，因?yàn)轫n晨逸時(shí)常提起，但是卻從未見過。
學(xué)校門口站著一個(gè)女孩，遠(yuǎn)遠(yuǎn)的向他們招手道：“韓晨逸，我們在這里！”
江以濡尋聲望去，那女孩身材修長勻稱，扎著高馬尾，戴著白色鴨舌帽，穿著白色運(yùn)動外套和藍(lán)色牛仔褲，背著天藍(lán)色的雙肩包，清爽而干凈。
旁邊還站在另一個(gè)女孩，稍矮些，圓圓的臉蛋，扎著蓬松的丸子頭，穿著一身白色運(yùn)動短裙，背著粉紅色雙肩包，顯得十分活潑可愛。
走到近前，韓晨逸摟著江以濡的肩旁介紹道：“我同寢室的好哥們，江以濡！”
“我叫溫甜！”矮個(gè)子女孩熱情地自我介紹，甜甜一笑，眼睛瞇成了一條線。
“我們都叫她小甜甜，人如其名！”韓晨逸笑著打趣道。
溫甜嘟起嘴，給了他一個(gè)白眼。
江以濡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回應(yīng)，目光轉(zhuǎn)向了旁邊的喬雪。
“我叫喬雪，是韓晨逸的高中同學(xué)?！彼佳蹚潖?，眸中含笑，聲音清脆柔和，如涓涓細(xì)流，悅耳動聽。
望著那張俏麗的小臉，江以濡有些手足無措，耳根悄悄地紅了，他僵硬地回復(fù)了兩個(gè)字：“你好！”
一整天下來，兩人卻沒有說幾句話。
第二次見面，是在學(xué)校舉辦的辯論賽上，江以濡是臨床學(xué)院的甲方代表一辯，而喬雪是生物學(xué)院的乙方代表一辯。
比賽結(jié)束，雙方辯手一一握手。
“恭喜！”喬雪說道。
這場辯論賽也刷新了喬雪對江以濡的認(rèn)知，原來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木訥的他，竟如此思維縝密、能言善辯、風(fēng)趣幽默。
“承讓！”江以濡回答道。
他心跳如雷，五指緊握，掌心還殘留著喬雪手指的溫度和觸感。表面一臉鎮(zhèn)定，波瀾不驚，只有微紅的耳根暴露了他的情緒。
江以濡發(fā)現(xiàn)自己被這個(gè)女孩深深吸引了，她秀美的外表、清盈的聲音、開闊的眼界、有趣的靈魂，無一令他心動。她就像一本值得細(xì)細(xì)品味的書籍，一頁頁翻開，驚喜不斷，越發(fā)著迷。但他只能將這份情感深深埋在心底，因?yàn)樗理n晨逸喜歡喬雪。
直到有一天，韓晨逸突然沖進(jìn)寢室，莫名奇妙地給了他一拳頭。
“你發(fā)什么瘋？”江以濡站起身來，擦了下嘴角，劍眉橫豎，生氣地質(zhì)問道。
韓晨逸同樣橫眉怒目，歪著腦袋，聲音冷冷地說道：“看你不爽！”
“神經(jīng)??！”江以濡拿起桌上的書包，摔門而出。
兩人一整天沒有說話，直到第二天下午，韓晨逸換上球衣，拍了拍江以濡的肩旁：“老三，打籃球去？”
江以濡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還生氣呢，”韓晨逸走到他面前，指著自己的臉道：“要不你也打一拳，消消氣！”
“無聊！”
江以濡換上球衣，兩人一起去了籃球場。
球賽結(jié)束，兩人大汗淋漓，癱坐在臺階上，江以濡扔了一瓶水給韓晨逸。
韓晨逸擰開瓶蓋咕咚咕咚喝了半瓶，轉(zhuǎn)頭對江以濡說：“昨天對不起！”
江以濡兀自喝水，沒有理睬他。
“昨天我跟喬雪表白了?！?p> 江以濡握著礦泉水瓶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不自覺加重了力道。
“她委婉的拒絕了我！”韓晨逸嘆了口氣，揚(yáng)起脖子把剩下的半瓶水喝光了。
江以濡緊繃的弦頓時(shí)松了下來，望著神情失落的韓晨逸，不知如何安慰。
半晌，韓晨逸轉(zhuǎn)頭對江以濡說：“她喜歡的人是你。”
說完，站起身來走開了，剩下呆愣在原地的江以濡。
做不了戀人，韓晨逸和喬雪依舊是很好的朋友，跟往常一樣，偶爾聚聚餐，看看電影。不同的，是韓晨逸每次都會喊上江以濡。
在韓晨逸的神助攻下，江以濡和喬雪走到了一起。
像所有情侶那樣，兩人一起吃飯，一起自習(xí)，一起跑步，一起看日出，一起旅游……
江以濡的聲音有些顫抖，那些回憶有多美好，此刻他的內(nèi)心就有多痛苦。
“最后，為什么會分手？”余沫不解地問道。
江以濡轉(zhuǎn)過頭，半晌才開口，聲音竟然嘶啞的厲害：“她走了！”
“走了？去了哪里？”
“去了一個(gè)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江以濡的眼圈通紅，眼里含著淚光。
余沫張張嘴，想問什么，望著江以濡的表情，她想那肯定是一段特別揪心痛苦的回憶，不提也罷。她從被子里伸出胳膊，回抱住江以濡。
兩人相擁在一起，誰也沒再說話，隔著被子，溫暖著彼此。
咖啡廳里，林露和韓晨逸相對而坐。
林露秀眉微皺，一臉認(rèn)真地說：“韓晨逸，你不要再糾纏我了！我們真的不合適！”
韓晨逸依舊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膭?，望著林露笑道：“我覺得我們挺合適的?！?p> 林露失去了耐心，拎起旁邊的包，起身欲離開。
韓晨逸眼疾手快，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為什么不能給彼此一次機(jī)會？”
林露甩開他的手，：“韓晨逸，喜歡你的女人那么多，你為什么要糾纏我?！?p> “因?yàn)槲抑幌矚g你?！表n晨望著她的眼睛說道。
林露冷聲說道：“你喜歡我哪點(diǎn)，我改還不行嗎？”
韓晨逸緩緩松開了手，眼簾低垂，一臉失落：“原來你這么討厭我！”
林露看著他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眼里閃著淚光，她仰起頭，努力抑制著欲奪眶而出的淚水。
酒吧里，韓晨逸一杯接一杯下肚，仿佛喝的不是酒，而是水。
“哥哥”女人搖曳著婀娜的身姿向這邊緩緩走來，奪走了他手里的杯子，“別喝了！”
韓晨逸眼神迷離，望著面前的女人，厲聲道：“給我！”
女人伸手扶著搖搖欲墜的韓晨逸，皺著眉頭：“哥哥，你醉了?！?p> “我沒醉，”韓晨逸嘴角上揚(yáng)，伸手捧著女人的臉，慢慢湊近，“林露，我真的很喜歡你！”
女人的臉色瞬間變的青紫，推開了他，紅著眼眶道：“哥哥，我是童瑤！”
韓晨逸睜大眼睛仔細(xì)瞧了瞧，笑道：“你真是童瑤妹妹！”
他伸手，用襯衣擦去她的口紅：“小女孩家家，干嘛化這么濃的妝！”
說完，韓晨逸拉起女人的手：“我送你回家，下次不準(zhǔn)再到這里來！小心我告訴你爸！”
女人的眼里閃過淚光，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跌跌撞撞地出了門。
最后，女人將韓晨逸送回了家，待他安然入睡，她便離開了。
回到住處，她望著鏡子前那個(gè)濃妝艷抹的自己，眼里露出了鄙夷。她取下那夸張的耳環(huán)，摘掉假睫毛，卸掉眼妝，一個(gè)長相清秀的小姑娘出現(xiàn)在了鏡中。
有些人注定不可能，就算你再努力，也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