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醫(yī)療藥劑的作用,羅帆一直睡了十六個小時,醒來時神清氣爽,身上的傷已經(jīng)差不多完全治愈。
羅帆從旅館樓上下來時太陽已經(jīng)落山了,而羅帆和美莎進入紅場和北羅市之間的郊外森林時,已是深夜。
昨天在睡覺之前,羅帆和美莎已經(jīng)達成了共識——乘坐馬車太難受,明天寧可步行回北羅市,也不要去做那折磨人屁股的馬車了。
森林中夜深人靜,月光透過稀疏的樹枝照下來,如同水中藻荇交橫,羅帆伴著美莎就行在這片月光森林中。
羅帆和美莎臨走時,除了將那袋賭注換來的金元寄存在巧鶯那里,還在旅店中借走了兩件厚實的鹿皮披風,此時倒也不感覺有多冷。但是時不時傳來風吹樹葉的呼嘯聲,還是讓美莎心中有些害怕。
“我說明天再出發(fā)吧?你下午六點鐘才起床,我們走到北羅市估計要凌晨一二點了?!泵郎裨沟?。
“嘿嘿…”羅帆的笑容在對方看起來有點不懷好意,腦袋向美莎這邊湊了湊,“我不是怕你爸爸擔心你嘛?!?p> “你想干嘛?”美莎雙手交叉抱住自己胸口,就知道這個流氓晚上和自己來到森林中沒安什么好心。
看來即使身為王子,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肖青那樣聽話,將身體用紅綢子裹好進入自己寢室。
“有意思,既然你不聽話?!绷_帆四顧了一眼周圍的無人森林,調(diào)侃道,“那我只好用強迫的手段了。”
“你你你你敢!”這幾日的相處讓美莎對羅帆的品性有了一些了解,美莎雖然知道這個混蛋不會做那種混蛋事情,但是心中還是有些慌亂。
但是讓美莎沒想到的是,下一秒,羅帆就撲了過來。
不及美莎驚呼,她的嘴巴已經(jīng)被羅帆牢牢捂住。
美莎被羅帆撲入了一旁的草叢中,美莎此時才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的力氣原來這么大,自己連使用附魔項鏈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美莎想要掙脫羅帆的懷抱,但無奈羅帆的兩只手臂如同是兩根鋼鉗,牢牢鎖住美莎的身體和嘴巴。
“噓!安靜!別動!”羅帆伏在美莎耳畔悄聲道。
聽到羅帆低沉嗓音的命令,美莎原本僵直掙扎的身體,漸漸安靜了下來,軟軟靠在羅帆懷里,眼睛有些害羞地看著羅帆。
羅帆卻一直注視著前方。
順著羅帆的目光望過去,美莎倒吸了一口涼氣。
螢火。
對面的森林中隱隱約約有數(shù)十枚綠色的螢火。
不對!那不是螢火,是眼睛,野狼的眼睛。
飽腹的狼眼睛是紅色的,只有饑餓的狼眼睛才是綠色的!
對面的叢林中至少隱藏著有二十多只餓狼。
顯而易見的是,餓狼比流氓更可怕,二十多只餓狼比一個流氓可怕太多。
流氓雖然好色,但是餓狼吃肉啊!
黑暗中這突兀的四十幾只搖曳晃動的綠色眼睛讓美莎害怕,夜風吹過前額上細密的冷汗,美莎不由得又向羅帆懷里靠了靠。
兩人躲在路邊的草叢中,大氣都不敢喘,羅帆的臉埋在美莎棕紅色長發(fā)中,有意無意地嗅著這長發(fā)的淡淡香味。
如果不是情勢危急,羅帆很想問一句,你平時用的什么牌子的洗發(fā)水。
狼群踱著輕步,向草叢這邊慢慢走近,美莎也愈發(fā)害怕,將柔軟的身體緊緊縮在羅帆懷中。
羅帆原本還思考究竟是用附魔戒指,還是用自己擅長的藥劑,但是美莎的摩擦動作讓羅帆多巴胺大量分泌,心緒混亂。
“喂…大小姐,您能不能別蹭了…”羅帆在美莎耳畔悄聲道。
美莎被羅帆一說,自覺行為確實有一些失態(tài),滿臉通紅,“我…我就蹭!”
說罷,美莎賭氣一般地又往羅帆懷里拱了拱。
這下輪到羅帆臉紅尷尬了。
狼群徑直靠近,顯然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兩人,羅帆也顧不得多想,正要準備起身一戰(zhàn),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這好像不是狼群,而是羊群。
寶石綿羊。
澳亞國半年前進貢給萬羅國的異獸。
寶石綿羊的外形與普通綿羊無異,唯一區(qū)別便是一雙眼睛的玻璃體中填充的并不是細胞液膠體,而是一種特殊的有機熒光綠寶石,又稱羊眼綠寶石。
這種羊眼綠寶石十分珍貴,也是一種高能量密度的附魔材料。
寶石綿羊需要進食野生熒光草才能保證眼睛的正常運轉(zhuǎn)和生長。
熒光草是奇哈斯星上的一種基因突變的雜草,外形與普通雜草無異,只有在夜晚泛出極弱的淡綠色熒光時才能夠區(qū)別。因此國王羅基專門派出了六名牧羊人出身的貼身衛(wèi)兵來到綠石村,兩人一組,分作三組,輪班夜晚在森林中放牧。
羅帆和美莎松了一口氣,原來不是狼,是羊啊。
羅帆手臂剛要放開美莎的身體,從草叢中站出來,美莎卻死死拽住羅帆的胳膊。
不是,這什么情況?她還上癮了?
“等等…”美莎悄聲道,眼睛示意羅帆看向羊群后面的森林深處,深林中走出來兩名放羊的皇室衛(wèi)兵,“等他們走了我們再出去,我…我怕他們誤會…”
確實啊,野外的森林中,隱蔽的草叢里,藏著緊緊靠在一起的一男一女。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野外戰(zhàn)斗?
“哎呀,沒事的,我又不是什么明君,這種事有什么了。再說這兩個衛(wèi)兵我也認識,讓他們不去胡說不就行了?!绷_帆想要抽回自己的胳膊。
美莎卻死死拽著羅帆的胳膊,小臉憋得通紅,用力壓低自己焦急的語氣,“不行!我和你可不一樣!這事要是傳出去我還嫁不嫁人了!你若是非要這么羞辱我,我就不活了!”
美莎是個烈性的大小姐,這一點羅帆是知道的,“行吧行吧,那你的手能不能輕一點,你怎么比剛剛我抓你的力氣還大…”
羅帆靜靜地和美莎藏在草叢之中,等待羊群和兩名衛(wèi)兵離開。
但是,事總與愿違。
二十四頭寶石綿羊慢慢悠悠圍上了羅帆和美莎,眼中卻似乎沒看到兩人一般,只是低頭吃起了兩人周圍的熒光草。
熒光草?剛剛將美莎撲進草叢時怎么沒發(fā)現(xiàn)?
伴隨著“咯吱咯吱”寶石綿羊的牙齒和熒光草摩擦的聲音,兩人四周的草叢越來越矮,越來越禿,兩人的身形也從草叢中顯露出來。
“咦?前面草叢中好像有人?”衛(wèi)兵小王發(fā)現(xiàn)了異常。
“哪里?”衛(wèi)兵小朱走了過來,“好像是兩個人,一男一女,還抱在一起呢!”
兩名衛(wèi)兵走到近前,“喂!你們兩個給我出來,大半夜的在這荒郊野地做什么茍且之事呢!有傷禮法風化!”
“對!應該把你們送到禮部研禮,禮部總領(lǐng)大臣董文大人前幾天才剛剛下令要…”小王說到一半,認出了其中女人的面容,“誒…這不就是禮部總領(lǐng)大臣…的女兒嗎…”
美莎原本粉嫩的臉頰此時羞得像一個紅透了的蘋果,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鉆進去。
“禮部總領(lǐng)大人的女兒也不行!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小朱說到一半,認出了其中男人的面容,“呃…真的是王子殿下啊,那…那沒事了…”
羅帆和美莎從草叢中站起來,小王和小朱忙把寶石綿羊轟走。
美莎認出這兩人就是那天闖進旅店的親兵小王和小朱,便將一半身體藏在羅帆身后,把頭別到一旁。
“王…王子殿下,好雅興啊?!眱擅H兵左邊瞧瞧羅帆,右邊瞧瞧美莎,想說些奉承的話,卻不知怎地說了這么一句。
美莎聽到這話根本就不像話,傳出去更不像話,目光躲閃之際,暗中搖了搖羅帆的衣袖,示意他管束一下兩人的口舌。
卻怎知這撒嬌般小動作被兩名親兵完全看在眼中,心中都對王子佩服得五體投地。
沒想到前天在旅店中對王子還愛答不理的美莎,今天竟然已經(jīng)和王子來到野外做這種事情!
“你們兩個在這里干什么呢?”羅帆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起腔調(diào)道。
“啟稟王子殿下,我等奉王命在此放羊?!逼渲行⊥醣笆?,身體微微前傾以示恭敬。
“你們知道我們兩個在這里干什么呢嗎?”羅帆正色道。
“呃…不知道?!边@是一個讓兩名衛(wèi)兵難以回答的問題,你們兩個半夜在這里做什么事情還不夠明顯嗎?
“莎莎,我們在這里做什么呢?”羅帆將頭轉(zhuǎn)向美莎。
莎莎?這是什么曖昧的稱呼,他是還嫌事情抹的不夠黑嗎?美莎又羞又急,“我我我們在這里…在這里數(shù)羊!”美莎最后還是在寶石綿羊上找到了靈感。
“明白了吧?我們在這里數(shù)羊呢?!绷_帆語帶戲謔地壞笑著。
小王和小朱侍衛(wèi)國王和王子多年,對王子的脾氣很是了解,立刻就接收到了王子壞笑中的含義。
“明白了,明白了,數(shù)羊嘛,哈哈哈?!毙⊥跣Φ?,“晚上在荒地中數(shù)羊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嘛,哈哈哈?!?p> “小王,你笨啊,你根本沒有理解美莎小姐的意思?!毙≈煸谝慌詭颓?,“你想想,人在什么時候會數(shù)羊???”
“睡覺!”小王雙手拍掌,猜中燈謎般給出了答案,“睡覺的時候!”
美莎聽到兩人的調(diào)侃,急得快要哭了出來,眼淚在眼窩中打轉(zhuǎn),也顧不得面子了,狠狠擰了羅帆胳膊一下,一雙急紅了的眼眸怨恨地盯著羅帆,示意他趕緊讓兩人離開。
“行了,行了,你倆別在這說對口相聲了,趕緊干正事放羊去吧!”羅帆沖著兩人的屁股輕輕踢了兩腳,“不要打攪我和莎莎在這里數(shù)羊。”
“是?!?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