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水,轉眼間,江山被收養(yǎng)已經(jīng)三個多月了。
在菲琳的庇護下,他沒有被誰欺負過。
其他同伴也對這只特立獨行的小猩猩見怪不怪,因為江小猿從來不跟大家玩,他只會睡……吃,睡醒又吃,甚至更多的時候,可以兩三天不進食,卻發(fā)育得比誰都好。
族群里又多了三只完全成熟的猩猩,兩雄一雌,其中包括那個逗比雷諾,這家伙總愛搞事情,卻總被事情搞,便連族群里的小家伙,都不怎么怕他。
……
彎月在薄薄的云層中徘徊,月影映襯下的叢林,有一種塵埃落定的閑靜。
不管白天如何喧囂吵鬧,在萬籟俱靜時,猩猩們總是睡得很安詳。
隨著江山漸漸成長,菲琳已經(jīng)不把他抱懷里睡了,幼仔要學會在母親身邊筑自己的小窩,學會獨自入眠。
按照猩猩對年齡的算法,江山已經(jīng)四歲多了,他應該脫離母親的照顧,學會獨自謀生。
不過,菲琳暫時不會放他走。
沒有幼仔的母親,在族群中的次序會跌落。
只有將幼仔養(yǎng)大后,再次進入發(fā)情期,并懷有身孕,母親才會完全放開孩子。
坐在窩里四處望了望,確定大家都睡著了,江山才躡手躡腳地爬下樹。
完全沒有香味的白蟻原炁,他已經(jīng)吃膩了,他需要捕獲強大的獵物,才能獲得滿足感……
他蝸居在猩猩族群中的原因,除了想有一個安穩(wěn)睡覺的地方,更多的是想趁這段時間磨礪自己,多多吸收原炁,早點強大起來,從而獲得進入人類社會的資格。
現(xiàn)在的日子雖然安逸,但這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人得有點追求,打破虛空的人物才能念初中,那大學是什么樣子?
那些大公司大財閥,究竟會強悍到什么程度?
自己只用了“華維集團”的一個小基站,便有信心稱霸史前區(qū),那些蓋世人物,又該擁有何等無敵的金手指?
一想到這些,他心里便充滿了動力。
“肉!肉!肉!”
江小猿熱血澎湃的在心里狂喊著,用一往無前的氣勢沖向公共河流。
他。
今天。
還是要……
捕一頭灌叢野豬。
野豬的生命力在動物界排得上號,肉大膘肥,比其他大型動物好獵殺,至少不用他拼命。
雖然他出來捕獵的本意,就是要練習搏殺技巧。
可是,江小猿覺得,以身涉險不是智者所為,我年齡還小,還可以再茍一陣……
來到河邊,今晚很安靜,四野空曠,沒有狼嚎聲,也沒有動物前來飲水。
河里的恐鱷族群實在太恐怖,但有三分奈何,如果不是渴極了,連大型恐龍都不會來這里喝水。
找到上次制作的幾個陷阱,大約之后又有野豬上套了,血跡和泥巴完全攪拌了起來,在清冷地月光下,坑中的妖異紅泥散發(fā)出濃重血腥味。
四周遍布恐龍們的巨大腳印,還有恐鱷拖著尾巴前行而碾平的泥土,更有猛獸劇烈掙扎的痕跡……這里經(jīng)歷了一場奪食大戰(zhàn)。
江山微微皺了皺眉頭,沒想到幾只野豬便引發(fā)了霸主們的爭端。
不過他想想便釋然了。
這里是公共河流,每天有數(shù)不清的動物過來飲水,只要膽子大,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吃到陷阱里的野豬。
可惜,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你吃別人,別人一樣想吃你,最終還是便宜了食物鏈頂端的掠食者們。
看來,今晚別想抓野豬了,這么嗆鼻的血腥味,嗅覺無比靈敏的灌叢野豬們,一定會望風而逃。
不過,江山并不著急,他也不想鎩羽而歸,因為他有絕世利器——原炁。
像上次一樣,在淺水灘里撈幾只烏龜,用石頭將它們砸得奄奄一息,等化成炁化之后,便把這些原炁撒在陷阱里。
考慮到可能是野豬皮太厚……連箭竹都破不了它們的防。
江山又找了些更加鋒利的箭竹,把泥坑底部插得密密麻麻,他能用的工具只有這些。
就算野豬不上套,總會把其他嗅覺靈敏,喜歡原炁和血味的動物吸引過來。
等待,總是讓人覺得很煎熬。
今晚的河風有點大,“颯颯”地在耳邊吹響,把躲在河邊箭竹林里的江山吹得睜不開眼睛。
沒一會,他便開始迎風流淚。
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抬頭看看天色,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如果再沒有獵物上鉤,他今晚便會無功而返。
不知什么時候,平靜的河面突然起了波瀾。
在清冷地月光下,江山看到河岸邊的沙灘上,浮現(xiàn)出一道扁長如蛇般的黑影……看上去很厚實,很強壯,卻行動遲鈍。
邊爬,邊發(fā)出像打雷一樣的聲音,像老虎嗓子里的虎豹雷音,轟隆隆還帶點震動的咆哮。
光聽聲音就已經(jīng)能感受到他的兇猛!
江小猿凝神看去,當下吃了一驚。
獵物沒上來,反倒引出了食物鏈頂端的霸主,恐鱷。
盡管只是一條長不過三米的恐鱷幼仔,但也是江山不敢挑戰(zhàn)的存在。
不過……
據(jù)說鱷魚的腹部是弱點,遠不如背部的鱗甲強悍。
如果這只小恐鱷爬向泥坑,不知道鋒利的箭竹會不會把他開膛破肚……
江山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專注之下,他連沙沙的風聲都感覺不到了。
……
夜很靜。
幾只烏龜?shù)脑瓰艑嵲谔跣?,那一絲絲可有可無的香味,無法在空氣中傳遞出多遠,即使是距離河岸最近,幾乎就躺在沙灘上露著嘴巴呼吸的小恐鱷,也無法斷定到底是什么東西吸引了自己。
他懷著疑惑,下意識向不遠處的泥坑爬去,想要一探究竟。
那里的淤泥上面,漂浮著沒有炁化完的半截龜殼,小恐鱷本來反應遲鈍的身體,卻在臨近泥坑時變得無比迅速。
他被那半截龜殼吸引了。
他以烏龜為食,但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渴望吃到食物。
他用餓虎撲食般的架勢沖向了泥坑里……
可是,沒有噗通聲。
小恐鱷三米長的軀體,幾乎可以把泥坑填滿。
他把半截龜殼銜在嘴里,扁長的嘴巴合攏。
“咔巴!”
龜殼被恐怖的咬合力壓碎。
可是,當小恐鱷爬向另一個泥坑的時候,他似乎掙扎了一下,本來斜向的尾巴一下子繃直了,不再擺動,他用四條短小的爪子支撐起身體,才爬出泥坑。
盡管,這個不大的泥坑,只有不到一米深。
江山明銳地察覺到,小恐鱷受傷了……
但他的腹部緊貼著地面,無法看到傷勢重不重,不過這并不重要,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在品嘗過半截龜殼后,小恐鱷眼里已經(jīng)沒有其他東西……他爬向了另一個陷阱。
當小恐鱷拖著尾巴爬出第三個泥坑的時候,江山終于確定,這個貪吃的小家伙確實受傷了。
他笨重的身軀,每爬過一處地方,便會將地面碾得很平整,尾巴拖出長長的痕跡。
此刻,一道血痕,在跟著恐鱷前行。
甚至,他被箭竹刺破、挑開、外翻的傷口,在爬過的地上犁出了淺淺的溝壑。
小恐鱷終于感覺到了糟糕的身體狀況,他爬立不安,開始掙扎起來,嘴里震動不停的“轟隆隆”聲宛如悶雷,越發(fā)響亮了,他終于聞到了死亡的味道,開始向河里爬去。
這一下,江山急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