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寒之地,萬里陳雪,陰風(fēng)怒號。
韓魂一身黑衣被狂風(fēng)卷起,與他那黑發(fā)一起,在陰冷的空氣之中剪不斷、理還亂。
極寒之地作為各界囚禁重罪犯人的絕佳牢獄,千百年間不知道奪取了多少神仙妖魔的性命,哀怨之氣讓這個本就苦寒的地方更加瘆人。
而韓魂像是有什么東西引導(dǎo)一樣,走到了一片空地,他那蒼白偏長的手指在虛空中輕輕一握,空氣中平白出現(xiàn)了一道銀白色的結(jié)界。
韓魂靈力為刃,在手中劃了一道細長的傷口,艷紅的鮮血灑在結(jié)界之上,就見到銀白的結(jié)界漸漸流動起來:
他輕車熟路地走了進去,而就在他進去的那一瞬間,結(jié)界又再一次隱匿起來,好像方才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結(jié)界之后,則大不相同。
那里,如同仙境一般,仙氣環(huán)繞,金蓮飄于水面,秀氣的亭子立于湖面,淡紅色的魚兒在水中悠閑地游蕩著。
湖邊,靜靜地坐著一個人。
他將自己籠罩在一個巨大的白色兜帽之中,兜帽將他的頭蓋的十分嚴實,看不見容貌,一身素的不見任何紋路的白衣,如同披麻戴孝一般。
韓魂顯然是要來找他的,白兜帽也感覺到了韓魂的到來,他淡淡地開口:
“什么事?“
他的聲音很冷淡,如同是萬年封凍的冰山,沉于海底,僅僅露出一角供人揣測。
韓魂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的冰冷,他平穩(wěn)地說道:
“云錦前兩日讓我尋找幻夜石的下落?!?p> 白兜帽不以為意:
“知道了。“
然而,韓魂似乎并沒有打算終止這個話題,他靜靜地站在那里,直到白兜帽轉(zhuǎn)過身來,他才繼續(xù)說道:
“我找到了。“
白兜帽沒有做什么反應(yīng),只是示意韓魂繼續(xù)說下去,韓魂便不再賣關(guān)子:
“幻夜石在一個小姑娘身上,十六七歲的樣子,可能是因為幻夜石的緣故,雖然法術(shù)招式很生疏,但是靈力十分的雄厚?!?p> 一向惜字如金的白兜帽在這個時候,卻開口評價道:
“得到幻夜石,也算她的運氣。“
韓魂卻輕輕搖搖頭:
“靈力雄厚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這個小姑娘的靈力,我從未見識過。“
雖然看不見白兜帽的臉,但是韓魂說道這里的時候,明顯發(fā)現(xiàn)他微微抬了抬頭。他于是繼續(xù)說道:
“她的靈力,冰冷刺骨,攻擊力極強,被擊中之后,血液和靈力甚至?xí)荒Y(jié)?!?p> 韓魂仔細觀察著白兜帽的反應(yīng),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沒了什么特殊的動作。
白兜帽靜默了一會兒,才說道:
“我知道了,你先走吧?!?p> 韓魂見他這個態(tài)度,也不多說什么,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而就在他走出去的那一刻,白兜帽下,那薄薄的、冰冷的嘴唇,勾起了一個弧度。
那個弧度,自然的,可以說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欣喜。
千里之外,神界沁雪峰。
熏香裊裊的宮殿,夜淇一個人窩在椅子里,身上的白狐毛毯子被她緊緊的裹著,像是從雪堆里長出的一只水蘿卜。
奉澤進來的時候,就見到她這副模樣。
他有點兒心疼,覺得她肯定是被最近一系列的事情打擊的不輕,于是就走到夜淇的面前,正對著她說道:
“好點兒沒有?“
夜淇吸了吸鼻子,猛地抬頭,幾乎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道:
“天啊,奉澤,原來我真是公主??!“
奉澤:“……”
夜淇:“下一次六界的那些所謂王室貴女要是再嘲笑我,我就告訴她們,本公主那是神仙兩界的公主,看她們誰比得了!”
奉澤:“……”
他雖然看著夜淇沒心沒肺感到松了一口氣,但是還是對她這無法束縛的思維感到無奈。
大黃狗文襄屁顛屁顛地又來將奉澤叫了出去,顯然是有什么政務(wù),奉澤見夜淇心情不錯,就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溫柔道:
“小傻瓜,晚上想吃什么跟瀾雨說,我先出去一下?!?p> 夜淇的臉上露出了極其燦爛的微笑,目送著奉澤走出了房間。
然后,她的笑容,漸漸散去。
她又不是真的沒心沒肺,又怎么能當作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雖然這么久,她已經(jīng)冷靜地思考了這個問題:
無論從什么角度來看,她都不應(yīng)該不認自己的親生姐姐。
夜淇雖然不喜愛詩書,但是對六界的史事和各界的內(nèi)政外交卻是頗有興趣。憑借她的印象,葉珩在仙界,是十分不好過的。
被自己的母后壓制,被妖界王子欺負,前不久,還失去了唯一的弟弟。
那也是自己的親弟弟。
夜淇又裹緊了被子:
要不要,自己去仙界看看她。
而就在這時,瀾雨走了進來,打扮的溫柔賢惠的她捧著一摞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走到夜淇面前,彎腰說:
“公主,這是新做的衣服,您挑一挑吧?!?p> 夜淇有氣無力地抬頭,看著那一摞鵝黃粉紅的衣服。平日里喜歡鮮亮的她,此刻卻對這些顏色提不起興趣,她看見瀾雨身上的衣裙,素凈地讓人感到舒服,于是說道:
“瀾雨,你也有新衣服嗎?”
瀾雨雖然不知道夜淇為什么這么問,依舊實誠地點點頭,接著就聽見她們公主說道:
“那我可不可以偷你一件啊?”
瀾雨:“……???!!!!”
于是,當奉澤處理完政務(wù),再一次看到夜淇的時候,她靜靜地立在花園的冰湖旁,沒有像平日一樣雙垂髫、亮襦裙,反倒是輕輕散著她栗色的長發(fā),一身素白清逸的長裙,下裙齊腰,收的她的腰腹盈盈一握,在微微的風(fēng)中清揚。
就像在夢里一樣。
那個千年前在夢里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的女孩兒,再一次地出現(xiàn)在奉澤的面前。
夜淇的眉眼之間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呆呆地望著湖面出神。她的手里握著魚食,面對著一群搖晃尾巴、聚集在水面的神魚,卻沒有任何反映。
奉澤這一瞬間,才終于從內(nèi)心里認定了,
夜淇,終歸是南溟。
她越來越大了,小時候因為稚嫩,雖然有著南溟的影子,卻還是讓人感覺相差甚遠。
而現(xiàn)在,她即使性格中的俏皮開朗與南溟千差萬別,但總在某些時候,讓人覺得,南溟,真的回來了。
一顆海
淇淇黑化預(yù)警。 ?。樯兑煤诨@個詞,可能是因為這個詞比較高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