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奉澤深以為然,折桑交往過的女人從天上到地下,花鳥魚蟲人,什么品種的都有,哪怕是壽命短暫的凡人也收到過折桑的秋波。但是奉澤還是否認:
“她只是個小孩子而已?!?p> 折桑只好嘆了口氣,這句話他是相信的,從奉澤對夜淇的種種,確實是像對個孩子。折桑把弄著茶杯:
“也是,據(jù)說尊座大人要找個家世背景好、地位崇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對外能理政、對內(nèi)能持家,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強勢果敢卻不能失了女兒情調(diào)的全能型尊后?!?p> 聽著折桑的滔滔不絕,奉澤不禁輕笑:
“除了她,世上哪還有這樣的女人?!?p> 折桑當(dāng)然知道奉澤所說的“她”是指魔尊南溟,確實,除去南溟那有點詭異的脾氣和有點變態(tài)的嗜殺性格,南溟真的算是個完美女人。
但是折?!昂俸佟币恍Γ鲱^喝光了茶:
“你那些條件太苛刻,現(xiàn)在確實是找不到這么個南溟。但是,退而求其次,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并且達到你的精通標準,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家世好地位崇高,而且大度體貼的女子還是有的。”
奉澤抬頭看他,折桑故作精通的一笑說:
“這個人就是——仙尊葉珩?!?p> 奉澤這次,是真的同意了折桑的說法。仙尊葉珩,六界公認的第一才女,與奉澤并稱六界兩大最佳情人,令無數(shù)俊男靚女芳心碎了一地。
不過,他們的年紀,差的有點兒小大。
也就差了千八百來歲吧……
仙界,碧云池畔、神櫻樹旁,是仙尊的主殿,東曦殿。
宮殿中叮咚作響的溪水悠然的飄著粉紅色的櫻花花瓣,仙氣環(huán)繞,靈光還不算刺眼,一陣微風(fēng)拂過,卷落了片片柔弱的櫻花。
層層藕荷色繡飛蝶的帷幔營造出朦朧之境,軟塌之上靜靜睡去的女子恬靜、淑雅。
一雙長長的睫毛如同小扇子一般,柔順的黑發(fā)散落在枕邊,三千青絲繞成少女的心事。
在眾多幾百歲的仙人之中,她連少女都算不上,她今年只有二十七歲,但是、這短短的二十七年生命種的十年,她一直惦念著那個人。
“姐姐,姐姐,來抓溟兒??!”
夢中那小小的身影向自己招手,可愛的聲音如此飄渺,尾音纏繞在一起,纏繞住了自己的心。
“溟兒,你回來。溟兒!”
夢中的她撕心裂肺的叫著,但是那個小小的身影并不理睬她,她伸手去抓,但總是抓不到。
葉珩一下子從睡夢中蘇醒過來,妝案上的銅鏡反射著灼人的日光,射在自己眼中,甚是刺人。
她的心跳飛快,身上的寢衣早就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姣好的身姿。、
夢中的絕望在心頭久久不肯散去,她又做這個夢了。
窗外神櫻樹搖曳著讓人頭腦發(fā)暈,她的思緒又回到了二十七年前。
二十七年前,她的童年開始的時間。
她的母后,妖族公主云錦在生下自己三天之后身染重病,回妖族修養(yǎng),一養(yǎng),就是三年。
而葉珩就由父尊的側(cè)妃,仙妃雁楚娘娘撫養(yǎng)。
雁楚娘娘善良愛笑,擅長琴棋女工,對待葉珩比對親女兒還親。
葉珩十一歲那年,雁楚娘娘懷了孩子。
葉珩歡喜瘋了,她想要一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很久了,每天晚上,她都輕輕附在雁楚娘娘的肚子上,靜靜的聽著那個小搗蛋的聲音。
“娘親,小寶寶真調(diào)皮。”
葉珩嫡公主的地位遠遠高于側(cè)妃,但是她從來不會叫雁楚一聲“仙妃”,也不叫“母妃”,
她就叫她“娘親”,那是她母后都沒有享受過的兒女親情。
雁楚娘娘一身輕柔舒緩的粉色寢衣,和藹的微笑:
“珩兒是想要個小弟弟還是小妹妹???”
葉珩早就想好了這個問題,小孩子本來就特別喜歡想一些好玩的事情,于是她不假思索的說:
“當(dāng)然是小妹妹?!?p> 雁楚娘娘撫了撫隆起的肚子:
“為什么呀?”
葉珩甜甜一笑:
“寶寶在娘親肚子里都這么搗蛋,要是小弟弟,就要把珩兒氣死了。”
小孩子的話一向是很準的,這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果然是個公主。
但是,這個過程,并不順心。
臨盆前夕,雁楚娘娘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里,一個絕世美貌的清冷女子一身白衣,突然出現(xiàn)在雁楚面前。
雁楚突然覺得,自己很恐懼。
白衣女子抓住雁楚的手,那手涼颼颼的,顏色蒼白無絲毫血色,即使面容傾城絕代,不免的讓人覺得,這人就像是從冰湖里面撈出來的尸體,陰森寒冷。
夢里的雁楚根本無法動彈,她開口,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只能聽到那個女子說:
“我回來了?!?p> 雁楚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覺得女子的語調(diào)縹緲空靈,簡直就像是……冥界的鬼魂!
雁楚作為仙人,自然不能像凡人一般懼怕鬼魂,但她確確實實心悸異常,似乎前面這個感受不到任何靈力的女子在向她施放巨大的威壓。
她突然感覺手中冰涼一片,低眼看見白衣女子用那可怖的手指在自己的手心寫著字:
她一筆一劃,寫的好像很仔細、很鄭重,定睛看去,卻是寫了一個莊重卻不失秀氣的字:
“溟?!?p> 溟……
雁楚覺得這個字好像很熟悉,但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白衣女子的手指還沒有停,似乎還在寫著什么。
但是,寫到一半,她的手指緩緩?fù)A讼聛?,然后,她似乎是在自嘲的笑了一下,那個時候,雁楚覺得,那個鬼魅般的女子笑起來,反倒是像帶露的鮮花,嬌媚可人。
她認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白衣女子苦笑著,把手指收起來,說道:
“算啦,徹底忘了吧?!?p> 雁楚被她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她到底要忘了什么,再看向手心,仔細回憶了一下剛剛她寫的字的筆畫:
那個沒有被寫完的字,好像是個“蒼”字。
這個,她要徹底忘了的字。
白衣女子的身形似乎變得越來越輕,她看了看自己將要變得透明的身體,決定再說最后一番話,一番藏在心里很多年的話:
“我終究是虧欠一個人的,希望這輩子,能還債。”
她的聲音逐漸微弱了下去,但是,雁楚能夠聽見她說的話,那聲音不再是冰冷一片,反倒是有些懊悔,又有些可憐,讓雁楚這個不知道任何故事原委的人,也不禁心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