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鼓足勇氣,先手出擊,一步踏出,手中木刀直突,直取源平的咽喉部。
“啪”的一聲,源平后手出刀卻是后發(fā)先至,一刀敲在了楊樹的頭上。
楊樹感覺一陣頭暈?zāi)垦?,手上的力氣也散去了,恍惚間看見源平又抬刀欲砍,連忙撤回木刀橫舉在身前格擋。
“啪、啪、啪”的聲音回蕩在道場里,源平以極快的速度出刀,如疾風(fēng)驟雨般砍向楊樹身體的各個部位,他擺出的格擋架勢沒有擋下任何一刀。
楊樹只感覺有數(shù)十把刀同時斬向自己,眼前盡是木刀的殘影,完全看不到源平出手的軌跡,只能移動手中木刀極力格擋,然而顧此而失彼、左支而右絀,源平手中的木刀一刀又一刀斬在他的身上,雖不致死致傷,但渾身的劇痛卻不斷地在向他傳遞一個又一個信號:
“你打不過他!”
“這樣下去沒有任何勝算,你根本不會用刀。”
“你沒有用刀的天賦?!?p> 他攥緊了手中的刀柄,繼續(xù)著無濟于事的防御,忍受著一次又一次的打擊。
“哈、哈、哈”楊樹的體能迅速消耗著,呼吸急促、胸膛不斷上下起伏。
“純粹、果決、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回想著之前源平說的話,壓下了自己急促的呼吸、狂跳的心臟、暈眩的頭腦。
“刀乃百兵之膽?!?p> 又是一刀自上而下向楊樹頭部斬來,他看見了源平抬高的手。
“啪”又是一聲木刀斬在血肉上的聲音。
“啪”幾乎微不可察的第二聲斬擊,與第一聲幾乎同時響起。
源平的刀,被楊樹的左手握在手中,楊樹的刀,向前突刺被源平偏頭躲過,他借勢下壓,刀刃落在了源平的肩頭,發(fā)出了“啪”的一聲。
楊樹用手拉住源平的刀刃,限制了他的移動,直接找到了他身體的位置,果斷遞出了一刀,第一次擊中。
“不錯,你合格了。”源平收回刀扛在肩頭,說道,“能在完全未經(jīng)訓(xùn)練的情況下碰到一成力的我?!?p> “嘶”楊樹杵著木刀,感到渾身的疼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只用了一層力嗎?”他回想起之前那疾風(fēng)暴雨似的斬擊,心有余悸。
“哦,對了,我忘了?!笨粗鴹顦涞姆磻?yīng),源平想起了什么,快步跑到道場旁的一處液晶屏前,輸入了一道能量。
液晶屏亮起,是一個操作界面。
源平選擇了語音控制,他說道:“解除痛感模擬?!?p> 話音剛落,楊樹就感到全身的疼痛消失了,在原地跳了兩下。
“為什么我身上的傷這么快就好了?”他疑惑地問道。
“事實上,你并沒有受傷”源平一邊走向楊樹,一邊解釋道,“剛才打擊的力道其實都被覆蓋在你身上的一層能量場吸收了,你感到疼痛是這里的一個陣法在計算出力的作用效果后,直接施加的腦電波干預(yù)信號。”
“這么科學(xué)?”楊樹一臉震驚。
“嗯,這算是聯(lián)合會里最為實用的福利之一了?!?p> “那為什么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
“這里的場地使用了空間重合技術(shù),身處其中的人在空間上是隔離開的,但占據(jù)的總的空間卻不變。”
“哦?!睏顦浠腥淮笪虻攸c了點頭,其實根本不明白。
“時間不早了,咱們先去吃個午飯吧?!痹雌秸f著,返身走向傳送陣。
楊樹也跟上,回到了面店中,二人各自吃了一大碗面后又回到了訓(xùn)練道場。
二人依然是持刀相對而立,相距三米。
“現(xiàn)在,我教你刀術(shù)的第一個基本動作,劈。”源平說道,同時抬手空劈了一刀。
“劈的要領(lǐng)是,刀刃保持在身體中線,雙手豎直上下,不要偏移。雙手上舉的時候,兩肘不要岔開,兩肩自然放松······”源平耐心地教導(dǎo)著楊樹出刀的姿勢。
花了十余分鐘,楊樹就把“劈”的動作學(xué)得像模像樣了,出刀時氣勢十足。
“嗯,不錯,這周就先學(xué)這一個招式吧。”一旁的源平看著楊樹揮刀的姿勢,肯定地點了點頭。
“不出意外的話,每周日上午我都有空,你直接來面店找我就行,如果你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想來這個訓(xùn)練場的話,輸入這個能量頻率就能切換傳送陣的傳送模式了?!闭f話間,源平向楊樹打出了一道藍色的能量團,能量團以特定的頻率顫動著。
楊樹把能量團抓在手心,記下了這個特定頻率。
“好了,我還得出任務(wù),先走了,日常訓(xùn)練的話,你每天揮刀一萬次就行?!闭f完,源平又一次踏入傳送陣,身形消失不見,偌大的道場里只剩下了楊樹一人。
“一萬刀嗎?”楊樹翻過手腕,看著自己手中的木刀,“開始吧!”
“1,2,3······”
“呼,呼,呼······”
楊樹充滿節(jié)奏感的呼吸聲和數(shù)數(shù)聲回蕩在道場里,汗落如雨,眼神堅定不移。
太陽向西偏移、時間漸漸流逝,道場兩側(cè)的窗戶竟然有大片大片的秋光照了進來,把楊樹的影子拉得老長,他腳下的那灘汗跡面積越來越大,揮刀也越來越慢,不變的是專注的神情。
“9999······10000?!?p> 到最后兩個數(shù)字時,楊樹已經(jīng)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勉力從喉嚨里將其極了出來,揮出第一萬刀后,他整個人直接向后躺倒在地,渾身肌肉麻痹脫力。
“哼,雕蟲小技,不過爾爾?!?p> 中二值+20
就在楊樹待在道場里揮刀的這一個下午,聯(lián)合會退役干員龍神全藏被調(diào)派到東京分部負責(zé)處理喰族暴動,一名稱號為“七罪”的神秘男子空降阿爾法機動隊一夜之間獲得見習(xí)隊員資格,這兩個消息像插了翅膀一般傳遍了CQ市的各個角落,聯(lián)合會這個在CQ市沉寂了多年,以至于有些死氣沉沉的龐然大物,又表現(xiàn)出了一絲朝氣。
很多人,都嗅到了一絲暗流涌蕩的味道。
在道場里躺了十來分鐘后,楊樹終于恢復(fù)了力氣,拖著精疲力竭的身體使用傳送陣回到了面店內(nèi),又點了一大碗牛肉面,一陣?yán)峭袒⒀手?,在座位上休息了十分鐘,這才邁著蹣跚的腳步推著自行車向家中走去。
“不是我不想起車,實在是手太麻啊。”楊樹想到將近一公里的漫漫回家路,欲哭無淚。
街道上,已經(jīng)是華燈初上,人潮涌涌,正好是人們下班、放學(xué)回家的時候。
秋風(fēng)帶著些許涼意,從他的耳邊刮過,撫慰著他疲憊不堪的身體,路上的行人大多剛下班,有的忙著去接孩子、有的急著買菜回家做飯,都是行色匆匆、面有乏色,但眼里也滿載著對未來的向往,對平淡生活的滿足。
楊樹是這眾生萬相中的一員,也許是不那么尋常的一員。
他回想著自己自加入聯(lián)合會以來的種種經(jīng)歷,為這個世界的奇妙而驚嘆不已,誰能想到現(xiàn)實生活的平靜美好之下,隱藏著那么多的兇惡、詭詐之物呢?
回到家里,泡了個藥浴,完成了每日例行的修煉,再向聯(lián)合會申請了一把制式木刀用作訓(xùn)練,楊樹的一天就結(jié)束了。
第二天,周一,楊樹一改以前能起多晚起多晚的習(xí)慣,起了個大早,洗漱完畢打開門,就看見了放在門口的一個郵件箱。
“聯(lián)合會這物資配送速度,簡直碾壓某東的同城配送!”楊樹拿著箱子回到室內(nèi),感嘆道。
打開箱子,里面是一把木刀,木刀旁還有一疊說明書。
楊樹把木刀握在手中,入手一片細膩溫潤,不像是木質(zhì),更像是帶著體溫的上品玉石。
他空揮了幾下,發(fā)現(xiàn)這把木刀的手感遠好于之前在道場里用的那一把,無論是重量、重心分布還是長度都十分符合他的習(xí)慣,簡直是量身訂做。
他翻開了說明書。
“該木刀由生長在宇宙邊境一種樹齡長達一萬年的‘金剛樹’所打造,有‘妖刀碎星’的美譽,擁有超強的強度和硬度。密度、楊氏模量、熱膨脹系數(shù)等物理性質(zhì)參數(shù)見下表······”
下方是一個長長的表格,列滿了各類物理參數(shù),看起來就頭大。
忽然,一道聲音從楊樹敞開的門外傳入室內(nèi):“楊樹,你這木刀哪買的?”
何舒意正打算出門,剛巧碰見了楊樹。
“初中畢業(yè)休學(xué)旅行的時候在洞庭湖買的?!睏顦浯鸬?。
中二值+20
“真的?”何舒意看著快遞箱上“妖刀碎星”的字樣,狐疑地問道。
“何姐,不管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反正你上班是要遲到了。”
“??!糟了!”何舒意大叫著跑向了電梯。
何舒意工作的地方離公寓樓比較遠,每天早上六點就得出門去趕第一班地鐵。
楊樹收拾好快遞箱后,拿著刀背著書包出了門,來到了附近的一處小公園,早餐就在路上隨便買了點。
然而,小公園里并不平靜,隨處可見晨練的大爺大媽,楊樹一眼望過去,大致可分為兩派。
跳廣場舞、健身操、交際舞的藝術(shù)派,成員多為中老年女性;
打太極拳、舞劍、跑步的運動派,成員多為中老年男性;
狹小的公園地,群雄割據(jù),烽煙四起,為了爭奪地盤而展開了一場場明爭暗斗。
楊樹提著刀,踏入了公園清晨的亂世當(dāng)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