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問題

　　謝朝露也有很兇的時候，比如現(xiàn)在，可是謝朝姝見得不多，差點忘記了。

　　“到底是發(fā)生什么事了?”謝朝露雙眉緊蹙，對著香菊香琴兩個丫頭沉聲道。

　　頗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年紀(jì)和容顏并沒有阻礙到她的發(fā)怒。

　　香菊和香琴差點被嚇到跪下，急忙低頭道:“大小姐，我們姑娘……沒有發(fā)生什么事?！毕憔蘸拖闱俸喼睉岩扇松拇_什么也沒有發(fā)生啊。

　　紅梅和紅蘭也低著頭退到一邊，她們本就是謝朝露身邊的丫頭，對于謝朝露發(fā)怒，是怕的。但是總歸不是自己犯了錯，躲遠(yuǎn)點就好了。

　　謝朝露極少生氣，可是現(xiàn)在內(nèi)心忍不住冒火。主子這幅樣子，肯定有事。作為貼身丫頭竟然不知道?

　　謝朝姝被謝朝露一吼，瞬間清醒了過來，雖然不是對著她吼?？傻降装阎x朝姝從那種傷心迷惘的狀態(tài)里拉了出來。

　　太真實了。謝朝露站在她身邊發(fā)火的樣子，極其真實，謝朝姝上一輩子第一次看見謝朝露發(fā)火，是因為宋泉瑜。

　　謝朝露發(fā)現(xiàn)了謝朝姝和宋泉瑜私底下交流，謝朝露沖著謝朝姝發(fā)了很大的火，那也是她們兩姐妹唯一一次吵架。

　　謝朝姝抱著謝朝露的手動了動，松了一下又加緊了，她沒再哭了。但還是把頭埋在謝朝露懷里，她聲音悶悶的:“大姐姐，我今晚去你那里睡好不好?”

　　愣了好半晌，謝朝露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謝朝姝，嘆了口氣，安撫的摸了謝朝姝的背，道:“好?！?p>　　轉(zhuǎn)頭對著香菊道:“你去把你們姑娘換洗的衣物拿到挽華苑來?！?p>　　香菊應(yīng)了聲是，就往挽夭苑去了。

　　看著香菊如同劫后余生一般步履匆匆，謝朝姝反倒有幾分安心的笑了笑，每個人都是鮮活的，她謝朝姝，是真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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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德馨苑，謝朝姝先走開了個頭，其他姑娘也就陸陸續(xù)續(xù)走了。

　　謝朝歡和謝朝夢也一前一后請了辭，她和謝朝夢本來吵著架，但剛剛在選首飾的時候謝朝夢那主動一捂，在謝朝歡心里也算是主動和好了。

　　所以謝朝夢走出德馨苑一段距離時，謝朝歡就快步走到謝朝夢身邊，有些扭捏的說:“五妹妹，我不和你氣了。你不愿就不愿，咱們和好罷?！?p>　　謝朝夢走在前面，本就一直在聽謝朝歡一行人的腳步聲，此刻聽見了謝朝歡的聲音，她停了步子。

　　瞧著謝朝夢停了腳步，謝朝歡也停下來了，一行人立在長廊里，廊外淅淅瀝瀝的雨聲顯得愈發(fā)清晰。

　　這是這安靜沒持續(xù)多久，謝朝夢便開了口，她對著跟在自己身邊的人說:“李嬤嬤，你帶著她們跟遠(yuǎn)些，我有話要和四姐姐說。”

　　吵架的來源頭，就是因為謝朝夢只拒絕卻什么理由也沒說，如今看她是要說了。

　　謝朝歡也向著自己的婆子丫頭使了眼色，待兩人走出好一段距離，謝朝夢才開口，語氣略顯艱難。

　　“先前四姐姐你說要和我一起去定做玉笈，我本是答應(yīng)了。后來我反悔，你生氣是應(yīng)當(dāng)?shù)?。?p>　　兩個人肩并肩走著，有風(fēng)帶著雨飄進(jìn)長廊，謝朝歡伸手掖了掖斗篷，沒有接話，只是聽著。

　　謝朝夢繼續(xù)說:“往常你就知道的，我舅舅……”她閉閉眼，嘆了口氣，“父親先前買來的玉，被他奪了去。”

　　“你只當(dāng)我是與你生了嫌隙，不愿與你做同式樣，卻不知我的艱難?！?p>　　話說到這里，便是知曉了來龍去脈了。

　　謝朝夢的母親方姨娘與謝朝歡的母親柳姨娘不同，方姨娘是從青樓買來的，雖說進(jìn)來的時候是清白身，可到底出處下流，是賤妾。

　　雖說進(jìn)了這謝府也是造化了，先前謝盛屈一直吵著要兒子，現(xiàn)在有了也不折騰了。明明是可以好好過日子的時候，可惜方姨娘還有個不成器的哥哥。

　　常常來打秋風(fēng)，方姨娘軟懦，沒有不給的。只是這次竟昏了頭了，讓那方英把謝朝夢做玉笈的玉搶走了。

　　謝朝夢想怪母親，想怪舅舅，最后只有自己暗自惱怒，又偏巧謝朝歡高興的來找她商量定做的事情，母家污糟事兒一時吐不出口，萬般情緒之下，就和謝朝歡吵了一架。

　　事后后悔卻還是不知如何說事。

　　“五妹妹，我早不氣了。只是面子上下不來?！敝x朝歡說著，又為謝朝夢擔(dān)憂起來，“那玉現(xiàn)在如何了？”

　　“若是找不回來，不讓爹爹知曉怕是不可能的?！敝x朝歡想到要緊處，就直接說了出來。

　　謝朝夢哪里能不知道，之前父親知道方英打秋風(fēng)的事情，就好好敲打過方姨娘。這次的事情若是被謝盛屈知道了，說不定會把方姨娘趕出家去！

　　想到這里，謝朝夢快要哭出來:“可不能啊，要不……”

　　她焦急的抓住謝朝歡的手臂說:“咱們直接去找大伯母吧?！?p>　　陳綿柔一塊玉自然是拿的出來的。

　　謝朝歡立刻道:“大伯母都知道了，爹爹如何不會知道?爹爹為你我及笄花了心思，那玉不是小數(shù)目，項目出入都是要記賬的?！?p>　　三房大體一起，但是各自是有各自的賬的，只是老夫人在世，許多花銷三家公攤，是為公賬。

　　私賬入公賬，當(dāng)然說不清，陳綿柔自然也不會干。

　　就說今日的玉笈，玉石是大房自己給的，訂做也是單記賬的，后面幾個姑娘一起的那才是公賬花銷。

　　“那咱們?nèi)枂柖憬?”謝朝夢有些遲疑，這個她們的嫡姐不喜交際，其實與她們并沒有多親近。

　　“不行。”謝朝歡搖了搖頭，二姐姐固執(zhí)又公事公辦，說不定直接給放父親那里去說了。

　　焦急的咬了咬手指，片刻謝朝歡抬起頭，道:“咱們?nèi)フ胰憬阆胂朕k法。”

　　謝朝夢聞言，立刻點點頭表示贊同。

　　謝朝歡扭頭對著不遠(yuǎn)處的丫頭婆子招了招手，待人走進(jìn)，她道:“春梅，你快步去挽夭苑說一聲，就說今夜我和五妹妹要在三姐姐那里用飯。我們隨后就到?！?p>　　春梅福身道了是就轉(zhuǎn)身走了。

　　謝朝歡和謝朝夢一行人也換了方向向挽夭苑走去，走出去沒多久，就遇上回來回話的春梅。

　　“四小姐，五小姐。奴婢在路上遇見了香菊，香菊說三小姐去大小姐那里了?！?p>　　謝朝歡和謝朝夢面面相覷，然后道:“那你去挽華苑說一聲吧?！?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