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崗寨,聚義廳。
身材高大卻略顯發(fā)福的大龍頭翟讓,高踞虎皮坐榻之上。
下方大廳兩側(cè),皆是這瓦崗寨中十八路義軍頭領。
身著盔甲的大隋傳令使,已將楊廣的旨意宣讀。
迎來的,是數(shù)人毫不掩飾的殺機。
“大龍頭,這楊廣小兒膽敢威脅我等,讓老惠我斬了這勞甚子令使,給楊廣點顏色看看!”
傳令使臉眼色都未變一下,只是昂首等著大龍頭翟讓的答復。
那說是要斬了令使的人,已手握起了鬼頭刀。
但卻并未動手,仍是看著眼睛快瞇成一條縫的翟讓。
翟讓未言,這人也未真?zhèn)€出手。
另有一位頭領此時也站了出來,道:
“大龍頭,兩軍交戰(zhàn)不斬來使,不如先送其去休息,我們商議妥當后再給予回復?!?p> 翟讓一拍手,瞇瞇眼微睜,閃過一道精光。
“來人,送令使前去歇息?!?p> 送走楊廣的傳旨令使,廳中眾人各抒己見,嘈雜一片。
高踞虎座的翟讓一聲怒喝。
“都閉嘴!”
爭議聲暫息,都齊齊看向翟讓。
“尤老三,你有什么意見?”
翟讓看向提出送楊廣令使歇息的那人問道。
這人一撮山羊胡,手握一根長長的旱煙桿,回道:
“大龍頭,觀這楊廣一路行事,說一句心狠手辣、霸道暴虐不為過。
恐怕,這火燒瓦崗寨的心思也不假?!?p> 此話一出,立時有人出聲反駁。
“絕無可能,我百萬瓦崗軍,會被區(qū)區(qū)四五萬大隋軍隊嚇倒!”
那位持著旱煙桿的頭領吧唧一口旱煙,悠悠道:
“那區(qū)區(qū)四五萬大隋軍隊是神弩營?!?p> 那反駁之人頓時囁嚅不言。
爭來爭去,一盞茶時間過去,依然沒有個統(tǒng)一的意見。
“報,大龍頭,小姐來了!”
爭鬧的大廳頓時一靜,瞇眼靠趟著的翟讓頓時眼一睜,坐直了身子。
“讓開!”
眾人還沒做出反應,一聲厲喝伴隨著鞭子抽響空氣的聲音,已到了大廳門口。
一個扎著齊腰馬尾,柳葉輕眉。
有著一雙生氣勃勃的大眼,一張方圓胖瘦適宜的精致臉龐。
再加上英挺挺的絕世身材的美麗女子,大踏步跨進了大廳。
“爹!”
一進大廳,女子便風風火火跑向已站起身的翟讓。
翟讓本就不大的眼睛也已經(jīng)笑得只剩一條線。
“哈哈,乖女兒,你怎么來了?”
一身火紅勁裝,英氣逼人的翟無暇直接挽著翟讓手臂,一雙大眼睛瞪著翟讓道:
“爹,我聽說大隋皇帝率領大軍包圍了瓦崗,還要火燒瓦崗寨?”
翟讓笑呵呵地輕拍翟無暇雙肩,道:
“乖女兒,這種事都有爹在呢,你不用擔心,啊,放心,爹會處理好的?!?p> 翟無暇頓時開口道:
“爹,我都知道了,咱們駐守安陽郡的二十萬軍隊,已被大隋的神弩營屠殺殆盡。
而且楊廣已經(jīng)率神弩營到了瓦崗山下,還傳旨說咱們不投降就放火燒山。
那神弩營可是大隋第一強軍,憑我們瓦崗這還剩下不到三十萬的軍隊,是肯定打不贏的。
而且,我們這還有那么多的普通百姓和老弱婦孺。
一旦大隋軍隊真的放火燒山,我們這六七十萬人還剩多少能活下來?
爹,咱們投降吧!”
其他人還來不及接口,翟無暇連環(huán)炮似的,便直接炸暈了翟讓和一干頭領。
翟讓還沒開口,其中一位一直沉默的頭領便站了出來。
“大龍頭,我等身家性命早已跟瓦崗寨、瓦崗軍綁在了一起。
就算投降,那暴君能繞過我等和我等家人性命?”
此言一出,廳中更加沉默。
翟無暇卻是轉(zhuǎn)過身道:
“侯君集,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讓這瓦崗數(shù)十萬人做你的籌碼,給你陪葬嗎?!”
侯君集眼中怒色閃過,他甘愿待在瓦崗,可不是為了受這小兒之氣。
正要開口訓斥,翟讓卻站了出來。
“好了,都給我閉嘴。乖女兒,君集說的不錯。
就算我們投降,那暴君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翟無暇急道:
“爹,無論怎么樣,我們是守不住瓦崗寨的,就算能逃出生天,又能逃多久?”
對于他們這等,起身于瓦崗的本地之人。
離了瓦崗就等于是失了根的浮萍,到時候的境況估計還不如此時。
但是,其他自有根基投奔而來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部分頭領眼神閃動,已是都各有心思。
翟讓對此不是不知,只是,他也沒有辦法。
自從瓦崗寨突然擴大起來后,他就是被架在這大龍頭之位上,眾頭領真心忠于他的卻沒幾個。
“伯當,你有什么看法?”
一位端坐的俊朗白衣中年人聞言站起,道:
“大龍頭,伯當以為我們已經(jīng)別無選擇,但卻可以爭取一下?!?p> “說說。”
“楊廣既然派來了傳令使,想必也是不想直接就與咱們開戰(zhàn)。
無論是為了咱們的家人,還是寨中數(shù)十萬百姓,咱們必須跟楊廣談一談?!?p> 翟無暇得意一笑,道:
“爹,你看,連伯當叔叔都這么說了?!?p> 王伯當落難時,曾為翟讓所救,后又在瓦崗安家。
算得上是翟讓真正的心腹之人,翟讓自是十分信任。
稍作沉思,翟讓便做主道:
“行,此事就這么定了,派人與楊廣談判。你們誰愿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