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青梅義斷惹塵埃
“你閉嘴,小心我待會撕爛你的嘴?!卑浊鍐柡藓薜匕琢怂谎?。
“呦呦呦,小女兒家家的,翻白眼可不是個好習(xí)慣,得改?!币壮珞迾O其欠揍道。
“啊啊啊,疼?!笔捲谰皬娜巳褐写┻^,看似濃情蜜意地挽過易崇筠,實(shí)則在暗地里狠狠地?cái)Q了一把他的手臂,痛得他直吸涼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倒是有能耐?!?p> “別別別,下手輕點(diǎn),我是你的夫君啊?!币壮珞抟贿吳箴堃贿叴蚋星榕?,誰知蕭岳景同樣白眼道:“管你是誰,欺負(fù)我的牌友就不行。”
“噗嗤”哈哈哈,蒼天饒過誰,烏龜怕鐵錘,白清問一時沒忍住,被二人的動作吸引著,喜笑顏開。
待二人消停后雙雙回到位置上,白清問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李東歸的位置上早已空空如也,“怎么回事,東歸回去了嗎?!?p> 想到這,她失落地暗下眸子,回去也不跟自己說一聲。
“嗯……我想他應(yīng)該沒回,方才,我看到他和易琛小郡主往后殿的方向去了?!鄙茸又赶蛞阻】湛盏奈恢茫壮缁萌崧暤?。
“什么!”白清問氣急而起,“不行,我得去看看?!?p> 話音剛落,她提起裙子一溜煙朝著后殿跑了出去,邊上的白明和看見了,想去阻止,不料易崇幻順勢迎了上來,遞上酒杯連聲勸酒。
“白將軍,我敬你一杯?!?p> 無奈,他只能看著自家女兒轉(zhuǎn)瞬后消失的無影無蹤。
御花園里,李東歸和易琛小郡主站在蓮池邊,易琛小郡主低著頭,臉色異常緋紅,想來,此前應(yīng)該喝過幾杯酒。
李東歸與她面對面站著,臉上并無多余的表情,淡淡地說道:“你喝了酒,還是盡早回去吧。”
剛剛在殿中,易琛小郡主不甚將酒倒到了他的身上,他原是不甚在意的,酒液僅僅沾染了外袍,無傷大雅,再者宴席已至尾聲,等到散場后回去換下即可。
誰知易琛小郡主一直堅(jiān)持要為自己換身衣裳,說若是東歸不換,她肯定會愧疚得整夜睡不著覺,礙于情面,他只好跟著侍者來到后殿,換了衣裳后,侍者帶著他七拐八拐地在后殿打轉(zhuǎn)兒,最終把他帶來了這里。
他來之時,目光落到園中,那里站定一名粉衣女子,瞧著裝束,他一眼便認(rèn)出是易琛小郡主。
“我……我有話要說?!币阻⌒】ぶ鹘Y(jié)結(jié)巴巴地蹦出幾字,掙扎間臉頰泛起了朵朵紅暈。
“嗯?”
李東歸疑惑的“嗯”了一聲,征詢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等著她繼續(xù)往下說。
“說了東歸公子別笑話我,我……自從在京都街上第一次見到你,就對你一見鐘情了?!?p> “哦?!?p> “就這樣?”李東歸淡淡的“哦”字驚呆了易琛小郡主,生生把接下來要說的那些煽情的詞匯給噎了回去。
“嗯,我不喜歡?!?p> 又是一個毫無波瀾的“嗯”字,緊接著用平淡的語調(diào)說出“我不喜歡”四個字,易琛小郡主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就這樣?她就這樣被人拒絕了?
論家世,她的父親是當(dāng)今皇上的胞弟,哥哥世襲王爺之位,在京都里,陛下沒有女兒,少時特地把她接到宮中悉心教養(yǎng),雖是郡主頭銜,實(shí)則位似公主,沒幾個女子比她更加高貴。
“理由呢?”
“我心中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我說過,將來我會娶她?!?p> “那個叫做清問的姑娘?”
“是。”
李東歸斬釘截鐵的回答,無片刻猶豫。
易琛小郡主后退兩步,略顯不死心,“你騙人,你若是真喜歡她,就不會在大殿上冷落她了?!彼c(diǎn)頭肯定自己的想法,繼續(xù)說道:“那個姑娘明顯和幻哥哥更配些,你是喜歡她沒錯,可是又如何能保證她一定喜歡你呢?!?p> “那我就等。”等到她回了云州,等到塵埃落定,他親自上門娶她回家。
“她真那么好嗎?”
李東歸沒有正面回答,他笑笑,自顧自說道:“你見過有人為了保護(hù)你和眾人打得鼻青臉腫還反過來安慰你的嗎?你見過有人尋了小販?zhǔn)畻l街就為了買你最愛吃的東西嗎?或許這些都是小事,那你見過有人千里犯險(xiǎn),只因聽說你遇險(xiǎn)便不顧自己豁出性命來救你的嗎?這些,我都見過,而做這些事的,不是別人,是她?!?p> 聽到這,易琛小郡主已如一個泄氣的丸子,作為天之驕女的她第一次覺得輸?shù)眯姆诜?,也是第一次被人拒絕得徹徹底底,有些難過地地向后退去,“?。 ?p> 此前她和李東歸站在蓮池的一側(cè),途中她后退了兩步,不曾想已經(jīng)退到了邊緣,再退時一腳踩空,慌亂間失去重心向后倒去。
李東歸見狀,反應(yīng)迅速地伸手?jǐn)堖^,此時,依著慣性,易琛小郡主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芈涞剿膽牙铩?p> 這一幕,恰好被趕來的白清問看在眼里。
“哎呦,好一個郎情妾意啊,李東歸,看不出來你還挺有本事的嘛!”她雙手環(huán)胸出言嘲諷道。
“清問!”李東歸呆呆地喊出二字,原想著解釋,想到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那些話語竟一句也說不出了。
白清問看在眼里,只當(dāng)他是做賊心虛,極不耐煩道:“別喊我?!?p> “清問姑娘,這是誤會,東歸公子是為了救我?!币阻⌒】ぶ鞒鲅越忉?,白清問氣得火冒三丈,那里還聽得進(jìn)二人的話,事到臨頭,二人還想著狡辯。
“做一個東歸公子,右一個東歸公子,瞎子都聽得出來你對他有情。”她指著東歸對著易琛小郡主說道,隨后,又氣憤地望向李東歸,“李東歸,我要是你,變心就變心,何必為了維護(hù)君子形象遮遮掩掩的,我告訴你,從今往后,跟你有關(guān)的東西,我白清問再不搭理?!?p> 話到最后,聲音控制不住地哽咽,她伸手在頭上摸索著,隨即扯下一根帶著貓眼石的木制簪子,“還給你!”
簪子落在堅(jiān)硬的青石上,斷成兩半,白清問揮袖轉(zhuǎn)身,決絕離開,留李東歸在原地沉默不語。
“東歸公子?”
“我沒事。”李東歸彎下腰,修長的手指觸上那支簪子,一滴淚,落進(jìn)泥土里,他佯裝無事道:“侍者來尋你了,在那邊亭子里,我就不送了。”
“要不我留下……”
“不必?!辈坏纫阻⌒】ぶ髡f完,李東歸直接拒絕,他現(xiàn)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她走后,李東歸復(fù)而站起,癡癡盯著手心上沾染泥土的兩截發(fā)簪,他一次次在挑戰(zhàn)白清問的耐心,事到如今,他開始懼怕,會不會到那日時,她不愿意原諒呢。
值得嗎?兩個念頭在腦中權(quán)衡,最終,他苦澀一笑,喜歡并不一定要在一起吧,以己微薄之力若能護(hù)她平安于世,是謂足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