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古董兒睡眼朦朧間,忽然感覺周身氛圍有些灼熱,揉了揉惺忪的眼,恍惚的睜開眼,發(fā)現(xiàn)竟有六七個丫鬟排成隊站在自己床邊的不遠處,她頓時一怔,猛地坐起身,盯著她們,話音中夾雜些許緊張:
“你們……那多人站在這干什么?”
古董兒向來不適應(yīng)這么多人如一群大鵝圍一只雞仔兒似的將自己護起來。
這時守在門外的青玉聽到了房內(nèi)的聲音,連忙進了房間,剛走入內(nèi)屋,便看見古董兒縮在床角的一處,手緊緊的抓著被子,將自己裹成一團。
“姑娘別害怕,這是昨天爺臨走時吩咐的,日后奴婢們必須日夜步步不離身的仔細照顧姑娘您。”
青玉輕輕地坐在床邊,試探著將古董兒的被子緩緩拉開。
古董兒聞言松了一口氣,但見眼前青玉關(guān)心自己,隨即,昨日笑顏如花轉(zhuǎn)瞬便凋零破敗死不瞑目的云兒的樣子在腦中一閃而過,與眼前的青玉重疊。
古董兒不敢再想,瞬間眼睛紅得如兔子一般,將身上披著的被子扔掉,起身跪在床上,一把抱住面前的青玉,淚水決堤,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一顆顆的從臉頰上滑落下來。
“青玉,云兒她死了……她死了!她是因為我~因為我才死掉的,嗚嗚~~為什么會這樣?該死的應(yīng)該是我啊!我挖了那么多人家的墓……”
古董兒小聲隱忍的哭泣著,縱使她見過的世面再多,她也是個孩子,在生死的面前也不得不認輸?shù)皖^。
底下所有的丫鬟全部跪在地上,低著頭,瑟瑟發(fā)抖著,心里就怕自家爺因此懲罰她們。
而青玉極力的從古董兒模糊不清的話語中聽明白何意后,心中既驚訝,又動容。
青玉心道:“沒想到像她們這樣低賤的人,死了還會有人憐惜可憐,而且憐惜的人還是自己伺候著的主子?!?p> “姑娘,您可千萬別這么說,云兒她能伺候您這么好的主子是她三生有幸,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沒有福氣,姑娘就別自責了。''青玉小心勸慰道。
過了好一會,古董兒的哭聲終于止住。
古董兒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站起身來。
她想明白了,如今自己身處萬惡的封建古代,人的性命就跟螞蟻一樣脆弱,即使沒有錯,也是步履薄冰,舉步維艱,碾死自己的方式太多了,而現(xiàn)下,暫時也找不到回到現(xiàn)代的方式,所以無論如何也得讓自己努力的在古代好好的活好。
''幫我梳妝吧?!惫哦瓋簩η嘤裥α?。
古董兒安安靜靜地坐在銅鏡前,思緒卻游離在外。
纖柔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撫弄纏繞著侍女未盤完的細軟的鬢絲碎發(fā)。
到底是誰要殺她呢?她才來到這里沒有幾天,不可能得罪了什么人得罪到要置她于死地,幸好在古代她還認識了代善這樣的大人物,要不她可要在飯館一直洗碗到凍死也無人問津。
不怪人性涼薄,怪只怪,錯了時代。
古董兒輕按住自己的胸口,那里,仿佛還留著昨日那人的余溫,她本以芳甜總是如此短暫,來到這個世界日后定要永伴于苦澀辛勞,再沒任何牽掛依靠。
但當那個剛開始遇到就冷眼冷面待人的男人,昨日發(fā)現(xiàn)自己不見,竟奔勞尋自己,當他一把把她凍到麻木的手攥緊時,她只是想,這是上天讓她可以在陌生的時代苦澀而又甘甜么?讓她一個人不再伶然無依......
“青玉,你家爺今天在忙什么呢?”古董兒對著銅鏡內(nèi)映著的站在她身后青玉問道。
“回姑娘的話,今個兒阿敏爺來府上和我們家爺議事,估計現(xiàn)在二位爺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書房議事呢?!鼻嘤衤曇羟宕嗪寐牐Ь吹卮鸬?。
”阿敏……?”古董兒小聲嘟囔著,大腦在極速運轉(zhuǎn)著。
“我想起來了,是愛新覺羅阿敏!代善的表弟,與代善并稱四大貝勒的愛新覺羅阿敏!“古董兒的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語氣激動的不得了。
“啊?姑娘你在說什么呢?“青玉被古董兒這一驚一乍滿面歡喜的樣子弄得一頭霧水。
“沒什么,沒什么,呵呵……一會你帶我去趟爺?shù)臅??!惫哦瓋河行擂蔚乩^續(xù)裝模作樣地理著剛才就已經(jīng)打理得柔順的發(fā)。
古董兒看著這古代的梳妝臺,頗為感慨,這不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嗎?整日與這些古董寶貝相伴,不用去上學學那些自己討厭的功課。
最重要的是,歷史上的大人物如今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不必絞盡腦汁的去研究那些被“篡改”的史書了!
古董兒剛才還感慨人性涼薄,人命如草芥,現(xiàn)在就又生龍活虎,恢復(fù)成一個元氣滿滿動力十足,對美好生活無限向往的少女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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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門口:
古董兒端著兩個盤子,想試探著敲下門。奈何,并沒有空閑的手去敲門。
古董兒下意識剛想用腳去踹開房門時,突然她想到自己才剛到古代,這兒又這么重視禮儀規(guī)矩,她這一腳要是踹下去了,會不會被攆出府去?
想到這,古董兒弱弱的將懸在半空中的腳又縮了回來。
古董兒安撫整理了一番情緒,對里面大聲喊道:“爺~我能進來嗎?”
“進?!笔煜さ穆曇魪姆块T的另一邊響起。
古董兒輕輕的用肩膀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代善此時和著對面坐著的阿敏似乎在商討著什么事情,兩人的眉頭都不經(jīng)意的微皺著。
代善隨手拿起一旁桌上早已斟滿了茶的茶杯,不疾不徐地輕嘬了一口。
阿敏聞聲側(cè)目看了一眼古董兒,非常禮貌的沖著古董兒微微一笑。
古董兒一早就聽說阿敏今天來府上,她可是特意過來“湊熱鬧”的,看看這歷史上的四大貝勒之一的充滿悲情色彩的愛新覺羅阿敏到底長什么樣子。
古董兒強壓下內(nèi)心如現(xiàn)代粉絲見到明星偶像般的激動,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些:
“二位爺,還沒吃午飯吧?小女子給二位爺做了我最擅長的美食‘蛋’?!?p> 說話間,古董兒邊不可察覺地窺視著阿敏的容貌邊腳底滑了油一般直奔阿敏跟前走去。
一襲白衣勝雪,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溫潤得如沐春風,他的眼睛如春日里還未融化的暖雪,閃亮,晶瑩,柔和,晃眼。唇色如溫玉,嘴角微彎,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陽光,舒適愜意。
好一個溫潤如玉美男子!古董兒在內(nèi)心贊嘆著。
阿敏揭開盤子的蓋子,一個圓圓的荷包蛋配上花兒般的點點櫻紅,正醒目地擺在正中間。
阿敏愣了一下,不過看起來似乎還頗有食欲。他側(cè)過臉,輕笑出聲:“姑娘還真是特別?!?p> “呵呵~~爺不嫌棄就好~”古董兒不好意思的歪著頭用手撓了撓自己的秀發(fā),尷尬的笑了幾聲。
阿敏見狀淡淡的微笑著:“而且,還很可愛……”
古董兒聞言心中樂開了花,歷史中大名鼎鼎阿敏在夸她可愛呢。
古董兒依依不舍的將目光從阿敏身上離開,小心翼翼地走到代善的面前,不經(jīng)意的又瞄到一張絕色的面容。
只是那一雙眼睛……古董兒看了一眼便低下了頭……
那樣凜冽的氣勢不敢讓人直視……
這倆兄弟還真真是兩種feel啊,古董兒輕輕地晃了一下小腦袋,趕緊將目光從代善那“移”走。
她以為自己偷偷地,就看那么“一小下”,應(yīng)該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的這些小動作,卻沒料到,這一切都被“眼尖”的代善盡收眼底,無奈地搖了搖頭。
古董兒又將另一個盤子放在代善的一旁。
“請二位爺慢慢品嘗。”古董兒明媚一笑。
“嘿嘿~沒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古董兒見代善微微一點頭,沒有給出別的話語,便轉(zhuǎn)身抬腳準備走出去。
“二哥,還有五日便是阿瑪?shù)侥线^生辰,這生辰宴....不知二哥布置的如何了?”
“呵....阿瑪一向喜怒無常,他的情緒又有誰能讀的懂呢?”
代善似乎并未正面回答,只看著手里的玉杯,還余留著大半兒的茶水,指腹細細摩挲著杯體。
阿敏眼眸異常的平靜,平靜得像是那不可知湖底多兇險,湖面仍平靜無波的湖。
“阿敏,我剛跟你說的那些,你再考慮一下。”代善突然轉(zhuǎn)移了話題。
“是……”阿敏輕輕點了下頭,頷首溫柔一笑。
一番對話在古董兒的身后響起,一字不差的傳進她的耳中,古董兒眼睛“咕?!币晦D(zhuǎn),心中的小算盤又開始“劈了啪啦”的打了起來。
古董兒轉(zhuǎn)身連跑帶顛的又跑回代善的面前,有些激動的對代善說:“我可以,讓我?guī)湍慊I劃吧?!?p> “你可以?”代善和阿敏異口同聲驚疑地問道。
“昨天我給你添了不少麻煩,我想將功補過一下,這種事情我最在行啦,交給我吧!”古董兒懇求道。
代善滿不在意地回答道:“胡鬧!這事豈是兒戲?我看你只會惹麻煩吧……”
古董兒著急的為自己辯解,一時口誤的說道:
“你要相信我!我可以的!想要邀請我去設(shè)計舞臺的酒吧和宴會,到現(xiàn)在還都排著……”隊還沒說出口,古董兒便恍然了過來,十分尷尬的觀察代善。
“哦?什么酒吧舞臺?”代善饒有興味的挑了一下眉。
古董兒頓時語塞,這可怎么解釋啊,都怪自己一時口誤,竟把現(xiàn)代的詞都說出來了。最終無奈之下,將目標轉(zhuǎn)向溫潤如玉而又貌似很好說話的阿敏身上。
古董兒小布挪到阿敏身旁,討好的裝可憐祈求著:“這位爺~您幫小女子求求情吧~”
阿敏從未沒有見過這般與眾不同的女子,頓時也激起從未有過的好奇。
“二哥,要不就讓這位姑娘兒試試?”阿敏不禁對代善提議道。
代善冷淡的對著古董兒說道:“你下去吧?!?p> 古董兒聞言,無措的看了眼阿敏。
阿敏則對著她溫柔的笑笑輕輕點了一下頭。
古董兒見狀頗為無奈地轉(zhuǎn)身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