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了一地。
周海卻是面無表情,“杰少說笑了,周家的人為什么會來寧昌,我怎么會知道呢,跟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p> 段世杰重新拿了只杯子出來,往里蓄滿茶水,滿到溢出來了,也沒有停止注水,悠哉游哉的道:“海哥你這就沒誠意了,我都這么開誠布公了,你還跟我裝蒜,做人要厚道啊。”
周海不著痕跡的呼出口氣,制止了段世杰蓄水,將一杯茶仰頭飲盡。
砰。
周海重重的放下茶杯,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周超來寧昌是我一早就知道的,他的目的我也很清楚,至于你……”
段世杰哂然笑道:“上次跟你去福原山的,總共有七個人,其中四個臨時反水,你還記得嗎?!?p> 周海如夢方醒,“那四人害怕你誤會,事后主動找你澄清了?”
“沒錯,他們是夠怕死的,就擔(dān)心我一個不爽,專門去收拾他們,這一來二去的,我就開始發(fā)現(xiàn),他們之所以給你面子,是因為你跟周家存在某種未知的關(guān)聯(lián)?!?p> 段世杰一臉玩味的道:“然后我就納悶兒了,怎么那么巧啊,你也姓周,跟周天盛還有那么一丁點相像,這就很耐人尋味了?!?p> 周海不由苦笑。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每走過一個地方,都會留下痕跡。
周海享受過金城等人帶來的便利,那么雁過留痕,這些人恰恰成了最大的隱患。
“所以你要我跟你下跪道歉,并且自廢一臂,才能不向周超透露我的行蹤?”周海問道。
“可以這么理解,反正你們周家的恩怨,我沒有資格插手,更不敢插手,周家這潭水,舉國上下都沒幾個人攪得起,所以只要你能消了我這口氣,我沒必要搞事情,你說呢?”段世杰笑道。
這就是赤果果的威脅了。
任憑周海機關(guān)算盡,也完全沒有想到,段世杰會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
周海依舊波瀾不驚,“那你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繼承展圖集團的人,如果是我呢,到了那時,你該如何自處?”
段世杰哈哈笑道:“你只是個私生子,就算不被周超弄死,也注定難登大雅之堂,你該清楚,越大的家族,越講究出身,我不否認你這人很優(yōu)秀,可惜出身太差,即使周超再不成器,也輪不上你來當繼承人?!?p> “那就是沒得談了?”周海問道。
“你說呢?!倍问澜苷玖似饋恚首縻皭澋牡溃骸霸谥艹媲?,趙天弘怕也保不住你咯,我還是蠻欣賞你的,就給你兩天時間考慮一下吧,是讓我出氣,還是讓周超找上你,孰輕孰重,相信你會有判斷的?!?p> 話落,段世杰在大笑聲中離去。
人生最大的破產(chǎn)是絕望,最大的資產(chǎn)是希望,周海心中陡然誕生一個極其瘋狂的念頭,是絕望還是希望,全在一念之間。
“你受不了威脅,我又何嘗受得了?”周海閉上雙眼,沉吟了會兒,毅然起身離開酒店。
周海只身一人秘密離開了寧昌。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
這一去,便是整整兩天時間。
第三天,周?;氐綄幉?,剛下車就接到了段世杰的電話。
“我說海哥,考慮好了沒啊,要是有想法了,就過來一趟吧?!?p> “在哪?!?p> “尚姿美容院。”
在譚嘉茵那兒?
周海眉頭一皺,頓時心如明鏡。
沒過多久,周海趕到尚姿美容院,在貴賓室里見到了段世杰,卻沒有見到譚嘉茵的身影。
“海哥來了,正好是兩天時間,現(xiàn)在怎么說?”段世杰翹著二郎腿呵呵笑道。
周海兀自坐下,淡淡的道:“杰少你好像還挺了解我的,知道我肯定不會答應(yīng)你的要求,所以把一切都準備好了?!?p> “嗯?你什么意思?”段世杰故作疑惑。
周海笑著擺擺手,往四周掃了幾眼,說道:“既然已經(jīng)來了,就別藏著了。”
三秒鐘過后。
啪啪啪啪啪。
一陣漫不經(jīng)心的掌聲緩緩襲來,緊接著,門開了。
穿著皮夾克的周超,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邊鼓掌邊走了進來,而身后,兩名壯漢拿槍指著譚嘉茵的腦袋。
“周海?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周超感慨道。
周海哂然一笑,暫時沒有搭理周超,而是看向段世杰,“這趟渾水你還是攪進來了,希望以后不會后悔才好啊?!?p> 段世杰無所謂的聳聳肩,“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今天能不能活著走出去都難說,我以后會不會后悔,也不是你能看見的了,對不對?”
周海意味深長的看了段世杰一眼,便不再多說,旋即看向周超,“你的目標是我,抓她干什么?!?p> “當然是為了玩你了?!?p> 周超找了個位置坐下,雙腿自然交疊,傲然道:“你只是個野種,不好好過日子,為什么非要冒頭呢,難不成你以為,周家能讓一個野種來繼承?”
周海嗤笑道:“既然你口口聲聲的說,周家不可能讓野種來繼承,那你為什么要執(zhí)著于鏟除我,難道不是我的存在讓你沒安全感了嗎,難道不是你不夠自信嗎?!?p> “你!”
周超氣得咬牙切齒,“算你牙尖嘴利,我承認你是有那么點威脅,但這不是因為你有多厲害,而是那場全城斷電事件,讓我看出我爸對你的重視!”
“說這些也沒什么意義,就算我跟你保證,我不去爭奪家產(chǎn),你也不會改變除掉我的心思?!敝芎5牡溃骸澳阆胱鍪裁矗_門見山吧。”
周超陰惻惻的笑道:“你害我在寧昌逗留了這么久,我可不能讓你隨隨便便的死掉,要不你先自殘一會兒給我助助興?”
“我要是不呢?!敝芎柕馈?p> “那我就讓人開槍,一槍一槍的打在譚嘉茵身上,我看你受不受得了。”周超哈哈笑道:“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倆之間有點貓膩。”
周海也跟著笑了。
好一個同父異母的大哥。
換位思考,如果周海是周超的話,哪怕沒有見過這個流落在外的弟弟,也不可能如此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