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太陽毒辣的像是在謀財害命。
青縣,偏遠郊區(qū),一座普通的居民住宅里面,原本燥熱的環(huán)境因為吵鬧而顯得愈發(fā)燥熱。
“怎么回事???”
“不會真的被我們氣死了吧?”
“要不要叫救護車?”
“年紀輕輕的,沒想到還有這毛病,早知道這樣的話……”
吵鬧的屋子里,裝扮著喜慶的顏色,到處都是紅色的貼紙,氣球,喜字……
房間里人很多,人頭挨著人頭,形色不一。有的人臉上帶著戲謔,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有的悠哉悠哉地喝茶,漠不關(guān)心;有的則是滿臉焦急,跺腳拍手,慌亂不已。
段豐躺在嶄新的沙發(fā)上,小心翼翼地睜開雙眼,看著四周復雜的人群,一時陷入了深思。
他的腦子,似乎有點亂,仿佛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夢里有著許多的記憶,讓他有一種既真又假的感覺。。
“豐子,你醒了?”
“你感覺怎么樣?”
“你沒事吧?”
還沒來得及繼續(xù)深想,他就被陣陣呼喊給鬧的清醒過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坐在他旁邊的,應該是他的好友,秦少川。
秦少川著急地晃著他的身子,臉上又驚又喜。
旁邊,一些看笑話的人卻是忍不住一陣冷嘲熱諷。
“唷,醒了?這可真巧啊,我們剛準備叫救護車就醒了?”
“我看剛剛暈過去也是裝的吧?”
“呵呵,拿不出就拿不出吧,還在這里裝模作樣,惡心不惡心?”
“怎么會有你這種辣雞人?”
秦少川聽到這種惡言惡語,不由轉(zhuǎn)頭,大聲呵斥:“你們還是人嗎?”
“能不能少說兩句?”
“豐子,你別著急,我現(xiàn)在手里還有點余錢,大不了都借你?!?p> 段豐揉著眉心,覺得自己的記憶有些斷片。
他壓低聲音,在秦少川耳邊低語。
“那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能不能先跟我說說,我腦子一時有些糊涂,想的不太清楚。”
秦少川稍微有些詫異,不過也沒有多想,把事情給他說了一遍。
“看來你是真的被氣糊涂了,連這個事你都能忘?!?p>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目光時不時地瞥向里面的一個屋子,道:“你忘了?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你要娶的老婆就在那個屋里?!?p> “只不過原先你們說好的十萬彩禮,到了這里之后你那丈母娘又說要再加十萬,要不然不給進?!?p> “你為了結(jié)這個婚,該買的都買了,該花的都花了,能借的都借了,現(xiàn)在可謂是一窮二白,哪里還能拿得出十萬?”
“你說你拿不出來,他們那邊的人還嘲諷你說什么沒用,沒前途,廢人一個,還不如嫁給別人,她女兒怎么就看上你這個東西……”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你剛剛就是被氣暈過去的!”
最后一句,秦少川說的十分沉重,為段豐感到不值。
段豐將這些信息挨個消化,最后都想明白了,他覺得自己的記憶應該沒什么問題,剛剛那么亂,可能就是被氣的。
給了秦少川一個我已經(jīng)明白的眼神,他便從沙發(fā)上起來,看向周圍那些人。
這些人里,除了幾個是跟他過來的好友之外,其他的全是準新娘那邊的人。
七大姑八大姨,每個都用審視的眼光看著他,就像是在看一個嫌疑犯。
“你終于醒了?”
“既然醒了,那我們就談?wù)勥@開門費吧,剛剛我們可能過分了點,說十萬,我們想了想,確實有些不妥。這樣吧,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湊個吉利,怎么樣?”
“十萬拿不出來也就算了,你不會連這八萬八都拿不出來吧?”
女方那邊的親戚在旁邊煽風點火,頗有一種不把事情鬧大不罷休的架勢。
“考慮的怎么樣了?”
“別不說話啊。”
“一個男人,怎么婆婆媽媽,跟個女人似的?”
秦少川作為一個外人,本來是不愿意多摻和的,但是看到自己的兄弟遇到這種事情,心里還是跟吃了屎一樣的難受。
他拉過段豐的手臂,小聲道:“豐子,我手里還有幾萬塊余錢,陽平他們幾個身上多多少少肯定也有些余錢,湊一湊,就差不多了,我們先借給你救救急,等娶了再說。”
段豐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搖搖頭。
“少川,我始終覺得,作為一個男人,應該有基本的底線和血性,不能太窩囊?!?p> “說句實話,如果不是還有一點理智在支撐著我,我現(xiàn)在就想把他們家給砸了?!?p> “日!”
“我又不是送財童子!”
秦少川一愣,隨后露出笑意。
“你能這么想,我很開心?!?p> “其實我這個外人看的都憋屈死了,如果不是顧慮到你的顏面,我早就已經(jīng)挨個噴回去了。”
“那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這錢……?”
段豐搖頭:“這錢,不出了?!?p> 秦少川難得見到段豐這么果斷:“這婚……”
段豐繼續(xù)肯定:“這婚……不結(jié)也罷!”
“我娶不起!還躲不起嗎?!”
秦少川激動地想給段豐鼓掌,甚至有些語無倫次。
“豐子,你……你這太牛了,真男人!”
“好!霸氣!”
“我支持你!”
“早就應該這么做了?!?p> “這些人,沒一個好東西!”
他開心的批判著女方那邊人,然后開始給段豐開路。
之前他還顧及段豐的想法,現(xiàn)在段豐想的跟他一樣,他還顧忌什么?
“去去去,都圍在這里干嘛呢?”
“當我們豐子是冤大頭呢?臨時加錢,給你兒子結(jié)婚用?”
“我們豐子說了,這婚不結(jié)了,你們愛找誰找誰,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我們沒關(guān)系了,拜拜了您嘞!”
他身邊的那幾個好友聽了,都感覺像在夢里一樣。
“不結(jié)了?”
女方那邊也都如遭雷擊,被雷的不輕。
他們還真沒想到,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段豐他們能說出這么不要臉的話。
“不結(jié)了?”
“這婚是你說不結(jié)就不結(jié)的?”
“我們喜帖早都發(fā)下去了……”
“酒店也都訂好了……”
“你們……”
秦少川在旁邊揮動大手:“那你們的彩禮之前還定好了呢?怎么就突然變了?”
“難道只允許你變,不允許我們變?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你們還能要點臉嗎?”
重拳出擊,直擊心靈,女方那邊的人都狠狠地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么說。
畢竟……他說的是不爭的事實。
就算她們想洗,也沒辦法洗。
這個任務(wù)可能有點難度。
所以,原本還顯得繁雜吵鬧的屋子,瞬間變得安靜下來。
而原本一直待在屋子里面沒有出來的準新娘樂新月,在得知段豐不準備結(jié)之后,也匆忙現(xiàn)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