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膳過后,暮楚沉便準備前去宮中看看璟貴妃。
門外馬車已停待多時,只等他上車坐定,便就可策馬啟程。
“王爺,王爺且等等?!?p> 靠府門的隨行仆從書擎輕開馬車側面玄黑小簾一角,輕聲告知車內閉目養(yǎng)神的暮楚沉,“王爺,王管事下來了。”
駕車小童如墨掀開玄黑點繡掛字車簾,暮楚沉探出身,正見管家王林杰小跑下階。仆從車后取出上車小凳,等暮楚沉下車來。
“王管家,怎的了?跑的這般急促。你且不急,我還不走?!蹦撼磷哌^去,緩拍他背,為他緩氣,輕聲詢問。
王林杰還不等舒緩好氣息,便將手中提著的精巧食盒遞過去,交托于仆從。
“黃嬤嬤那邊遣人來了消息,說是娘娘這幾日飲食不怎的好,不喜進食。倒是想念翠娘做的金絲云卷糕和沾酥餅這些小點心的緊。我知王爺今日要進宮,所以特意喊了翠娘,讓昨日做好,殿下你帶點去給娘娘開開胃?!?p> “好,我?guī)ソo母妃嘗嘗,你且先回去,外頭風大?!?p> 王林杰擺手,“無礙無礙,我望王爺離開再回。”
看著逐漸遠去的馬車,王林杰心下不知怎的有些酸澀。
當年牽他手的稚氣缺牙小姐,已經長成了近四婦人,尋得了愛她的夫君,有了自己孩子,卻也被困在深宮之中,成了籠中金絲雀。
就連見一面,也成了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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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是撞了不知什么霉運,偏生遇上最不想見的人。
宮門前,正停了三只馬車。
各是七王爺暮謙,八王爺暮謹,和九王爺暮禪盛的專配車馬。
暮謙最先下轎,直面往暮楚沉所在過來。面色溫和,語氣謙敬,“不想在此能見六哥,當真是意外驚喜?!?p> 自那日之后,暮謙對他態(tài)度轉變很大,以前大都幾月不見一面,最近倒是時常遇到。
“哼,我說今兒個怎的早起便覺不快,心煩意燥,原是要遇到六皇兄,難怪難怪?!蹦褐敳忍ぶS行仆嶙峋后背,下至地上站定,一腳將其踢開,“狗奴才,怎的這般硌人?”
那奴才不住磕頭,頭皮貼地處落下一片扎眼血色,染紅石板。血液滲入下凹的紋路中。低頭時,露出的一小片頸脖皮膚上有一小道青紫痕跡,觸目驚心。
“小的該死,求王爺恕罪,求王爺恕罪。”
暮謹隨行的另一跟車仆從同車夫盡是冷漠,面上表情動也未曾動過,想是已經司空見慣。
立在暮楚沉身后的書擎,書淵同駕車的如墨望著頭磕的帶響隨從,心下有些不忍,紛紛低頭垂眸,不去看,不去聽。
八王爺暮謹性情暴虐,此事于京城貴圈中,已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
那磕頭的隨從是在奴隸販賣處時,同書擎他們三個同住一處有些時日的人,如今卻是境況大不相同,實是讓人不忍唏噓,感嘆命運弄人。
暮禪盛聽聞動靜,下車緊隨過來打圓場?!鞍烁缒獨猓贿^是個奴才,怎的值得八哥舍的貴軀,費了這般火氣同他置氣,毀損自個兒?!?p> 這才勸慰完暮謹,便又喊了自己隨行仆從,“景華,將這狗奴才拖下去處理了,把這地兒上染了的腌臜東西給好生清理一番?!?p> 那仆從又叫嚷起來,口中不止高喊“王爺恕罪,王爺恕罪。”聲音凄厲絕望。
守門兩個兵士輕嘆一氣,撇過頭看對方一眼,心領神會。
天子眼角,也敢這般放肆,八王爺當真是愈加無法無天?!?p> “兒臣參見父皇?!彪m說是入宮主為見璟貴妃,但皇帝此處還是的好好過過場。
“今兒怎的你四兄弟都一同來了?平日里都是各走各的,這回倒是獨一份?!闭f話的男人正是現今掌權皇帝,暮越。
皇帝年歲四十有五,因著終日繁忙于國事,發(fā)間已有些細白,面貌也年輕不再,歲月肆虐明顯。不繞是是如此,依舊俊朗非常,年少之時,不知是何等天人之姿。
暮謹先開了口,語氣誠懇謙敬,“兒臣近日思念父皇過甚,便想來宮中看看父皇。便就今日早早攜了老九前來,不想七哥八哥也正式有此意,在宮門處遇見,便就兄弟四人一同前來。此番未有相約便就一同,當真也是我們兄弟幾個心意相通。”
“嗯。”皇帝只往暮謹處小小瞥一眼,淡淡的一聲回應。
皇帝向來不喜他這八兒子。
他母妃為人跋扈,實在是讓人無法心生愛憐。教出的孩子也同她一般,尚小年紀之時,端愛胡攪蠻纏,惹人不快。成年了也做事無個分寸,蠢鈍的很。
雖是自己孩子,實難喜歡起來。
當真是是一點優(yōu)點也難見。
四人陪著皇帝說了會話,暮楚沉,暮謙,暮禪盛三人見他有了些倦意,便就告退。反是暮謹絲毫未覺,依舊絮絮叨叨說著一些無關經要的話。幸得暮禪盛輕扯了他一下,這才知曉。
殿中倒是兄友弟恭,一副親切模樣,才不過出了門,暮謹便就瞬時變了臉色。輕蔑看了暮楚沉一眼,轉身揚長離去。
“真是個沒腦子的東西?!蹦褐t在暮楚沉身后輕笑。說完,大步趕上暮楚沉,“皇兄,切莫忘了我同皇兄說過的事?!蹦褐t要去皇后宮中,與他有一小段相同路。
璟貴妃便就住在玉蓬殿,在皇帝歇息的養(yǎng)心殿旁。
黃嬤嬤遠遠便見暮楚沉同仆從正往這邊來,轉身回去稟報璟貴妃,“娘娘,殿下來了。”
璟貴妃正躺在白絨軟榻上,秀竹給她捏背垂肩。正是昏昏欲睡之際,聽的黃嬤嬤在耳旁提到“殿下”二字,登時睡意全無,爬將起來,鞋都顧不上穿,便要往外跑去。
幸得秀竹眼疾手快,攔住了她。
“娘娘且不消著急,穿好衣物鞋襪再去接王爺,不然,王爺又該不高興了?!?p> 怕暮楚沉會生氣,她當即放下步子,轉身回來,乖乖在榻上坐好。
璟貴妃雖已年近四十,但勝在養(yǎng)的好,神態(tài)氣質,與二八少女無甚差別。
璟貴妃一雙明媚無暇大眼望著秀竹,“好,我乖乖的,不讓沉兒生氣,黃嬤嬤說過,生氣對身體不好的。”
暮楚沉從仆從手中提過食盒,獨身入殿中。
雖是時常進宮看璟貴妃,但自是比不上還未封府之時,能常常同在一起,還是想念的很。加之最近他有事纏身,實難常有空前來。
細想上次入宮至今,已快有一月。
正想著,一道殘影撲過來。腦袋埋在他懷中,緊緊禁錮住他精壯腰肢。
不用想,也知是何人。
溫厚大掌撫上懷中人滿頭烏發(fā),
“母妃,怎的跑得這樣快?摔倒了怎的辦?”口上雖是略帶責備,語氣尚是飽含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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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軌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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