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揚捂嘴打個哈欠,神識探測這么久,以他的修為還是有點勉強。
此時雇來的工匠都已休息,橫七豎八地在大殿躺了一地。
而他強忍著疲憊,繼續(xù)監(jiān)視著大殿。
突然,云揚神色一動,他明顯感覺到,一股陌生的神識,正朝大殿侵入。
兩人神識略一接觸,便各自散開,顯然對各自神識都沒有信心,不敢進行兇險之極的神識碰撞。
云揚冷笑一聲,起身朝殿外走去。
修士間的斗法波及極廣,若在殿內(nèi)相斗,定會波及這些無辜的工匠。
走到殿外,云揚瞳孔一縮,不遠處站著一白發(fā)男子,未曾開口,兇厲之氣已撲面而來。
“云家大公子云揚?”
率先開口的卻是秦夢然,他把玩著手中的多情絲,嘴角噙起一抹冷笑。
“秦夢然?”
云揚的聲音冰冷,此刻見面,他才確定對方確是邪修。
無論是為了找到爹的下落,還是身為歸一宗弟子剿除邪修的職責,都決定了他今天不能放過秦夢然。
就在兩人對視時,一道紅色細線從黑夜射出,無聲地纏向云揚的脖子。
“鏘!”
多情絲與云揚的靈劍撞在一起,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云揚面無表情,他前兩天剛被偷襲過,此時自然警惕得很。
眼見偷襲失敗,秦夢然臉上露出惱色。
當即不再掩飾,多情絲驟然加速,與空氣發(fā)出呼嘯的音爆聲,狠狠抽來。
云揚手中靈劍光芒閃爍,招架著秦夢然的攻擊。
數(shù)十回合過后,云揚手中靈劍被劃出道道白斑,顯然靈性已經(jīng)受損。
云揚不禁皺眉,這么戰(zhàn)下去,顯然對他不利。
百雷葫無法使用,如果靈劍再損壞,自己可就真回天乏術(shù)了。
想到這,云揚沒有猶豫,直接讓躲在暗中的刀疤動手。
秦夢然正肆意地壓制云揚,突然心里生出不好的預(yù)感。
但刀疤速度太快,他還沒來得躲,就被刀疤一拳擊中。
云揚面色一喜,隨即便露出驚愕之色。
被刀疤擊中的秦夢然的身影消散開來,又在不遠處漸漸凝實。
凝實后的秦夢然臉上滿是心痛,為了躲開這一擊,他消耗了師父賜予他的替身符。
“血魔傀?”
等到秦夢然看清刀疤后,忍不住指著云揚嘲笑道:
“哈哈,你們這幫正道修士,高喊著追殺我等魔修,沒想到也會煉魔道的功法?!?p> 笑了許久,秦夢然才平靜下來,他瞥了云揚一眼,不屑道:
“在我面前擺弄血魔傀,真是不自量力?!?p> 秦夢然冷喝一聲,突然取出黑色長幡,口中念念有詞。
念訣過后,卻沒有任何動靜,但秦夢然眼中卻閃過自信之色,讓云揚更是驚疑。
突然,云揚面色一變,他感覺到,他和刀疤的聯(lián)系已經(jīng)斷開。
他搖了搖鈴鐺,看到刀疤沒有任何反應(yīng),一顆心終于沉了下去。
“我修習《血魔功》時間還短,要是師父在這,甚至能強行奪過血魔傀的控制權(quán)?!?p> 秦夢然眼里的嘲弄更濃,只見他口中呼嘯一聲,一股陰森氣息直朝云揚撲來。
“怨鬼!”
感受到逐漸靠近的陰森氣息,云揚心思急轉(zhuǎn),想到一個可能。
怨鬼是鬼修的一種手段,是將人殺死后,用秘法從尸體中提取靈魂,再通過諸多酷刑折磨靈魂,使其發(fā)生異變,形成怨鬼。
怨鬼最大的優(yōu)勢在于無形,不僅看不見,就連實體攻擊也無法觸之分毫。
再加上它超快的速度,足以令無數(shù)修士頭疼。
現(xiàn)在只能寄希望于天眼術(shù)了。
天眼術(shù)是一種輔助法術(shù),可窺破虛妄之物,在凡間流傳甚廣。
俗世有著“一看天眼,可見幽冥”之說,甚至就連所謂的捉鬼術(shù)士,也大都精通此術(shù)。
不過天眼術(shù)畢竟連一階低級法術(shù)都算不上,能不能對怨鬼有效果在兩可之間。
云揚手上有靈氣閃爍,他用手在眼前一抹,頓時視野中出現(xiàn)一道淡淡的灰影。
他心里一喜,盡管只能看到一道殘影,但能找到蹤跡,應(yīng)付起來就簡單多了。
云揚躲開怨鬼的攻擊,反手打出一道符篆,將怨鬼逼退開來。
秦夢然冷笑,他再催動鬼魂幡,又有數(shù)道厲鬼沖出,殺向云揚。
數(shù)道厲鬼的攻擊下,云揚頓時有些捉襟見肘。
好在他之前從少婦的儲物袋中發(fā)現(xiàn)幾張符篆,都是頗為少見的馭雷符。
雷電乃至陽之物,對怨鬼最是克制,怨鬼吃了幾次虧后,進攻之勢一下弱了下來。
云揚盯著不遠處臉色越來越難看的秦夢然,開口嘲弄道:
“閣下就這么點手段嗎?這樣僵持下去,吃虧的必定是閣下?!?p> 秦夢然臉色鐵青,邪修功法修為進境雖快,但也有缺點。
他要一直分出一部分是壓制怨鬼的怨念,再加上控制住血魔傀也需要神識,能調(diào)動這么多怨鬼已經(jīng)是極限。
再貿(mào)然從鬼魂幡召出怨鬼,就有神識被反噬的風險。
秦夢然性格本就偏激,被云揚一激,當即暴怒起來,他大吼一聲,頓時鬼魂幡無數(shù)怨鬼紛紛涌出,撲向云揚。
云揚面色劇變,他沒想到對方會如此瘋狂。
他一甩手,身上的所有符篆被他全扔了出去,同時數(shù)層冰牢從地上冒出,將他緊緊護在其中。
無數(shù)怨鬼同時爆炸,巨大的沖擊力瞬間擊破了冰牢,狠狠撞在他身上。
云揚只來得及在身前布下一層靈盾,就被撞飛,砸在大殿的柱子上。
他只覺得渾身無處不痛,想掙扎著站起來,卻嘔出一大口鮮血。
更讓他難受的是,他的神魂仿佛被怨鬼撕咬過,一陣陣的疼痛。
遠處,秦夢然站在原地,七竅流血,目光更是呆滯。
“神魂反噬而死?”
看樣子,他應(yīng)該是強行操縱過多怨鬼,導(dǎo)致怨念反噬神魂,神魂被反噬的怨鬼吞噬干凈。
云揚松了口氣,這場戰(zhàn)斗勝得極險,要是有一點點差池,死的就是自己了。
很快,他意識到了另外一個危險。
剛才的爆炸動靜太大,肯定驚醒了大殿內(nèi)的工匠,要是被他們看到自己重傷無力,說不定就會殺人奪寶。
要在平時,云揚自然不會將他們放在眼里,但現(xiàn)在他連動一下都費力,自然無法抵擋。
想到這,云揚竭力使自己的聲音保持冷靜,朗聲朝殿內(nèi)喝道:
“江湖尋仇,敢偷看者,一概格殺!”
果然,工匠們雖然被驚醒,但大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就算有些膽大的,也會被其他人勸止。
云揚催動體內(nèi)僅剩的靈力,對自己放了個一階低級法術(shù)回春術(shù),便在原地調(diào)息起來。
傷勢恢復(fù)一些后,云揚才放出陳霜事先給他的信號,通知她們秦夢然已誅。
不一會兒,陳霜和陳月從密室趕過來,在看到渾身是血的云揚后,都大吃一驚。
陳霜焦急地抱住云揚,檢查他身上的傷勢。
云揚心里一暖,他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又指了下不遠處秦夢然的尸體。
陳霜自然認出這個殺上擲劍山莊的兇手,看到他已經(jīng)斃命,兩女才松了一口氣。
略微緩過一會后,云揚讓陳霜安排殿內(nèi)的工匠,去山莊周圍搜尋秦夢然的落腳處。
對方這么快找來,十有八九就在能看到擲劍山莊的地方監(jiān)視著。
而擲劍山莊兩面臨湖,一面對著官道,都不適合監(jiān)視,唯一的選擇只剩下西邊的山巒。
另外,云天齊雖然被秦夢然抓走,卻很可能還未遭毒手。
因為,云天齊在俗世絕對稱得上高手,如果被對方殺死,以秦夢然的殘忍,肯定會將其煉成怨鬼。
但云揚從那些怨鬼里,并沒有發(fā)現(xiàn)父親的氣息。
這就說明,父親很可能還活著,只是被秦夢然囚禁在他的落腳處。
云揚略一解釋,陳霜和陳月都是聰慧之人,很快明白過來。
陳霜憔悴的臉上露出希冀之色。
失去丈夫,她這些天一直處于自責之中,但還是為了孩子,偽裝出堅強的模樣。
此刻得知丈夫可能還存活,她顧不得疲憊,指揮工匠前往搜山。
云揚勸了幾句,但見陳霜堅持,他也沒有執(zhí)意阻攔。
在他看來,秦夢然只是在山中臨時歇腳,不會留什么厲害手段。
陳月則是留下來,照看重傷的云揚。
天色漸漸亮了,在回春術(shù)的幫助下,云揚的傷勢穩(wěn)定下來。
他盤坐在原地,取出一枚養(yǎng)氣丹,快速恢復(fù)體內(nèi)靈氣。
陳月站在一旁,她和云揚已有六年未見,此刻是既熟悉又陌生。
就在她暗自感嘆時,一男一女兩道身影落在大殿上。
“爹!”
云揚猛地睜開雙眼,他看著眼前熟悉的身影,緩緩跪了下去。
此時的云天齊眼窩深陷,顴骨高突,須發(fā)盡白,胡亂地披散著,身上滿是傷痕,顯然受了非人的折磨。
他無力地靠在陳霜肩上,眼眶有些濕潤,勉強笑著道:
“揚兒,做得好!”
“爹,我給您檢查下身體?!?p> 云揚忍住神魂的陣痛,他站起身,將手搭在云天齊肩上,檢查體內(nèi)是否有秦夢然留下的暗手。
讓他松了口氣的是,云天齊除了身體虛弱外,體內(nèi)沒有任何邪修手段殘留。
他卻不知道,秦夢然是打算將云家人全部抓住,再一起折磨致死。
而在秦夢然眼里,云天齊的實力根本不值一提,也就懶得下什么禁制手段。
云揚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落地,劫后余生的一家三口彼此相視,唏噓不已。
鹽汁油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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