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天過去,很快到了青秀會召開的日子。
這段時間里,除了吃飯外,云揚一直待在房間中,一是養(yǎng)與齊凌一戰(zhàn)的傷勢,二是完善自己剛研究出的寒冰刺。
至于蘇秀,失去這段記憶的她竟將云揚當成采花大盜一類的人物,嚇得直接不辭而別,逃離了紫寒城。
對此云揚并不在意,他救下蘇秀,只求無愧于心,對方是否知曉倒是次要之事了。
這天清晨,云揚吃過早飯后,便趕往齊府參加青秀會。
不料剛到齊府外,他就吃了一驚。
此時齊府外排著的長隊,竟一眼望不到尾,約摸有千人之多。
這些人都與身邊相熟的人交談著,一時間街上各種方言響起,熱鬧非凡。
有許多方言,云揚根本聽不懂,不過他來此本是就為了打探邋遢道人的消息,因此還是努力聽著,希望能聽到些有用的信息。
因為排隊人數(shù)實在太多,沒多久,排在后面的人已是怨聲載道,有些帶了仆從的人,直接讓仆人代替排隊,自己則不知道跑到哪尋歡作樂了。
齊府門前擺著一排長桌,長桌后坐著三個白衣人,負責記錄參會者的信息。
與侍立在旁的仆人不同的是,他們身上的白衣肩上各繡有一朵雪花,足見其地位不同。
而此時,齊府大廳正位上坐著一白衣方臉中年人,肩上繡著的雪花,赫然是三朵。在整個齊家,只有一人配穿這件白衣,就是齊家家主齊剛。
齊剛一邊品著香茗,一邊聽著下面管事的匯報。
“稟家主,現(xiàn)在外面等待人數(shù)已有千人,據(jù)此推算,此次青秀會參與人數(shù)恐怕會突破五千,比我們預想中的要多了不少。”
管事恭謹?shù)貜澲?,稟報著外面的情況。
齊剛輕輕點點頭,青秀會在外界看來是一件轟動的大事,可對整個齊家來說,只是隨手舉辦,自然無需緊張。
他品了一口茶,正要吩咐面前的管事該如何處理,突然一道蒼老的聲音傳入他的腦海。
“剛兒!”
齊剛面色突變,他連忙揮手示意管事退下,待到管事離開大廳后,他也隨即站起,對虛空恭敬行了一禮。
“不知爹爹有何吩咐?”
如果此時有外人在的話,一定頗為奇怪,明明大廳除齊剛外再無一人,可他卻在對著空氣講話。
“不必多禮,我感應到凌兒的腰牌就在齊府外,你調(diào)查一下,要是凌兒的話就送到我這,要在外人身上,就抓起來問明情況?!?p> 齊剛眉頭跳動一下,齊凌是他兒子,雖然叛逃在外,但心里自然還存著幾分回護之意。
可他知道,自從爹無望筑基后,對親情極為冷漠,這么多年聯(lián)系自己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且都是有事情要交待他去辦。
齊凌雖然是他親孫子,落到父親手中怕也性命不保。
但他不敢違抗父親的意思,連忙躬身稱是,畢竟他齊家家主的身份,在父親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的。
見半天虛空內(nèi)未傳來回應,齊剛這才松了口氣,他重新坐到椅子上,皺眉思考著。
在外苦等的云揚渾然不知,那天順手收起齊凌腰牌的舉動,竟會導致這樣的結(jié)果。
畢竟在他印象里,所謂腰牌,不過是在玉或木上刻下姓名,最多也不過加些特殊標記,以防止外人仿制。
他此時正站在隊中,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來報名的少年俊杰。
以他從小被父母熏陶養(yǎng)成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這里的大部分人,只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論實力連三流都算不上。
但似乎除少許人外,其他人似乎對自己的實力不是很清楚,甚至還做著爭奪前三的美夢。
不過也有幾人,帶給他不小的威脅感。
角落里抱著刀的青年,人群里嬉笑著的黃衣胖子,還有一對雙胞胎姐妹......
只是他早就盤算好了,這次比試中他不會動用玄冰真氣和寒冰刺,能拿到什么成績就算天意了,倒也沒有過分在意這些高手。
就在二人正竊竊私語時,數(shù)十名白衣人從齊府內(nèi)走出,每人都托著個盤子,盤子內(nèi)裝有十幾杯熱氣騰騰的香茗,向排隊的俠客發(fā)放。
“沒想到,這齊家待客還算不錯嘛!”
隊中身穿紅色紗衣的妖艷女子,朝身旁瘦弱男子興奮道。
她雖然功力不低,可穿著如此單薄的紗衣,長時間立在冰天雪地里也頗感寒冷,能喝杯熱茶自然舒服許多。
她的情況還算好的,那些武功更弱的人雖然穿著厚厚的衣服,卻在這寒冬里凍得直哆嗦。
云揚輕笑了聲,他倒是沒覺得難受。修煉玄冰真氣的他,在這冰天雪地里反而有著放松之感。
發(fā)茶的白衣人很快來到二人面前,云揚從其手中接過熱茶,正要飲用,卻面色陡變。
這幾十名白衣人竟不知何時已將他團團圍住,他抬頭望向面前的白衣人,對方也剛好在盯著他。
事到如今,云揚哪里還不明白,這些白衣人正是沖他而來。
“這位小友,我乃齊家家主齊剛,不如進我齊家聊聊?”
突然,一道白色身影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在云揚身后,溫和問道。
云揚瞳孔一縮,「萬里寒霜」齊剛的大名,他自然有所耳聞,論實力恐怕要在爹娘之上,別說還有幾十名白衣人,就是一對一,他也絕不是對方的敵手。
不過靠著寒冰刺,倒也不是沒有一拼的可能。
周圍排隊的俠客聽到來人乃是齊剛時,頓時一片嘩然,紛紛轉(zhuǎn)頭看來,神色或敬或畏。
云揚心里暗暗叫苦,表面卻不動聲色,躬身一禮道:
“小侄云揚,見過齊伯父?!?p> 事到如今,他顧不得隱藏身份,齊凌雖被逐出齊家,可畢竟是齊剛的親兒子。
對方要是知道是自己下的手,說不定會在盛怒之下直接干掉自己。
“原來是云天齊的兒子啊,果真是虎父無犬子!”
齊剛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不過很快就調(diào)整過來,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我兩家乃是世交,便無須客氣了,進來聊吧?!?p> 看到云揚有些猶豫,齊剛似乎明白了什么,又補充了一句。
云揚松了口氣,這么多人知道此事,想必齊家也不敢暗下毒手,他咬咬牙,跟著齊剛走進了齊府。
來到大廳,二人分主客坐下,登時有侍女上前端上香茗。
“云賢侄,嘗嘗雪霧茶,這可是我齊家特有的好茶,平常連我都舍不得喝?!?p> 齊剛沒有詢問腰牌之事,反而頗為熱情地招呼道。
云揚心里揣揣,自然沒有心情品茶,但架不住齊剛盛情難卻,還是喝了一口。
齊剛實力遠在自己之上,要動手自己根本擋不住,犯不著使用下毒這種下三濫的小手段。
兩人各懷鬼胎,一時間大廳里安靜下來,就在這時,一白衣老者直接出現(xiàn)在大廳里,老者須發(fā)皆白,頗有仙風道骨,但眼神冰冷,很是嚇人。
“爹......老祖,您怎么出來了?”
齊剛震驚地看著眼前的老者,剛說一個字,才想起此刻有外人在場,連忙改口道。
他卻沒注意到,一旁的云揚臉色更是煞白,他只覺得身上好像沉重數(shù)倍,在這種重壓下,連手都不禁顫抖起來。
好強的靈壓!
此人也是修士,而且實力遠在自己之上!
“實力不錯,居然能勉強抗住我的靈壓,應該有接近練氣期三層的修為了吧?!?p> 老者眼中隱隱露出喜色,他收回靈壓,轉(zhuǎn)身對齊剛擺了擺手,冷聲道
“剛兒,你先出去?!?p> 齊剛點頭稱是,連忙離開大廳,不過走時卻面色陰沉地掃了云揚一眼。
身份令牌失落,齊凌想來已然身隕,兇手很有可能就是眼前這小子。
他對云揚以禮相待,不過是為了確認情況,一旦確定對方就是兇手,他自然不會輕易將其放過。
至于云揚背后的擲劍山莊,則根本不被齊剛放在眼里。
畢竟他齊家混入江湖,不過是為了隱藏自身,論真正實力,雙方差距何止以千百倍計。
不過從爹的話來看,這小子竟也是一名修士,這倒出乎他的意料。
齊家如今面臨的問題他也知道些,說不準要依靠這小子解決,這種情況下,爹絕對不會允許他對其出手。
“小子,你可入了修仙宗門或家族?”
齊剛前腳剛離開大廳,老者沒有絲毫寒暄的意思,迫不及待地發(fā)問道。
云揚心里一緊,他外出本就是打探修仙宗派的,眼前這老者定然有不少對他有用的消息,只是對方此問究竟何意?
是想確認他沒有背景后,將他滅殺在此,為齊凌報仇嗎?
一時間,云揚竟不知如何作答,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見云揚沒有反應,老者略一思忖,便猜到他心中所想,他冷哼一聲,淡淡解釋道:
“齊凌雖是老朽親孫,但他一介凡人,跟我齊家仙途相比根本不值一提。無論齊凌之事如何,老朽都沒有追究的打算。”
“至于老朽問你是否進入宗門,乃是有推薦你成為歸一宗外門弟子的打算。要知道歸一宗每年才在鳳玉國招收三十名外門弟子,除非天賦夠高,否則沒有修仙家族的推薦基本是不可能的?!?p> 聽完老者的話,下方的云揚面色雖然不變,心里卻涌起了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