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奕屬于那種把感情看的很重的人,他不怕女朋友和他分手,他怕的是女朋友給他草原。
張奕這二十多年談過好幾場戀愛,甩過別人也被別人甩過,甩別人的時候有些于心不忍,被別人甩后傷心個幾天也就沒事兒了,這年頭談戀愛就那么回事兒,在一塊時愛的死去活來,分手了沒必要死乞白賴。
話雖這么說,但張奕真的很珍惜每一段感情。
說到這兒,我想起了我的青春,想起了那天在夕陽下……咳咳,跑題了。
張奕掛斷電話,將大褂拿出來,展開以后站在鏡子前照了照,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德蕓社,回到了一隊(duì),想起了隊(duì)長欒懟懟。
將衣服重新疊好,大褂一共是兩件,一件黑的一件白的。扇子三把,一把是師父給的,一把是跟謙兒大爺那要的,剩下一把是自己做的。
當(dāng)然,要說最值錢的還得是謙兒大爺給的那把,方梅妃竹的,有年頭了,扇面還是名人給畫的。
張奕將這把扇子拿起來,一邊端詳一邊自言自語道:“這把留著傳輩兒吧!”
自己做的那把也不錯,竹子的扇骨,扇面是師父給提的字,“聲聲入云”。
剩下那把拜師時師父送的,批發(fā)!
醒木,玉子板都是張奕在另一個世界把玩好久的了,雖說沒多值錢,但使著順手。
將東西收拾好,聽見外面院門開了。
張奕他們家住的是四合院,在朱氏胡同,但張奕不是正經(jīng)京城人,他們家祖籍河北,爺爺那輩來到京城謀生,帶著奶奶父親落戶在京城,聽說最早也租房住,后來爺爺掙了點(diǎn)錢,正好這家房主出國,就把這所小四合院買了下來,那個年代一所房子沒多少錢,可現(xiàn)在……
大門一開,聽腳步聲張奕就知道是母上大人。
看來母上大人今天晚上沒演出。
還沒進(jìn)屋,就聽到吳女士在碎碎念,“這豬肉是吃不起了,天天說賤價賤價,也沒見著肉價兒下來。”
張奕趕忙出去迎接,推開屋門就看到母親直奔廚房,張奕跟了過去。
吳鳳鸞今年四十七,但保養(yǎng)的很不錯,用句老話形容就是柳葉彎眉櫻桃口。
“媽,今兒晚上吃啥?”張奕進(jìn)入廚房一邊捶背一遍問道。
吳鳳鸞把菜放到案板上,沒好氣道:“吃屎!”
呃!
我沒惹著她?
“你說說,每天都在他那賣菜,本來西紅柿就有點(diǎn)爛,我讓他便宜點(diǎn),都街里街坊的,嘿,他還不樂意了,你等下回我再去他那買一回的?!?p> “都街里街坊的不至于?!睆堔葎竦?。
“怎么不至于,他就是一小摳兒?!?p> 女人到了更年期就如同一桶汽油,一點(diǎn)就著。張奕對這深有體會。
“媽,趁著您生氣,我給您說一好消息?!?p> 吳女士回頭撇了一眼張奕,聲音平緩下來,“找著工作了?”
“嗯嗯!”張奕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要不說知子莫如母呢?!?p> “別嬉皮笑臉的,什么工作啊,哪家公司?”吳女士問道。
張奕笑道:“華文社!”
吳女士皺著眉頭,疑惑道:“說相聲?”
“嗯。今兒早上我出去溜達(dá),溜達(dá)到大柵欄那邊看到的,就進(jìn)去了,聽了一上午,后來到后臺聊了聊就招聘上了?!?p> 吳女士一邊疑惑一邊往外走,出了廚房進(jìn)了屋。吳女士坐在沙發(fā)上,張奕坐在她旁邊,吳女士開口道:“華文社到還不錯,趙永義開的我知道,也是國內(nèi)為數(shù)不多能掙錢的相聲園子,可你也不會說相聲啊,到底怎么回事兒,如實(shí)招來!”
張奕早就知道母上大人會這么問,把那套說詞拿出來。
“您還記得我小時候周末老不跟家也不跟您去團(tuán)里嗎?”
“嗯,怎么了?”
“那會兒我在王皮胡同認(rèn)識了個老頭,叫郭德鋼,他是說相聲的,我的相聲是和他學(xué)的。”
母上大人回過頭,目光和張奕的目光交接在一起,輕聲問道:“你猜我信不信?”
在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是父母,即使你偽裝的再好,謊言編的再完美無瑕,他們也能看出來真假。
好在張奕心理素質(zhì)過硬,解釋道:“真的,我沒騙您?!?p> 然后是長達(dá)半個小時的解釋過程,從兩人怎么相識,怎么拜的師,怎么學(xué)的云云,之后再到師父什么時候離開,不知去向。
雖然張奕已經(jīng)在心里彩排了無數(shù)遍,但面對母上大人還是有些膽怯。
吳女士的眉頭更深了,但張奕知道自己成功了,每當(dāng)母上大人這個表情時,就是她在斟酌是真是假的時候,最起碼不像開始那么否定了。
張奕再接再厲,轉(zhuǎn)身進(jìn)屋把扇子醒木拿了出來,擺到茶幾上。
“您看,這就是我?guī)煾概R走時送給我的。”
吳女士拿起扇子,看樣子有些年頭了,不像是新的。
打開扇子,扇面上寫著四個大字“聲聲入云?!边吷线€有一行小字:贈徒弟張云聲二零零六年六月師,郭德鋼,下面還蓋了個章。
這把扇子就是張奕自己做的那把。
吳女士作為曲藝界的老前輩,扇子是新是舊還是能看出來的,心里不禁想到:難道這小子真沒騙我?
又拿起了另外那把方梅妃竹的,展開之后瞬間愣了。
這把扇子的扇骨雖然沒有香妃竹那么名貴,但從做工到扇面,一看就出自大師之手。
輕輕將扇子合上,吳女士問道:“這也是你師父給你的?”
張奕點(diǎn)了點(diǎn)頭,吳女士的眉頭舒展開來,“這把扇子你好好留著吧,能傳輩!”
“你拜師學(xué)相聲怎么不跟我說一聲?。俊?p> 聽母上大人這么問,張奕的心才算落地,解釋道:“那會兒您不老讓我學(xué)戲嘛,我又不想學(xué),又不能表現(xiàn)出來,那會兒您要是知道我偷偷學(xué)相聲還不得打死我。”
“你媽我有那么不通人情嗎?”
張奕:有!
“雖說相聲沒落了,可那時候整個曲藝界哪行不沒落??!我那會讓你學(xué)戲也是想將來讓你有個手藝,好讓咱們家有個傳承,你這孩子,還偷著瞞著。”
張嘿嘿一笑,把媽搞定剩下爸那就簡單多了,畢竟這個家里誰是老大大家心里還是有點(diǎn)數(shù)的。
“嗨!還有一個原因,這個原因也是我不告訴您的原因之一。”張奕小聲說道:“我?guī)煾溉司壊缓?,他不想讓我往外說?!?p> “哦,相聲界就那樣。”吳女士毫不在意道。
“為了慶祝你兒子找到工作,咱晚上做點(diǎn)好的啊。”
“行,走出買點(diǎn)肉再買條魚回來,晚上咱們吃燉魚?!?p>
九幽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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