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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何年可照人

二、“她曾活過啊”

江月何年可照人 一樽風(fēng)月 2860 2019-11-06 15:52:39

  夏七月抱著新買回來的狗糧和食物,懶散的走在街上,初夏的陽光有一些曬,她踩著樹葉落到地上的影子逆著光走,打了一個哈欠。

  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夏七月很乖的站在十字路口等紅綠燈,聽著耳機外傳來的鳴笛聲、剎車聲、以及行人細(xì)碎的耳語,恍惚間覺得整個世界都很不真切。

  耳機里放著《她曾活過啊》,夏七月已經(jīng)循環(huán)播放了很多遍。但是每聽一遍她的心里都會涌上一陣陣悲傷和絕望。她又仿佛自虐般,捂著心口的疼,一遍一遍的聽。

  綠燈亮。

  夏七月擠在人潮中,慢慢走過路口,左手邊是一個劇院,經(jīng)常有一些明星或者樂團在這里開演唱會,再往前走一點,然后拐進一個巷子,往里走,右手邊開始數(shù)八棟樓,就能見到一棟兩層的淺綠色的小別墅,帶一個獨立的小花園,這就是夏七月和夏蟬的家。

  不知不覺,夏七月已經(jīng)在這里住了七年。

  劇院那個方向,傳來吵嚷的聲音。夏七月往那個方向看過去,一群女孩子帶著應(yīng)援帽,手里拿著各種各樣五彩繽紛的東西,圍著劇院門口拉的警戒線,此起彼伏地尖叫著。

  經(jīng)過劇院門口這么多次,還是第一次碰見如此大的陣仗。夏七月和夏蟬都喜靜,在家的時候很多時間都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屋子里只剩下狗橫沖直撞,偶爾弄出各種響聲和兩只狗玩鬧的時候的叫嚷。

  這些女孩戰(zhàn)斗力極強,聲音穿透耳機,把歌聲震得七零八落,夏七月產(chǎn)生了一點點好奇,摘了耳機向那個方向看去。在一群女孩子中間,很容易地就看到了那個眾星捧月般的人,他染著栗色的頭發(fā),皮膚白得像個小姑娘,但一雙上挑的眼,給整個人帶了層亦正亦邪的妖氣。

  用一個畫手的專業(yè)眼光來看,那真的是一個極好的皮像,鬼斧神工般的臉蛋,比例正好的身材,再用西裝一襯,寬肩長腿,一瞥一笑都能自帶電波,怪不得讓那些女孩子激動到瘋狂,連她都忍不住想拿筆畫下來。

  她駐足在那里欣賞良久,到夏蟬一個電話打過來,她才意識到今天出去的時間有一些長了,家里的夏蟬和狗還等著她買回來的吃的續(xù)命。

  她收回心思繼續(xù)走,在收回目光的前一刻,她和那位美人對視了。

  美人目光驟然間一亮,向夏七月走的方向看過去,直到被層層樹蔭遮住視線。

  美人草草簽了幾個名字,就被經(jīng)紀(jì)人和助理護著走到了車上,關(guān)上門,徹底和外面尖叫著叫“少溱”的聲音隔絕開。

  林少溱坐在保姆車?yán)?,頭靠著窗,扭頭看著劇場門口那條路,經(jīng)紀(jì)人以為他是話劇演完太疲憊,也沒有出聲打擾他,忽然聽他說:“那條路,有什么居民區(qū)嗎?”

  經(jīng)紀(jì)人反應(yīng)了一下,順著林少溱的目光也扭頭看去,他想了一下,道:“前面有一條巷子,有一個小別墅區(qū),據(jù)說是民國時期就有的,歷史挺悠久了。怎么了?你想在這買房子?我去給你聯(lián)系賣家?”

  前幾天還聽少溱跟他說想買一套房。

  “嗯……就問一下,買房這事兒不急。”

  林少溱撤回目光,翻開手,手心上一道疤,從虎口處開始貫穿了整個手掌,從傷疤處可以窺見當(dāng)時受傷時的猙獰。他有慢慢把手握住,在心底嘆了口氣。

  我……應(yīng)該怎樣才能找到你呢?

  夏七月到家的時候,夏蟬正趴在二樓的陽臺上看狗在院子里打鬧。

  夏蟬長得極其有韻味,鵝蛋臉,細(xì)長下彎的眉毛,鼻梁不是很高,但是盛在又挺又翹,她的眼眸是那種純黑色,內(nèi)雙,眼角微微向上翹起,每次眼波流轉(zhuǎn)的時候都帶著一絲天然嫵媚。她最好看的地方就是她的唇瓣,豐潤嫣紅,像兩瓣桃花,笑起來的時候臉頰兩邊有淺淺的酒窩。

  而夏七月則不同,她是典型的瓜子臉,臉小,眼睛大,是那種杏眼,雙眼皮也大,睫毛長,眉骨高,鼻梁也高,但是嘴唇很薄,雙唇抿起來就剩一條細(xì)細(xì)的線,平添幾分清冷,眉骨又向上挑,她不笑的時候整個人乖巧又帶一點野性。長相極具攻擊力。

  看到夏七月回來,夏蟬拖長了聲音嬌聲抱怨:“七月,你怎么去了這么晚?我和狗要在家餓死了?!?p>  “那你不早一點出來買吃的。”夏七月回,她將買來的東西進屋堆到餐桌上,再拿出狗糧,剪開,倒到相應(yīng)的大玻璃管里,再把剩下多出的一點倒進外面的狗盆中。

  兩只狗聞著味兒跑過來,夏七月蹲下來逗狗,夏蟬晃晃悠悠從樓上下來,問:“買的什么好吃的呀?”

  “面包,餃子,湯圓,餛飩,方便面。還有一點雞翅和菜?!?p>  “好多速食啊?!毕南s拆了一袋面包開始吃,“我覺得我們的生活方式有問題?!?p>  “都這么吃了好幾年了?!毕南s覺得狗吃的有些干,扭頭道:“嬋姐,幫我拿點水來?!?p>  “哎?!毕南s應(yīng)著,從壺里倒了水出來,和夏七月一起蹲下來看狗,“這兩只怎么又胖了?!?p>  “還不是因為你天天喂他們吃東西,狗是不知饑飽的。”

  “嘖。”夏蟬有些嫌棄的看這兩只狗,“真傻?!?p>  “你跟一只狗的智商較勁干什么?!毕钠咴挛箖芍还烦酝觑?,扭頭盯著夏蟬看了半天,“今天有什么活動?”

  “啊?!毕南s楞了一下。

  “你竟然噴了香水?!毕钠咴骂D了頓,仔細(xì)看兩眼,“還涂了口紅?!?p>  夏蟬蹲在那里怔了半晌,在夏七月準(zhǔn)備起身回去做飯的時候,道:“今天,有個故人來。”

  “來吃飯嗎?”

  “不用管他?!毕南s聲音顫了兩下,帶著兩分咬牙切齒,“吃咱們的?!?p>  夏七月收拾完攤在桌子上的東西,剛剛把速凍餃子扔進鍋里,門口處就傳來腳步聲。

  隨著腳步聲來的,是一個好聽的男音:“阿蟬,你是吃了不老藥嗎?這么多年一點沒變?。”

  “你不是也一樣嗎?聽說你畢業(yè)就去國外了,看起來你不錯嘛?!毕南s引他們進來,正巧碰到夏七月從廚房鉆出來,夏蟬便笑著介紹,“七月,這位是林嘉毅,前些天買了你的畫。”

  夏七月聽聞抬眼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人,175左右的個頭,但因為氣場在那里,就不顯得矮,即使一身休閑裝讓他看起來平易近人了一些,但是眼神中的銳利和鋒芒是怎么擋都擋不住的。

  她稍稍的往廚房里靠了靠。

  林嘉毅朝著夏七月這里微微頷首,伸出右手,笑道:“在夏小姐的畫里就見識過了夏小姐的才華,沒想到夏小姐如此年輕,不枉我懇求林崢帶我過來一趟?!?p>  夏七月盯著林嘉毅伸出來的骨節(jié)分明的手,怔愣在廚房門口,側(cè)在身體兩側(cè)的手往背后縮,瞳孔顫了幾下。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但是又覺得喉嚨發(fā)緊,最后只吞咽一下,抿著唇,小幅度的鞠了個躬。

  在那一瞬間,夏七月想起了很多事。

  逼仄潮濕的房間,有女人哭著求饒的聲音,有一拳拳砸到肉體上的聲音,有男人瘋狂又無能般怒吼的聲音。

  還有一雙手,每一條皺紋里都塞滿了泥土,那種觸感粗糲、尖銳,泥土感覺要透過皮膚進到血液里面來。

  還有自己壓抑的、絕望的細(xì)碎哭聲。

  夏七月一個冷顫,垂下眼瞼,轉(zhuǎn)身又鉆進了廚房。

  “啪嗒”一聲落鎖,讓在門廳的幾個人有點尷尬。

  陳嘉毅最先反應(yīng)過來,他笑道:“我覺得我長得還沒那么難看吧,怎么就把小姑娘人嚇跑了。”

  夏蟬扯出一抹笑,但眼底全然沒有了剛剛的輕松,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將心里的思緒壓下來,道:“進來吧?!庇诸D了一下,看向陳嘉毅身后一直沒有吭聲的另一個男人,聲音冷淡,“你也進來。”

  說完又看向了廚房方向,眼眸中帶著一抹明顯的憂色。

  廚房里跟外面似乎是兩個世界。夏七月靠著廚房門,背部肌肉繃緊,心跳又急又快。她大口的喘著氣,眼神沒有焦距般得盯著面前的鍋。像一支崩的很緊的弦。

  鍋里水開了,餃子跟著氣泡一上一下的翻騰打滾,咕咚咕咚的聲音將夏七月從斷弦的邊緣拉扯回了現(xiàn)實。

  腿還有一點軟。七月呼了一口氣,扶著墻,閉著眼睛緩了一下,再慢慢走到洗手池旁,用涼水抹了把臉。

  不是他們,七月,不要慌。

  沒關(guān)系的,你已經(jīng),逃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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