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也許就是不斷地放下,然而令人遺憾的是,我都沒能好好地與他們道別。人人都記住了這句話,人人都有來不及和不盡興的道別。很多的放不下都是因為不甘心,很多的不甘心才會讓人的記憶一直有生命。
和苗江偉湊合了一晚上,晚上他老是搶被子,結果我感冒了,跑到診所去打起滴液。厚著臉皮向苗江偉借了五百,他在診所陪我了一上午。
出了診所門,渾身無力,至少要比在龍傲九天過得舒服,到時下班上班,沒事喝喝小酒,聽著鬼哭狼嚎的音樂。
和苗江偉擠在一個小屋很不方便,這樣也打擾了他的生活,他嘴上說沒事,我心里過意不去,對啊,我不是和趙蕊還租了一個房,雖然離KVT遠了一些,可以早起一會。
打電話問候了趙蕊,她說還需要三天時間才能回來,這是和她父親出去旅游了?出差怎么會需要這么久?生意上的事我不懂,只好等她回來。
父親對我撒了慌,有沒有股份對于我來說都不重要了,那些遙不可及的金錢魅力,本就不屬于我。賈萬方還一個個電話催我回去,有些文件需要我簽字。
我真是簽尼瑪呢簽簽簽,把他一頓臭罵,把手機關機,如果父親說的是真的,這一群人都被耍了,可他為何去編造這個謊言呢?管他呢,現(xiàn)在的龍傲九天,誰愛關誰去管,和我沒有半毛錢關系。
感冒發(fā)燒,躺在被窩里,一閉上眼,腦海里就像馬達一樣,飛速的轉起來,每一次呼吸,都感覺嗓子里有一個刺一樣。
也不知睡了多久,出了一身汗,也不敢洗澡,走路腳底下軟綿綿,和喝了假酒一樣,身體不舒服,什么都不想做,一想第一天上班就請假,有些過意不去,勉強從床上爬起來,抽一個根煙,騎車前往ktv。
還沒有出小區(qū)門口,李天奇就開車帶人找了過來。我內心問候他全家一遍,有完沒完,這都能找到我。
李天奇拿出那張三年合同,在我面前晃了晃,道“鄭總,你這是怎么了?好像不在狀態(tài)啊!”
我看著他一臉欠揍的模樣,真恨不得給他一巴掌,嘴賤就算了,人也賤,看著三年的合同,我頓時說不出話來,自作自受。
“你什么意思?”拿著合同過來找我,無非是讓我回去,可我身上沒有股份,讓我回去又能做什么呢?沒有高學歷,頂端技術也沒有。
“什么意思?你自己簽的合同自己不知道嗎?”李天奇將手中的合同仍給我,如果我不會龍傲九天繼續(xù)工作,他將起訴我。
我氣的直罵娘,卻沒有任何辦法,想逃都逃不掉,我父親到底做了什么,讓我這個當兒的來受氣,苗江偉這邊只好推辭掉,他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問來問去。
回到龍傲九天,我第一件事就去找龍一川這個老頭,安了門鈴,門立馬就開了,莫非他知道我要來?
進門后,他還在寫書法,看他認真的樣子,不想打斷他,看著他屋內的古董,真想給他順走一個,尤其是玄關上面的玉佛像,晶瑩透底,成色相當不錯。
“臭小子,別妄想惦記我的東西,這個屋子里除了我老頭是真的,其余都是假的!”龍一川在冰箱拿出速凍水餃,走進廚房。他奶奶個腿的,都用上紅木家具了,還缺買古董的錢嗎?誰稀罕你這些破東西,我小聲嘀咕著。
錢龍倒了,李建國父子接手來下這一盤棋,可始終沒有見過孫志華,孫雪之前說自己的父親欠債看來也是騙人的,要是沒有法律的保護下,現(xiàn)在的z國,絕對不會出現(xiàn)人口快速增多的問題。
龍一川從廚房端著一碗餃子走出來,沒錯,就做了夠他自己吃的,眼睜睜的讓我看著。
“你怎么來了?我聽說你不是走了?”龍一川身穿西服,氣質彬彬,要是把頭發(fā)染成黑色,保證年輕五六歲。
“走個屁啊走,我之前簽了三年的合同!”
“你說的可是三年不收取任何報酬的合同?”龍一川放下手中的筷子,瞪大眼睛看著我,我點了點頭,看他吃驚的樣子,準沒好事。
“哦,沒什么,那個合同只能困你三年,三年之后你就自由了!”
我就知道在他嘴里蹦不出什么好話,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剛想詢問他中午找白竹的事情時,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龍老,上面的房間已經打掃完了,你看別的地方還有需要打掃的嗎?”一名中年婦女穿著保姆裝從樓下走來,手里提著保潔專用的工具箱。
“沒有了,你先回去吧!有需要的話我會喊你!”龍一川吩咐道。
保姆走后,我把鞋脫掉,在沙發(fā)上盤著腿,把電視打開,今天他不說實話,我就賴他家不走了,吃他的喝他的,正好我身上也沒有錢。
龍一川怎么會看不懂我的小心思,拿出所謂的“軍供香煙”扔給我一根,坐在我旁邊,拍了拍我肩膀道:“你這是何必呢?”
“龍爺爺,今天你不和我說實話,我就住在這里不走了,要是對你造成不便,那就得罪了!”
“我說的都是實話啊,你還想聽什么實話呢?”龍一川一臉嫌棄的看著我,職場上的大佬果然不一般,連演技都堪比專業(yè)演員。
“你和白竹認識嗎?”
“她是我的手下,我怎么可能不認識!”龍一川道。
“你大中午的去她家找她,有什么事嗎?還有我可聽白竹說,不管是我還是我父親,都沒有股份,你說,這件事怎么回事!”我緊盯著他的眼神,雖然看不出他有沒有在撒謊,但愿能給這個老頭帶來緊張感。
“怎么會沒有呢?不可能,白竹她絕對在騙你,不對啊,你什么時候和他見的面!”龍一川皺起眉頭,摸著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把衣袖挽起來,讓龍一川看了看我的傷口,這是翻墻造成的,他告訴我不讓我再去私闖,會很危險的,這個我當然知道。
“我去找她是工作上的事情,關于孫志華昨天在公司挪走二十萬公款,她是一名會計,這事她居然沒有向我匯報,我這才去問問她怎么回事!”
“那她為什么和我說沒有股份呢?”我越想越心煩,走到那,被騙到那。我真是受夠了,起身走到龍一川的廚房,拿起菜刀放桌上一拍,龍一川嚇得打了一個哆嗦。
“你想干嘛?你可別亂來??!”龍一川額頭流出汗水,表面看似平淡,還不知內心在想些什么。
“龍一川,我真的厭煩了這樣的生活,我問你你就如實回答,要不然,我非剁你手指!”我用力將刀朝桌上剁了下去,刀刃都陷進木頭里,龍一川機械性的點了點頭。
“第一,如何取消這三年合同,第二,你都說了,股份不可能沒有,今天下午無論如何我都要一個結果。第三,我想要一張龍傲九天高層人員的詳細資料!”我掏出一根煙,壓住內心的慌亂,我可真是胡來,要不是這樣做,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區(qū)別,整天無所事事,最關鍵在于沒有資金收入。
“合同取消的話只能找當事人辦理,只有本人簽字才可以取消,前提是先工作滿一年,至于股份的事情,我們哪有權利知道呢?再說了,我只不過是資歷老,混上這個位置,他們股東的股份我們那敢去查呢,白竹為什么騙你我那知道,你要高層人員的信息做什么?”龍一川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精神頹廢,說話有些結巴,難道就這么不驚嚇嗎?或許是從來沒有經歷過威脅。
“我父親也說了,壓根沒有股份,我不信,所以才來找你,他們處處針對我,想必就是為了股份吧!”為了掩飾腿不停的哆嗦,我翹起二郎腿,手中的煙沒有斷過。
“沒有股份對你來說是件好事,你知不知道有錢人會被盯上的,錢龍身邊的三個人可都是訓練過的,別的不敢說,起碼對付三個普通人綽綽有余?!饼堃淮ㄝp輕的那起一根煙,用打火機點了好幾次才點燃,他奶奶奶個腿的,有必要嗎?
“別給我整那些沒有用的,你在龍傲九天待了這么久,說說錢龍平常都做了些什么違法的事情,或者說有什么反常嗎?”今天,我非要樹立起自己的地位,老是被人騎在頭上,這種感覺我受夠了!
“我那知道他啊,錢龍在的時候,他說往東可沒人敢往西啊,李建國只能聽從于他的,現(xiàn)在錢龍進去了,好像因為飯菜有問題,被人舉報了,上面派人來檢查,這倒不是什么大事,要不然,錢龍到死也是這里的龍頭!”龍一川嘆了一口氣,他就是被錢龍威脅過來的,原本的他早就退休在家陪著老伴,澆澆花,看看孫子,安享天倫之樂,這是第三個年頭,他也是簽了三年的合同,只不過和我唯一的差別就是他有工資,待遇更不用說!
錢龍隨是個粗人,但他心思縝密,自己不懂得事情可以讓專業(yè)人員來處理,自己則是處理一些外交問題。
與龍傲九天合作的企業(yè)數(shù)不勝數(shù),當然這都是錢龍所付出的一切,心狠手辣,不擇一切手段而達到目的,英雄不問出處,世人不看結果,只看過程,就算是強奸犯,能做出龐大的企業(yè),被人也會在后面拍馬屁。
這就是現(xiàn)實,血淋淋的現(xiàn)實。
“我要高層人員的信息自有用處,至于股份不股份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了,晚上我回來找你!”離開別墅,我松了一口氣,這下玩的有點大,要是龍一川跟我來個魚死網破,我還真的不只如何去應對,他老了,事業(yè)無所謂,可是他有太多的牽掛,要不然以他為人怎會輕易屈服!
回到辦公室,我躺在椅子上,將空調打開,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威脅了龍老頭,白竹也不能放過,要是裸照不管用,只能對錢龍下手。
我不知何時變成這個樣子,一步錯步步錯,況且這第一步已經邁了出去,到底走還是不走呢,在我糾結的時候,電話鈴聲響起,是曹雨澤打來。
“三啊,明天孩子滿月了,到時候來啊!”在電話里就聽見曹雨澤笑個不停,他那邊吵吵鬧鬧,一家人坐在一起樂呵著呢!
“好,不過明天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喝多,省得再讓別人去照顧你!”我囑咐道,曹雨澤孩子脾氣,心智不成熟,一高興很容易喝多,現(xiàn)在他都當?shù)耍袑儆谧约旱募彝?,就要全力以赴做好家里的頂梁柱?p> 隨意聊了一會,我并沒有把我的事情告訴他,他要是知道了,非來不可,說不定到時候若詩拿刀追著他跑。
辦公室慢慢的緩和起來,我剛躺下,李天奇破門而入,氣勢洶洶的帶著四個保安走到我面前,將兩份合同拍,把筆扔給我。我搖了搖頭,要不是看他人多,我早就拿起桌上的煙灰缸砸在他腦袋上。
“這份合同轉讓是什么意思?”這兩份合同一個是三年合同,另一份則是股份轉讓合同,終于脫下了狼皮,原形畢露。
“還裝蒜呢?手里掌握這么多的股份晚上睡覺不害怕嗎?放我這里我替你保管!”李天奇依舊是老土的打扮,九分褲小皮鞋,冬天凍小腳脖,渾身打著哆嗦,還一直說不太冷,真是裝13連身體都不顧了。
“喲,你都帶著人過來了,還讓我簽什么字?直接把我打到簽字不就行了!”我順手拿起兩份合同,撕碎扔進垃圾桶,緊接著,一個黑影朝我臉頰襲來,這力道直接讓我躺在沙發(fā)上。
我快速做起來,揉了揉臉頰,這孫子真是下了狠手,我吐了一口唾沫,里面參有血絲,還沒等我反擊,李天奇又連續(xù)踹了好幾腳。
特么的,有人跟在身邊,腰板挺直,打人都這么激進,看來,在這里,
本來身體狀況不好,渾身無力,再加上挨一頓打,我更是躺在沙發(fā)上不想起來。
“草,累死我了,對了大龍,讓你復印這兩份合同復印了嗎?”李天奇嘴里叼著煙,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在椅子上。
“這……?!泵写簖埖谋0仓е嵛岬恼f不出話來,李天奇一手將桌上的電腦推在地上,咒罵了一句,臨走時還不忘在我身上來兩腳,這狗日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特么的,你這廢物,你干什么吃的,光尼瑪坐在保安室聊騷打牌,這點小事你都干不好,你還能干什么?沒有的東西,明天去財務領工資滾蛋!”李天奇在樓道罵罵咧咧,保安大龍一言不發(fā),只能自認倒霉,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打印兩份合同只需幾分鐘的時間。
脫外套在簡單不過的事情,我卻用了兩分鐘,把外套蓋在身上,很快睡了過去。累了煩了,睡覺可以暫時忘記,睡一覺,精神氣爽,給人一種剛盛開的蓮花一樣。
天邊映出彩霞,夜幕降臨,我猛的從沙發(fā)上爬起,在夢中,我掉入海里,有一種力量不斷讓我墜落,我無法呼吸,眼前一點一點的變黑……
是不是在夢中死亡,現(xiàn)實也會呢?從未聽說過這樣的事情,我無奈的搖了搖頭,背后隱隱做痛,臉蛋也腫了起來,走了錢龍來了個李建國父子。
這是取經呢?一路斬妖除魔?
我穿好外套,來到鎮(zhèn)上的診所,打了一針,又開了感冒藥。肚子餓的連路都不想走,直接給龍一川打電話,告訴他我在一家小面館里等著他。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剛打完電話,點了兩碗牛肉面,還沒等面上來,他就已經坐在我對面,看樣子他剛才就在我附近,別墅區(qū)離這里開車起碼需要五分鐘。
“龍爺爺來這么早??!”我給他倒了一杯水,我想我應該好好學學劉備的假仁假義,如何讓龍一川站在我這一邊,通過威脅的手段,沒等李天奇出手,就讓龍一川在背后捅刀了!
“不用客氣,這是你要的東西!”龍一川面無表情,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扔,起身就想離去,我叫住他,笑道:“龍爺爺別著急走啊,你的面還沒有吃完!”
龍一川在原地站了一會,這才做到我對面,這時,服務員也把兩碗面端了上來。
“二位請慢用!”服務員輕聲說道。
“對了,麻煩再拿兩瓶啤酒吧!”我說完,將文件打開,一張一張的看起來。
龍一川把牛肉面往前一推,雙手插兜,依靠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我。我邊吃邊看,他愛吃不吃,反正等會都是他結賬,想跑?門都沒有。
“龍爺爺,還生我氣呢?”我放下筷子,起開啤酒,放在他面前一瓶,這老頭還莫非還和我一個晚輩計較?仔細一想,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都拿刀威脅老頭了,人家能不記恨?
龍一川喝了一口啤酒,嘆了一口氣,道“你這脾氣,說爆發(fā)就爆發(fā),就會欺負我一個老頭,怎么不拿刀去威脅李天奇呢?”
龍一川懟的我說不出話來,是啊,我怎么對龍老頭還動菜刀了,腦袋一熱,上了頭,這件事讓我愧疚了好長一段時間,總感覺虧欠龍一川。
“行了,我也知道你一時著急,壓迫久了這才爆發(fā)出來。”龍一川又要了火鍋雞和兩個菜,自己特意還去對面超市買了一瓶好酒。
“龍爺爺,跟你這就是有吃有喝的!”我剛想倒點好酒,嚇得我跑到廁所催吐起來,我真是越來越二比了,這特么的剛打完針啊,我內心開始害怕起來,我可不想死??!
我像沒有了魂一樣回到位置上,呆呆的看著桌上的酒,我真恨不得回到喝酒的那一刻,我默默的閉上眼,我第一次感到害怕,恐懼,死了可就失去了一切,真正的一起所有。
但愿催吐會起到一些作用,罷了,這就是命,也省得去讓那些破事弄的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