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遲暮之人
星空之下,一陣涼風(fēng)從遠處的原野吹來,長長的雜草隨著風(fēng)的吹過在綠色的海洋中打出一個個浪花。涼風(fēng)順著山坡吹在了少年的臉上,站在一片山坡之上的西德只是靜靜地矗立在那里。
他望向天空,放空的雙眼沒有一絲神采,似是在發(fā)呆,又好像因失去了什么而傷感。
幾顆流星在銀河間飛過,西德卻感覺一下子怎么都提不起勁了。
迄今為止追逐著的目標與夢想被薩拉爾隨意踐踏,盡管他知道薩拉爾的這些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但他還是情不自禁的憤怒。
多年努力的價值被一句話否定,這不是用理智就能夠壓抑的住。
深吸一口氣,少年抬起一只腳用力砸落,強烈的魔力炸開,腳下的一小片土地霎時凹了下去。
腦海中的沖動讓他想像野獸一樣奔騰出去,離開這個地方,他每一次想到薩拉爾那輕佻的話語,那份沖動就不禁加重了一份。
厚實的衣物從身后蓋了上來,西德一顫,沖動的野獸悄悄回到體內(nèi),他回過頭去看著身后的少女。
“天亮了,注意身體?!币簧砺梅乃琅f是那副溫柔的模樣,一頭白發(fā)散在肩后扎起一個寬松的辮子,眼角的淚痣讓那份溫柔多了份楚楚可人。
“娜絲莉,我們走吧…”西德聲音輕柔地呼喚著少女的名字,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娜絲莉只是微笑地望著他。
“無所謂的,西德想去哪兒我都會跟著的?!笨粗冉z莉溫柔的神情,西德猶豫了一下之后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我不能逃走。我要打贏這場仗,至少要在家族內(nèi)為我正名?!蔽鞯?lián)u搖頭。
“哼哼~我猜西德如果就這么走的話,日后一定會后悔的?!?p> “你說得對。迄今為止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這一場戰(zhàn)役的綻放,若我此時此刻逃走了,那不就等于向薩拉爾認輸了嗎?”西德的眼神越發(fā)冰冷。
回到了分配好的帳篷里,沃爾早就躺在旁邊的行軍床上翹起了腿,她看著進入房間的兩人笑著晃了晃手中的空酒瓶,“怎么了西德?我看你情緒突然就失控了?!?p> “沒什么,只是被戳到痛處了?!弊谝贿叺奈鞯旅撈鹆艘路骸八_拉爾沒找你談個話嗎?”
“有什么好談的,我代表不了我的家族,他也沒必要討好我。而且,月冷不是薩拉爾的一個情報線嗎,賽克莉爾發(fā)生什么他還能不知道嗎?”沃爾翻了個身,從一旁拿起另一瓶酒。
“我還以為薩拉爾會真重視你這個東國公主呢?!?p> “不會的,教廷和拉塔斯家的關(guān)系又沒親密到那種程度?!闭f著的沃爾舉起酒瓶,“今晚還很長,喝一杯吧。也算是為了你我之間最后這段時光的友誼?!?p> “喂…別說這種話啊,聽著怪不吉利的。”西德坐在一邊取出了兩個酒杯,把一個遞給娜絲莉。
“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你還信這個嗎?”撇嘴的沃爾舉起酒瓶。
倒?jié)M的三個杯子碰在了一起。
…………
“岳先生,您還不睡嗎?”點著提燈的家仆驚訝地看著比武場中央的老人,老人背對著他盤腿坐在那里。
“天氣涼了岳先生,還是早點休息吧。”家仆走上了比武場,想要勸老人回去休息,然而他連續(xù)的兩聲呼喚老人都沒有答應(yīng)。
心中一緊,家仆快步跑了上去。
“岳先生?岳先生!”擔憂的家仆跑到了老人面前,卻發(fā)現(xiàn)在他雙目無神,氣息全無。
從口袋中摸出了圓盤,家仆一邊對著圓盤大喊著醫(yī)生,一邊朝門外跑去。
“不用了?!逼v的聲音在身后傳來,家仆的腳步停了下來,他驚愕地看著身后的老人。
盤腿而坐的岳砸了咂嘴,一邊長嘆一邊站起身來。
“不用麻煩那幾個小伙子了,他們一天到晚要守著我這個糟老頭,也挺不容易的?!?p> “岳先生…您沒事吧……”
“我沒事,只是小睡了一下?!崩先吮持肿呦铝吮任鋱觯笮ζ饋恚肮?,我這一把年紀的,已經(jīng)沒年輕時候那樣精神了?!?p> “您沒事就好了?!奔移涂粗先嘶顒由眢w的樣子不禁松了口氣。
“現(xiàn)在時間不早了,您趕緊去休息吧?!?p> “好的,小家伙你也快去休息吧。老頭子我很快就去休息了?!睌[擺手的岳一邊活動身體,一邊走向了不遠處的后堂。
在房間中走了一段,岳一腳踏入墻壁中,隨后好像在泥土中穿梭了一段。在他第二腳落地的時候,周圍已是一片墓地,他正站在墓地中央最大的那一塊墓碑前。
在那塊最高大的墓碑旁還立著許多大小不一的墓碑,而除了那一片大小不一的目的之外,整個墓園所有的墓碑都被整齊平整地分割了。
冷風(fēng)夾雜著山霧吹過,在大霧之中走出了兩個人影,一壯一瘦的他們停在了那個背著雙手的老人前,鞠了一躬。
“岳老師,您找我們?”
“嗯。凱飛我要你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嗎?”老人的聲音沒有絲毫感情波動,淡漠的仿佛周圍冰冷的山風(fēng)。
“是的,都準備好了,前哨已經(jīng)把薩拉爾的位置標定出來,他此刻駐扎在月城正南方向的沃頓防線,除了明暗崗哨外還有2000的鐵衛(wèi)和8位大將。距離最近的兩個防線駐軍2萬、4萬,增援趕到最快也要3小時。”壯碩的青年點了點頭,他身披鐵衣手握長槍,而在他身旁那個一身黑法袍的纖瘦青年則顯得陰柔蒼白。
“修竹,周圍守軍的動向呢?”
“都在元素風(fēng)暴可以輻射到的范圍內(nèi)。”纖瘦的青年恭敬地答道,隨后他抬起頭看向眼前的老人:“岳老師,我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痹来驍嗔怂麄?,他聲音輕松地笑道:“老頭子我時日無多了,難道你們想我抱著后悔去見我的大哥三弟嗎?”
身后的兩個青年對視了一眼,沉默下來。
老人伸出一只手,模糊的雙眼看著掌心,厚重的土木魔力迸發(fā)又收入體內(nèi)。
感受著殘存的體力,他長嘆一口氣。
“以后的南關(guān)就徹底交給你們了?!?p> “如果我能回來,凱飛你記得帶刀來送我一程,我是北嵐人,可不能死在病床上?!?p> “如果我就這么一去不復(fù)返了。那切記,皇子殿下與尼德蘭爾皇室就是你們畢生效力的對象。你們要無條件聽從!”攥緊的手漸漸松開,遲暮的老人聲音卻是洪亮鏗鏘。
“食國祿,承國恩,不能有異心。否則與那南關(guān)外的狼心狗肺之徒又有何異?只要尼德蘭爾家族的最后血脈還在,你們作為南關(guān)將軍,就不允許有第二個國王!”
“遵命,岳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