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p> 陡然之間,被人這么一喝,和島尊伸出的手,不禁一下子懸浮在了半空中。停頓了兩三秒,見沒后續(xù)的指令,他才回過神來,朝剛剛喝止住自己的明智看去。
此刻,明智正緊抿著嘴唇,神情專注地觀察著那枚仍然在晃晃悠悠,向前滾動著的硬幣。
硬幣滾動的速度不慢,幾秒鐘的時間,就向前前進了一大段距離。
若非之后,不小心與堆積在一旁的某木箱擦身了一下,恐怕這枚硬幣的旅行還能繼續(xù)進行下去。
然而,這一刻,拜這枚硬幣所賜,明智的腦海中似乎是想通了些什么,只見他站起身來,一個大步往前邁,徑直來到了第二扇門前,伸手就將門給關(guān)上。
隨著房門的關(guān)閉,明智一直緊抿著的嘴唇,終于一點一點的向上揚起。
“原來是這樣。”
“什么?什么?”
聽到明智這么一講,和島尊終于忍不住出聲向其詢問道。
“明智,你是不是已經(jīng)解開兇手設下的密室手法啦?”
“啊,是的,這個手法還蠻有趣的?!?p> “哇!那還等什么,快跟我說說!”
“別著急,和島?!?p> 明智彎下腰,俯身將那枚脫離隊伍,獨自向前旅行的硬幣拾起,轉(zhuǎn)而交還到了和島尊的手上。
“想要解開這個密室的手法,一共需要注意三個關(guān)鍵點。”
“三個關(guān)鍵點?哪三個呀?”
“一,第一扇門右側(cè)墻壁底下的通風口,以及第二扇門的高度。”
“第二扇門的高度?”
經(jīng)明智這么一提,和島尊這才注意到,第二扇門的底部與地面居然空了一段距離。
這段距離,相差不大,目測一下,結(jié)果大概也只有五到六公分。
想了一下,實在是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無奈,和島尊只得放棄思考,轉(zhuǎn)而向明智詢問起剩下的兩個關(guān)鍵點。
“剩下的兩個關(guān)鍵點嘛,一個是。。?!?p> 話剛起了個頭,忽然明智停止了講解,迅疾地伸出了食指,放到了嘴唇上,朝和島尊作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并且還不忘壓低聲音解釋了一句。
“有人來了。”
“噠噠噠。。。”
緩慢的腳步聲,在沉悶的房間里響起,由遠及近,逐漸朝岡田律子最后的倒地之處而來。
感知到這一狀況,一左一右蹲伏在第二扇門后兩旁的明智與和島尊,不由得更加屏氣凝神。
在還未清楚來者是何等身份之前,稍微謹慎一些,是很有必要的手段。
畢竟萬一,要是兇手重返殺人現(xiàn)場,來做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行為,到時候好歹還能從背后埋伏他一手,不是?
然而,隨著腳步聲的主人,身影一點一點,出現(xiàn)在明智與和島尊的面前,原本一直屏氣凝神的兩人,在那一刻不禁齊齊松懈下了緊繃的神經(jīng)。
素白的長裙,包裹著曼妙的身姿,黑色的細跟鞋,托扶著潔白的腳裸。
盡管看不見正臉,但從依偎在無袖手臂內(nèi)側(cè)的那一束白色百合來看,來者并非懷有惡意。
“呼~”
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不變,以致于讓和島尊在松懈下來之后,不可避免地輕吐了一口堆積在胸腔上的濁氣。
只是,和島尊這邊輕松了,剛進來的那一位,卻被背后傳來的嘆氣聲給冷不防嚇了一大跳。
“誰?”
來者腳步急挪,身軀陡轉(zhuǎn),橫呈在臂膀上的白百合,此刻也被緊握在雙手之中,以此來充當武器。
看著那張充滿緊張,害怕,且又慌張的臉龐,明智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xiàn)起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這個人,他在中午的時候,還與其見過面。
“米山老師?”
“你是?”
盡管對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但眼前這兩名陌生的年輕男生,卻都不是自己所教授過的學生,尤其是在這種地方,偷偷摸摸地蹲伏在房門后邊,如此怪異的舉動,若不是想做壞事,說出去大概都沒人會信。
因此,米山良子并沒有放下心中的警惕,依舊是保持著防御的姿態(tài),謹慎地對待著明智與和島尊。
“我叫明智健悟,這位是和島尊。米山老師,今天中午,權(quán)藤警官在文學社詢問你們的時候,我也在場,不知你還記得嗎?”
“明智健悟?和島尊?”
米山良子先是看了看明智,后又看了看和島尊,最終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明智的臉上,而一直被緊握在手中的花束,也在此時悄然放了下來。
“我聽說過你的名字,明智。三年級最優(yōu)秀的學生,很多老師提起你,都對你的優(yōu)異表現(xiàn)贊不絕口。不過,為什么你會和權(quán)藤警官在一起?還有,現(xiàn)在你和你的朋友來這里做什么?難不成。。。”
眼見米山良子看向自己的目光,逐漸變得疑慮起來,明智不由得趕忙出聲以作解釋。
“是這樣的,米山老師,我們來這里,是為了調(diào)查岡田律子同學受害的真相?!?p> “調(diào)查?”
米山良子眉頭一皺,盡管明智不是她所教授的學生,但作為老師,她還是免不了要嘮叨幾句。
“學生的職責就是學習,尤其是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三年級了,更應該努力為未來的人生做打算。明智,我知道你的學習成績很好,但學習成績好并不能代表你就可以肆意的揮灑時間?!?p> “知道了,謝謝米山老師你的批評?!?p> 此刻,明智并沒有選擇為自己做過多的辯解,要知道在霓虹,最講究的便是禮儀。
當然,保持禮儀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真正的原因,卻是明智為了與米山良子打好關(guān)系,好方便接下來的行動。
這不,先是承認下自己的錯誤,隨后,明智沒給對方再開口的機會,便打蛇隨棍上,開始套問起了米山良子話來。
“米山老師,你來這里,是為了祭奠岡田律子同學嗎?”
“???嗯,是呀!”
若非明智這么一打岔,米山良子倒是還想繼續(xù)說教下去,只不過,這一會,提到岡田律子,卻是沒了那份心情。
“唉~”
一聲惋惜的長嘆,道不盡其中的意味。
米山良子沒有再與明智多說什么,徑直轉(zhuǎn)過身,走到了那處用粉筆描繪出的人體形狀位置,低俯下身,將手中的那束白百合,放在了地上。隨后起身,雙掌合十,靜默了數(shù)秒。
待到心意表達完,她才回轉(zhuǎn)過身軀,看了明智一眼。
“早點回家吧?!?p> 簡單地交代了這么一句話,米山良子便沒有再繼續(xù)停留,腳步一動,身形利落地往外走了出去。
等到米山良子離開后,全程處于靜默狀態(tài)下的和島尊,這才伸出手肘,捅了捅明智的胳膊問道:“接下來,還要繼續(xù)待在這里嗎?”
“當然不?!?p> 明智沒有多言,一個轉(zhuǎn)身就朝米山良子離去的身影追去,有些事情他可是想要問一問這位老師。
很快,在大樓的入口處,明智與米山良子便再次相逢上了。
“還有什么事嗎?”
面對攔截在自己身前的少年,米山良子一邊用手將鬢角被汗水浸濕的長發(fā)給撩撥到耳后,一邊不解地向其詢問道。
“是這樣的,米山老師?!泵髦巧裆珡娜?,面帶笑容地回應道:“你看眼下這個時間不早了,最近這里也不太安全,讓我送一送你吧,順便請你吃一頓晚飯,可以嗎?”
“這。。。不用了。”米山良子沒有多加考慮,便立馬微微搖了搖頭,婉拒道:“我住的地方雖然離這里不是很近,但打個車還是挺快的,安全方面倒是不用在意。不過,還是要謝謝明智同學你的關(guān)心?!?p> 盡管米山良子拒絕得十分的干脆,但明智卻并未想就此罷休。
“米山老師,不吃晚飯也不要緊,找個地方一起坐坐吧。有些事情,我想當面向你請教?!?p> “請教?明智同學,你不會還想繼續(xù)調(diào)查岡田同學的案子吧?我說了,你是學生,學生就應該以學習為主,而并非去做不相干的事情!”
“可老師您不也說了,要為未來的人生做打算,而我的未來,就想像我的父親一樣,成為一名可靠的警官!還有,老師您也想早點幫岡田同學捉到兇手吧?要知道,兇手仍然準備著要對文學社里的兩名學生動手,難道老師愿意眼睜睜地看著您的學生繼續(xù)受到傷害嗎?”
“你。。。”
被明智這么一嗆,米山良子一時之間不禁感到十分的惱火,但好在她并非是那種刻板不講情理的老師,不會回應出你這像是作為學生應該有的樣子,或者你這是對待老師應該有的態(tài)度嗎諸如此類的話。
尤其是,當她看到明智那雙充滿真摯情感的眼睛,仔細想一想,其實這個孩子的出發(fā)點也是好的,說的話也沒有錯。
因此,冷靜下來的米山良子,最終還是答應下了明智的請求。
。。。。。。
秋葉原公園旁,一間名不見經(jīng)傳的咖啡廳里。
盡管咖啡獨特的濃郁香氣,彌漫在米山良子的鼻前,但此刻的她卻沒有心情去享用擺放在桌上的那一杯咖啡,只是不停地用手中的勺子在咖啡杯里攪拌著。
坐在她對面的明智與和島尊,倒是沒有那么客氣,咖啡來了,他們倆就喝。
只不過,一個喝得優(yōu)雅,一個喝得急躁。
“明智同學,你想向我請教些什么呢?”
眼見明智遲遲不提正事,有些坐不住的米山良子,終于在明智喝下一口咖啡后對其發(fā)問了。
“啊,不好意思,米山老師,這咖啡太好喝了?!甭犆咨搅甲舆@么一問,明智才假裝想起此行的目的,“是這樣的,中午在文學社里,芳村鈴子同學不是說過,岡田律子是死于西村靜香的詛咒。要知道,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詛咒,為什么西村靜香不詛咒別人,而要去詛咒岡田律子呢?想必這兩位必定是有過沖突吧?不知,米山老師,能跟我講一講嗎?”
“作為一名老師,學生之間的私事,如果她們不主動來告訴我,我又怎么會知道呢?再說了,詛咒這種事情,簡直是無稽之談,難道明智同學,你真的相信有詛咒的存在嗎?”
“詛咒嘛,我肯定是不信的?!?p> 明智修長的手指,輕點著桌面,盡管米山良子的回應合情合理,但推諉得也太一干二凈,作為一名老師,難道真的對學生之間發(fā)生過什么沖突,就都一無所知嗎?
當事人不說,旁觀者就沒傳嗎?
【總感覺她在隱瞞些什么!】
問話是一件技巧性很高的藝術(shù),而想要從不熟的人口中問出一些人家不想說的話,這個難度更是呈階梯式遞增。
因此,明智也沒有不理智地繼續(xù)在岡田律子與西村靜香之間發(fā)生過什么沖突這件事上逗留,而是立馬換了一個問題。
“那么,米山老師,你能跟我說說西村靜香這個人嗎?”
“西村同學嗎?”米山良子猶豫了一下,這才開口講述道:“她是個文學天賦很高的孩子,今年剛剛才獲得推理新人獎,可以稱得上是天才作家。只不過,為人比較傲慢,與同學間的關(guān)系處不好?!?p> “為人傲慢?同學間關(guān)系不好?”
這一刻,明智敏銳地抓住了這兩個關(guān)鍵信息。
是否正是因為這兩點的緣故,才導致西村靜香與岡田律子發(fā)生沖突,從而引發(fā)后續(xù)一系列悲劇的產(chǎn)生呢?
這種猜測雖說沒有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但在明智的心中,卻已經(jīng)篤定大致就是這么一回事。
“那。。。”
正當明智張口想要進行下一步詢問的時候,沒想這個時候,很不湊巧,米山良子放在手提包中的手機,鈴聲響了。
接起電話,剛聊上一句的功夫,下一刻,米山良子的臉色頓時變得緊張了起來。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隨著米山良子將手機掛斷,明智連忙關(guān)心地問道。
“佐佐木同學打電話來向我求救?!泵咨搅甲右贿吔忉屩贿吜嗥鹗痔岚阏酒鹕韥?,準備往外走,“今天我們就聊到這吧,明智同學。”
“佐佐木圓香?”
陡然聽到這么一個消息,明智立馬就警覺了起來。
難道這么快,殺害岡田律子的兇手,就又要對佐佐木圓香下手了嗎?
“我也跟你一起去?!?p> 不等米山良子同意,明智隨即也站起身來,跟了上去。
只不過,在走之前,明智還不忘對和島尊留了這么一句話。
“和島,麻煩幫我們付一下賬?!?p> “沒問題。”
痛快應答下明智的請求,等到付完賬之后,和島尊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拋棄了。
“喂喂,話說,密室的手法,還沒跟我講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