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花幾天前就感覺到原本壓在自己身上的那層封印纏繞感消失了,雖說對于如今的她來說這也算不上是什么很值得一提的事。
畢竟她早已在一開始將后路都鋪好了。
銀圈附近的脖子已經(jīng)漸漸變得發(fā)紫,盡管每日服用著鈺夙差人送來的藥,增長速度也是日漸明顯,長花不由得想起那晚妬妁冰冷的眼神。
“真是受不了……”長花頓時有點可惜自己對毒這方面并不專業(yè)。
鈺夙已經(jīng)幾日沒有找過自己,聽著外面偶爾飄進來的只言片語長花覺得他應(yīng)當是親自去會戰(zhàn)青柒了。
“這小子不賴呀?!遍L花甚是滿意,活動活動身子準備行動了。
那老頭曾經(jīng)告訴長花,四肢僵硬是有“源”阻礙著體內(nèi)的“氣息”,那么這種毒是不是可以用老頭說的方法運息而散呢?長花試了試,花了一個時辰才解開了鈺夙給她下的軟骨毒,至于銀圈上那莫名其妙的毒,她是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所以這些天她一直都在裝著不能用力,潛伏在鈺夙跟前等待時機,為得就是既能和到時候攻過來的青柒里應(yīng)外合,也能順利避免和鈺夙正面沖突。
至于這毒,那就只能回去看看那個老頭兒有沒有什么辦法了吧。長花無奈地聳聳肩,抓起墻上掛著的黑色外袍就直接掀開帳篷準備走人。
估計是沒想到長花可以動彈,門口只有一個侍衛(wèi)把守,長花在他喊出聲之前直接揮手將他冰住后轉(zhuǎn)身披上外袍走向軍備處。
“一把火燒了的確方便,可惜我不是長墨。”長花輕點腳尖,自自己為中心的地面忽然浮現(xiàn)巨大的藍色五星芒陣,不斷圍著長花轉(zhuǎn)動起來。
一陣劇烈的刺痛如毒蛇啃噬般自五臟六腑內(nèi)傳遍全身,長花的嘴角溢出腥甜的血。
長花低頭看向自己的指尖,也已經(jīng)全都變紫了,毒素居然已經(jīng)蔓延到了那里,而且自己越使用咒術(shù)毒素蔓延得越快,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全身變紫整個人就完了嗎?
正當長花陷入沉思之際,鈺夙的聲音卻意想不到地出現(xiàn)了:
“沒想到你本事挺大的。”隨后便是全副武裝的軍隊團團圍過來的兵刃相接聲。
長花眉頭一鎖,已然顧不得許多,強制運氣啟動了巫術(shù),腳底的五芒星頓時綻出刺眼的光芒,一陣洶涌的寒氣涌向四周,鈺夙感覺不妙立刻運動抵御這驚人的寒氣,所幸這寒氣持續(xù)的時間不長,等到鈺夙皺著眉睜開眼睛的時候,不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周圍的將士幾乎全員凍結(jié),不僅如此,連地面周圍的帳篷、周圍目之所及的一切全都被透明的冰包裹著。
而眼前的少女低著頭單膝跪在地上,鈺夙皺著眉小心地走過去卻看見冰面上忽然出現(xiàn)了血跡——
唯一完好無損的只有自己,長花正大口地吐著鮮血,本該是嫣紅的血卻呈黑色。
鈺夙一驚,他來不及多想地直接跑過去,卻被一陣凌人的寒氣再次逼退。
長花擦拭著嘴角的鮮血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手擺出握劍的姿勢后一把鋒利無比的利刃隨即凝結(jié)在手中。
“我長花,沒那么容易死?!遍L花揮劍指向面前的鈺夙。
“……”鈺夙卻沉默了,他的雙眼沒有憤怒也沒有驚慌,更沒有平時的戲謔,而且如深潭般的平靜,只有他本人知道這深潭下到底藏著多少洶涌。
“你要死了。馬上?!扁曎碇来藭r自己稍微動點手段,眼前的少女便會提前歸西,但他還是不為所動。
“那又如何?”長花冷笑,她又不是沒死過,起碼這一世她遇見了一群真正信任她的人,為了守護他們而死,不虧。
“你說鳳儀凰上有什么值得你這般拼命?你連個武帝也不過是空有其名!”鈺夙自己都沒察覺到他語氣中蘊藏的不服,他不服為什么她不是為了自己這般拼命。
長花一愣,是啊,她所為的,不是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自己能夠自由嗎?
可是當她親身經(jīng)歷了這幾年的戰(zhàn)爭,她明白了不止有她,所有人都渴望自由幸福的生活,而不是躲著戰(zhàn)火朝不保夕的日子。
他們將希望寄托在自己,寄托在自己這個武帝身上。
她是武帝??!
“我所為的,不過不以強侮弱,不以眾凌寡,不以詐欺愚,不以貴傲賤,不以富驕貧,不以壯奪老……
“天下莫以兵刃相害!”
剎那之間,周圍冰封住的所有一切瞬間破碎為冰沫,天下間仿佛下了一場盛大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