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我叫薛錢
西北風那個吹。
大胡子在前頭趕車,李氏的嘔吐物就那么被烈風裹挾著吹到了他的褲腿上。
大胡子眼睜睜的看著、臉都變形了,他說什么來著?累贅!累贅??!
他心里氣不過,要是回去晚了耽誤了世子的病情,這個婦人就該死!
當下把馬鞭甩的更重了,速度比之前還快。
李氏覺得她的骨頭都快要散架了。
景喜正靠在車上閉目養(yǎng)神,察覺到李氏瞪過來的目光,不禁翹起了嘴角。
……
大胡子來的時候日夜兼程,總共花了六天的時間。
但是現(xiàn)在因為換了馬車,帶上了景喜和李氏,只能白天趕路晚上找地方休息。
加之天氣愈發(fā)惡劣,嚴重拖慢了進程。
這天白天下起了雪,有段山路因為背陰、積雪不得融化,馬車走起來很是費勁。
前幾天大胡子在日落之前還能找到鎮(zhèn)子和村莊,有地方可以借宿,可是今天因為積雪阻了路,不得不在這野外將就。
李氏一聽這話就不滿意了,她想讓大胡子去找個地方給她住,但她不想去出這個頭。
于是在馬車里,李氏就端起了婆婆的架子。
“你去跟薛校尉說一下,你說坐車坐的骨頭都顛散架了,最好還是找個有床的地方睡?!?p> “天這么冷,到時候把你凍個什么毛病出來了你還怎么給人看病,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竟然還說是為了她好?
景喜笑而不語。
李氏沒得到回應(yīng),皺起了臉:“我和你說話呢!你沒聽見?”
景喜摳了摳指甲:“娘,謝謝你的關(guān)心,但是我不冷。”
她說著,在鋪蓋上拍了拍:“底下墊了一層,身上還蓋著一床被子,而且還有馬車可以遮風,挺暖和的?!?p> 李氏的臉一下子就黑了:“景喜!你別忘了我是為什么才會在這輛車上的!這全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我現(xiàn)在在家里不知道多快活?!?p> “沒事就會招蜂引蝶,你要是安分的話怎么會惹上外頭那個,你不惹上他我用的著在這大冬天的跟著你受凍?”
李氏越想越生氣,這個賤蹄子,自從她嫁給盛廷那個死鬼,自己就沒有一天能吸口順氣。
“沒臉沒皮的東西,一家子短命鬼,你最好真能治病,別到時候還連累了我。你要真連累了我,到時候別說軍營里的人了,我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你?!?p> 景喜本來是靠在車上休息的,聽李氏這么喋喋不休,猛的睜開了眼。
她看向李氏,眼神比外面的西北風還要冷冽。
李氏一怔……景喜這個小蹄子,在外面是越來越不把她這個婆婆放在眼里了。
還有她這個眼神……李氏的心止不住的咯噔了一下:“你看什么?”
景喜扯了下嘴角:“在想娘說的話,我覺得娘你說的對。”
“廢話。”
“但也有不對的地方。娘說我要是治不了病第一個不會放過我,這句話錯了,我怕到時候娘你根本就沒有這個機會?!?p> “能讓薛校尉下跪求我去救的人,身份一定不簡單。如果我治不好那個人的話,肯定只有死路一條。到時候作為我的婆婆,娘你的下場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什么!”李氏喃喃著,臉都白了,這蹄子說的好像沒錯。
這蹄子就是個瘟神啊。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根本就不用來趟這渾水!”李氏恨得咬牙,以前在家里是有盛老太在,所以她得乖著順著。
可現(xiàn)在是在外面,那老東西看不了她了。
李氏伸手就去掐景喜的胳膊:“都怪你這個掃把星!都怪你!”
以前李氏沒動過手,偶爾陰陽怪氣兩句,景喜也不會明著跟她斗。
可是現(xiàn)在李氏被她‘調(diào)’出來了,她沒什么好顧忌的。
景喜扯著李氏的胳膊往旁邊一甩,冷聲道:“娘,你大字都不識幾個,出門在外你還得靠著我。我勸你別做這些得罪我的事情?!?p> “還有,娘你最好在心里祈禱我能治好那個人,否則娘會和我一樣,吃不了兜著走?!?p> 景喜把話說得明明白白,抱了身上蓋著的被子,打開車廂門就跳了下去。
門一打開,一陣寒風迎面就撲在了李氏的臉上,李氏想罵但是又忍住了。
她就知道,景喜是故意的!故意把她搞出來!自己現(xiàn)在就是她砧板上的魚了!賤人,太有心機了!
……
天還沒黑透。
一人粗的銀杏樹下,大胡子生了一堆火。
橘紅的火光與潔白的積雪相互映照,融合成一種很溫暖的顏色,高高的枯樹枝上,最后一片銀杏樹葉隨風而落。
打著旋兒,最后被大胡子伸手接住了。
景喜看了他一眼,咂舌,他竟然把袖子挽起來,露出了一截小臂。
這么冷的天,她恨不得把腦袋都縮進衣領(lǐng),他竟然還露著胳膊。
仗著自己長的壯,可真是任性。
不過景喜想了想,這個人好像就是這么任性。
好比他大胡子掩映下的那張臉,其實清秀的很,蓄這一把胡子實在是浪費了那張高顏值的初戀臉。
景喜走過去,主動笑著打招呼:“冷吧?”
大胡子抬頭,見她抱著被子,皺眉站了起來:“怎么?你婆婆把你趕出來的!”
言語中頗有些不滿。
幾天相處下來,他看出來了,李氏并不喜歡景喜這個兒媳婦。
“不是,只是外面太冷我怕你凍壞了,所以就給你抱了床被子出來?!?p> 景喜說著把被子遞了過去,大胡子卻沒接:“我不怕冷。以前像這樣的天我們還在外面殺過敵呢,熬得住?!?p> “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有被子干嘛不蓋。車里還有呢,你不用跟我客氣。”景喜的聲音淡淡的,但是語氣卻很堅定。
看著她這張俏生生的臉,聽著她柔和卻堅定的聲音,大胡子的記憶一下子被拉回到在山上的那天。
那時候也是她,幾句話就讓他兩個手忙腳亂的下屬鎮(zhèn)定了下來。
聽那兩個小子說,她還低頭吸干凈了他喉嚨里的血污——用那根空心的蘆葦桿子。
想到這里,大胡子紅了臉,還好他蓄了胡子,鬧個大紅臉也看不太出來。
再一想這被子是她蓋過的,鬼使神差的,他就伸手把被子接了。
景喜目的達到,轉(zhuǎn)身就走。
大胡子忽然沖她喊:“我叫薛錢?!?
拔刀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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