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一大早,彭曉北早早就起來床,他本來想著去看看這些學生們,又想著他們也不是小孩子了,基本的生活能力和與人相處的能力還是都應該有的。
“彭書記,可算打通你電話了。縣民政局今年輪到給你們村發(fā)一套音樂器材,就是鑼鼓、喇叭一類的東西,你上午要是有時間就來鄉(xiāng)里領一下?!编l(xiāng)政府的寧松濤好不容易給在正村里的彭曉北打通了電話。
“行,我在村里,那我現(xiàn)在就下去領一下吧?!迸頃员闭f完就往車邊走,學生們不知道都起床了沒有。反正村里的路面上是一個學生都沒有。
彭曉北開著車下了山,一到了鄉(xiāng)政府就開始忙碌著簽字領器材。領完器材之后,彭曉北看了一眼手機。上面有一條聶婉婷發(fā)來的信息“學生們在村里怎么樣,一切都還好吧?!?p> “都是活潑開朗的學生,在村里目前還都挺好的,就是沒有網(wǎng)絡,他們可能不太習慣?!甭櫷矜玫男畔⑹莾蓚€小時之前發(fā)來的,彭曉北下山后才收到就趕緊回了過去。
彭曉北在鄉(xiāng)政府忙活了一個多小時。他拉著一車器材又回了學校,看看還有什么要往村里拿的東西沒有。
彭曉北的車剛停進學校院子電話就又響了起來。
“彭書記,大事不好啦,學生們都找不見啦?!彪娫捠菍O園方打過來的。
“找不見了?他們應該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吧?!?p> “可是村子附近我都找過了,喊我也喊過了,沒有人回應啊,我也是怕他們有個什么三長兩短。”
“他們什么時候找不見的?”
“你走了大概四十多分鐘,他們還來家里找你,我說你到鄉(xiāng)里領器材去了。他們就出去了,又過了二十來分鐘,我出去看他們在干什么就發(fā)現(xiàn)找不到他們了。”
“他們六個是在一起的么?”
“是在一起的?!睂O園方說。
“那應該沒什么事。我領完器材了,現(xiàn)在就回村?!?p> “好好好?!?p> 彭曉北沒有回宿舍又直接掉頭往村里趕,他沒有見到馬天笑、米麗菲他們,更沒有見到聶婉婷。聶婉婷在縣政府忙工作,信息也還沒有回復彭曉北。
回到村里,學生們還是不知去向。彭曉北也開始有些著急?!斑@些學生們不會跑到那里玩找不到回來的路了吧?”彭曉北心想。
其實彭曉北現(xiàn)在最擔心的還是學生們的人身安全,可是腿畢竟是長在人家身上的,自己也不能栓六條繩子,一直拉著他們。
彭曉北帶著孫園方先來到了孫愛香家。
“那兩個女學生有沒有提起過今天想要去哪里?。俊迸頃员币贿M院就拉著愛香大媽的手著急的問起學生們的事。
“沒有啊,早晨她們吃了飯出去就再沒有回來?!?p> “那您有沒有跟他們提起過咱們村周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彭曉北又問。
“她們問的時候我說咱們村廣場那邊的山溝溝下有一個龍王廟,不知道她們是不是去了那里了?!?p> “沒有,龍王廟我去過了,他們不在那里?!睂O園方說。
出了孫愛香家,彭曉北和孫園方又來到了孫洪明家。同樣的問題問了一遍,還是沒有得到任何線索。孫云云家詢問的情況也一樣,沒有線索。
“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從那里下山了,問題是山里的路走下去容易,走回來難,有時候有個小溝壑你跳過去的時候不覺得多難,但當你真的跳過去的時候你就發(fā)現(xiàn)可能再也跳不回來了?!睂O園方對彭曉北說。
彭曉北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因為像這樣的溝壑自己也跳過。
距離學生們失蹤已經(jīng)兩個半小時了。彭曉北在村里能問的也都問了誰也沒有注意他們的去向。
彭曉北沒有辦法,又不想坐著干等,就干脆叫上孫園方騎上摩托車拉上自己往后山的山溝里走。
摩托車騎到一片棗林前就沒有路了,那里只有一條老百姓平時種地、放羊才會走的一人寬的小路。彭曉北下了車在地上看到了一大圈雜亂的腳印。
“估計他們是下山到河溝邊了?!迸頃员敝钢_印對孫園方說。
“呀,那可是遠了,來回走上的兩三個小時。”
“他們走都沒有跟你說一聲么?”
“沒有啊。”
“那他們大概是走到這里臨時起意?!?p> 彭曉北不放心,叫上孫園方一起也下了山,往山溝里走。孫家圪坮這個山頭與周邊其他幾個山頭之間有一處深深的溝壑。剪子灣鄉(xiāng)那條穿鄉(xiāng)而過的河流也從這里經(jīng)過。彭曉北曾經(jīng)下去過一次,那里人跡罕至,水流清澈,就像桃花島上的桃花源,充滿了野趣。
彭曉北和孫園方向下出溜了大概一個多小時,終于走到了溝壑底的溪流邊。順著溪流再往下走一段路就能清楚的聽到學生們玩的不亦樂乎的歡笑聲。
彭曉北無奈的搖搖頭。
溪流在一處山腳拐了彎,學生們也都在這個小拐彎后面的開闊地嬉笑玩耍。
“彭書記你們來了?!睏钛蟮谝粋€看到了彭曉北。
“你們也真可以,真么找到的這里?”彭曉北沒有去責怪學生們,反而為他們的年輕活力而欣慰。
都說三歲一個代溝,其實彭曉北自己也沒有多么成熟老成,還談不到為學生們感到欣慰的程度,可他看著這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龐又不由的為他們、為青春而感動。
年輕可真好啊。
“村里人都擔心你們呢,你們認得回去的路么?”
“彭書記你放心吧,我們在下來的路上都做了標記了?!?p> “那時我們先回村,還是咱們一起回?主要是這里也沒有信號,你們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不要磕著碰著了?!?p> “嗯,我們也回吧,今天玩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們再下來,再好好開發(fā)開發(fā)這里?!惫d帶頭說。
聽到學生們還準備來,彭曉北也感到有些無可奈何?;厝サ臅r候,彭曉北和孫園方走在學生們的后面,因為他們要看看學生們到底能不能按著他們設下的記號找到來時的路。
之后的幾天,學生們很快就融入了這里的生活,他們心里清楚的很,自己只是在這里玩幾天。
彭曉北突然想起了電視里的《變形記》要是真的找?guī)讉€平時在城里嬌生慣養(yǎng),恣意妄為的孩子,把他們放到村里,放他們十天半個月的,邊讓他們體驗生活,邊教育??纯此麄兊娜^會不會真的有所改變。
一周后周一的上午,學生們和他們的房主分別合了影,又拉著彭曉北合了影,就坐上了商務車返程了。
到了縣里,完成了交接。彭曉北和學生們揮手告別,然后如釋重負的拿起手機給聶婉婷發(fā)起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