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個交易
回到家的林哏哏在沙發(fā)上輾轉反側,睡意久久上不來。
今天發(fā)生的所有事,都比不上小白那句廢掉何苗。
于理,何苗仗勢欺人,明里暗里不用想,肯定有許多觸犯了法律的事,只不過許多都用錢擺平或者掩蓋了,但只要有人指出來,一查肯定有問題。
于情,可他畢竟是何花的哥哥,即便自己想將來能軟飯硬吃,好像也不該以這樣的方式,而且林哏哏根本沒有這么想到那么遠。
更讓林哏哏疑惑的是,小白即便是出于為文清報仇,跟自己做交易,可自己能為他做什么呢?
以小白對自己的了解,會想不到自己根本不可能利用何花獲取何苗的信息嗎?
腦子不夠用啊,林哏哏十分沮喪,他想應該改變這種太過于被動的局面了。
睡不著的林哏哏索性從沙發(fā)上爬了起來,披了件衣服,翻箱倒柜把自己當年的小黑板給翻了出來。
這大概林哏哏是除了一身功夫以外,保留下的林建軍送給他的唯一東西了。
林哏哏當初有個習慣,把學校里學過的東西,回到家里,在小黑板上理一遍,仿佛所有的東西在上面走一遭,就會屬于自己。
幾番思索之下,林哏哏在小黑板的正中間寫下何苗的名字。
何苗指向小白,中間的橫線上就是文清。
何苗指向建筑公司,引申到馨萌事件。
加上與何花的關系,一張以何苗為中心點的簡單發(fā)散圖就出現(xiàn)在林哏哏眼前。
何花告訴過自己,部分承建的建筑公司被何苗給換了,從這次何花的態(tài)度來看,這個榮萊建筑公司應該就是何苗找來的。
林哏哏靈光一閃,自己怎么忘了這一出,這么分析下來,馨萌事件的背后,極有可能會有何苗的影子。
另外林哏哏本著對小白的了解,他問自己是不是跳塔吊的人,應該就是意有所指,他用了劉隊同樣的字眼,淌渾水。
小白對事情的分析應該已經走在自己前面了,林哏哏心里一緊,這里面的事恐怕真的會比想象中的復雜和嚴重。
林哏哏撥通了小白的電話。
“你還知道了一些什么?”
“開竅了?還以為你腦子這幾年荒廢了?!?p> “小白,這不是在學校,這些事不應該我們來做。”林哏哏想勸一勸小白,馨萌的例子在那,小白孤家寡人,出事了名正言順幫著追究的人都沒有。
小白在電話那頭用沉默回答著林哏哏,他決定的事,改不了。
“讓文清換一份工作,你好好考工作,生兒育女,這不幸福嗎?”
回答林哏哏的依然是沉默。
“說吧,你接下來打算怎么做?”林哏哏也放棄勸說了。
“我有關注明鏡灣的動態(tài),包括傷人事件,我要找出何苗跟這件事的關聯(lián)?!毙“走@才吭聲。
“他從來沒在工地露過面?!绷诌邕鐩]有說那天在南山國際酒店的事,那天組局的也是何步,并非何苗。
“何苗甚至在何氏內部都沒有掛職?!绷诌邕缭俅握f道,即便何花告訴過他,何苗有相當?shù)臋嗬?p> “這話說出來你自己都不信吧?行了,你再考慮清楚吧?!毙“讙炝穗娫?。
林哏哏有些無奈,他攔不住小白,但知道這是龍?zhí)痘⒀?,也許自己潛意識,還是不想小白以身犯險吧。
林哏哏盯著小黑板看了一夜,直到窗外亮了起來,魔怔似的林哏哏才反應過來,自己今天還得跟著盧燕婷下工地。
不過距離上班時間倒還早,林哏哏洗漱完了,恢復了一些清明,便下樓到了小區(qū)門口的早餐店。
“這么早啊,吃點什么?”老板熱情地打著招呼。
“咸豆腐腦,一籠包子,一個雞蛋,再來兩個煎肉餅?!彼伎剂艘灰沟牧诌邕缦駛€餓死鬼似的,點了一堆。
“怕餓死???吃這么多?你這眼睛浮腫,昨天從醫(yī)院出來干什么去了?”張喃喃坐在了林哏哏身邊說道。
“咦,喃喃姐,你怎么來了?”林哏哏疑惑道,她不應該在醫(yī)院照顧馨萌嘛。
“我那個同學來了,昨天你們前腳走,她就到了醫(yī)院,我陪著熟悉了一晚上,沒問題。我也得上班了,請假太久了不好。”張喃喃也不客氣,端過老板給林哏哏的豆腐腦,自顧喝了起來。
“我先吃,吃了還得回去收拾下上早班?!?p> “你請個假休息一天唄,少你這么些天也沒見社區(qū)醫(yī)院倒閉啊。”
“我爸的藥今天剛好吃完,我下班得帶回來?!睆堗琢怂谎邸?p> “哦,還想吃點什么沒?”林哏哏把煎肉餅往張喃喃面前推了推,她不愛吃包子,喜歡吃這種火大油大的東西。
張喃喃吃著看了一眼手表說道:“來不及了,我接人家的大夜班,先回去,對了,你上班注意安全,工地干活什么的也太嚇人了?!?p> 說完抓起桌子上的另一個肉餅和雞蛋往家小跑去了,回頭朝林哏哏一笑,讓他有些恍惚。
以前渴望著長大,可以保護自己的父母,可不但這個機會沒了,自己也活得不盡人意。
如果小時候不這么想,時光是不是會慢一些。
叮咚,林哏哏一看手機,盧燕婷發(fā)來的:今天直接早點到工地,不用先去公司了。
林哏哏搖搖頭,估摸到這個點到工地,不堵車也早不了太多了,付完錢,把一籠包子裝進袋子打包出發(fā)了。
林哏哏坐的公交車,剛好有一路車從他小區(qū)直接路過明鏡灣項目的工地。
他下車后正準備把包子吃了,順便等盧燕婷過來,自己什么都沒帶,沒安全帽進不去。
“上車。”一個包子還沒咽下去,盧燕婷的車就停在了自己身邊,林哏哏一臉無奈,昨天餓了一天,晚上想吃點,碰上小白的平地驚雷。
早上想吃點,碰上了趕著上班的張喃喃…
“咋回事啊,眼睛腫的?”
“沒事,昨天沒休息好,過會兒就消腫了?!?p> “唉,我也沒睡好,餓死了昨天一天,早飯還沒吃呢,這工地怎么回事連個賣早餐的推車都沒啊…”盧燕婷坐在駕駛位上往四周看了一圈。
“那個,經理,小籠包,還是熱的,要不你對付一下?!?p> “那你呢?”
“我在店里吃了一點,行了?!?p> 盧燕婷確實是餓了,車停路邊,一口一個小籠包,沒幾下就消滅了。
“經理你昨天回去沒吃點???”
“那么晚了怎么敢吃啊,這新陳代謝可比不上你們年輕人?!?p> 林哏哏想,自己其實還能抽身,可很多人都為了生活,身不由己,成年人的字典里,沒有容易兩個字。